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那条走过无数次的小路,那个秘密基地,那高高的水塔,那些熟悉的街景,那个常常让我们安眠的音乐电台,那家有名的小吃店,那个我们崇拜的英俊小生……
都随着时光的流逝,面目全非。
每天出现陌生的东西在提醒我,看,这个世界是不断改变的,不论是事,还是人。
然后我告诉自己,对过去所有的眷念,都只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孤单。
别人要爱我的时候,我是孤单的。
我想爱别人的时候,也是孤单的。
现在,更是孤单的想消失在这个世界。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怎么样都可以。
孤独,是一个人的旋转,是一个人的观众,静静的音乐,一寸大点的地方就够了,还能跳很久很久,更重要的是没人去居委会投诉。
我跳了很多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更不知道怎么做该让这颗寂寞的心得到安慰。
朋友,家人,一双手就数的过来,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应该要满足的,可我还是觉得,内心的空洞需要什么东西填补。
填补内心的缺失,大概是我一直在做的事。
我也努力过。也正在努力中。
坐在电影院里,借着微白的灯光躲在黑暗里大哭一场是我最爱做的事情。
结束后在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的自己,才觉得只有这个瞬间能看清真正的自己。
别哭了。
结果能安慰自己的,终究还是自己。
我恍惚又看到那个奔跑在青春路上的少女。
我好想念她,想念她纯净的灵魂,她曾幸福的过去,她曾希冀的未来。然后,我最想念的就是苏时雨。
我又开始一遍又一遍的走过那条熟悉的小路,站在十字路口,想象着他像往常一样走过马路,然后回头抬起手对我笑着,很久之后他会忍不住开口说: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但我们都没有动过半步,继续这样呆呆的望着对方。
直到路灯亮起,拉长我们的影子,然后我们重合在一起了,亲密的就像一个人。
离开了周宇的公司,我像个游魂再一次飘进电影院,坐在幽暗里,周围的人都指着屏幕哈哈大笑,只有我一个人眼神呆滞的看着屏幕上搞笑的表演。
其实我是一个笑点很低的人,以前周宇坐在我身后的时候,总是喜欢给我讲笑话。有时候,我真怀疑,他的师傅一定是卓别林。不然,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笑话,而且每次都把我逗的笑得直不起腰。直到有一次,我在他的书包里偶然看到一本笑话大全,翻开来看,里面做了标记,旁边还写了一大堆注释。
然后,我的视线就模糊了。
我不知道,他会是一个这样彻头彻尾的笨蛋。
可我知道,这份感动只能藏在心底,只能适当的时候拿出来温暖自己。
因为,我已经把爱都完整的,毫无保留的献祭给了我喜欢的――苏时雨。
当我们长成现在这个模样的时候,我还是会让周宇给我讲笑话,在我的逼迫下,他揉着眉心,不停的在我面前踱步,最后嘴里吐出的却是个十足的冷笑话,但我还是笑出了眼泪。
他摸摸我的头,靠在窗户旁边抽烟,目光温柔的看着我说:下次再给你讲一个,比这个好点的。
看完电影,已经是晚上了。我去了不远处的宾馆,走进房间,没有开灯。
我靠在*边,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真希望有一盏灯是为自己而留的。
周宇没错,他只是希望我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承认自己是有病,深度精神洁癖,强迫依存症,重度失眠……,太多病了,自己数都数不过来。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周宇错了,我选择他并不是因为他离我很近,其实这么些年,他也不是离我伸手就能碰到。事实上,他离我很遥远,因为哪怕我们之间的相距是咫尺,而心早已是天涯了。
他从来不让我知道他内心的焦虑,他大脑的容量有哪些,他眼角的疲倦,他飞跃的成长和变化。
他只会让我站在他身后,分享他脸上的喜悦,解决我眼前的所有困难。在我眼里,他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
可我想参与,参与他未告知我的一切。
当你想参与到一个人的全部,就会明白,那即使不是爱,也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喜欢。
周宇他不知道,他早已融化成我生命里的一部分,再也抽离不掉了。
如果周宇觉得放手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他会因此而安心,那么,我可以成全他。
如果他的选择只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兄长的话……,我会用以后的时间,来学习一件事,那就是放手。
我不知道自己会用多长时间,也许一天就够了,也许还要下一个十年。
匆匆洗了一个澡,我平直的躺在*上,听着天花板咚咚的敲打声,一阵又一阵,实在有些可怖。
我翻了一个身,却没想到房间的隔音效果这么差,隔壁房间男女的谈笑声穿墙而过,结束简单的对话,空气里便流淌着无尽的喘息声。
打开灯,我的胃在那片声音里开始剧烈的翻滚,然后赶紧下*到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呕吐着,然后出去看到那张大*,想起隔壁被*淹没的男女,只要想起有人也在这张*上翻滚着,我的胃又开始绞痛了。
那*,我就在地板上铺了一层薄毯,戴着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蜷缩着身体,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我眼睛红肿,退了房,在大街上昏昏沉沉的走着,又回到原来租住的那栋楼里,隔壁的小姑娘正好背着书包下楼,看到我惊讶的问:黎姐,你不是搬走了吗?
我笑而不语。
赶时间的她没了下文,匆匆离去,我联系了房东,问她可不可以继续租下去。
她爽朗的说可以,幸好房子没租给别人。而且,我当初临走时留下的东西还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房东是个可爱的大娘,她和老伴都住在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