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陆夫人门前灼灼还不安静,一个劲儿地挣扎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自己走便可。”
“安静!”师父说道。
早有绿衣丫鬟翠玉相迎,其华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后面拖了个灼灼,他白衣胜雪,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翠玉忍住眼睛的刺痛恭维道:“掌门果真好身体,昨天还昏迷不醒,今天就能如此精神。”话虽是跟师父说的,但眼睛却分了神,不停地看向其华。
在白日里更能看清他的容颜,平日里看着陆苌幼怎么也看不够,猛然出现了一个真正的风度翩翩的武林高手,少女心立刻悸动不已。若是说陆苌幼的气质像南国的绿雨,雨丝中透着碧玉,那夜山派大师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朝气蓬勃。一个是温和如玉,一个是潇洒倜傥。
“我们是来向陆夫人辞行的。”师父说话时只见胡子抖动。
“辞行?这么快就要走吗?”翠玉像是一个泡泡被戳破,“叭”地清醒过来。
“什么事啊翠玉?你在同谁说话?”屋里传来阴沉如苔藓的声音,陆夫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外面有人同翠玉说话便问了一句。
“夫人,是夜山派掌门,他们要向你辞行。”翠玉的嗓音清脆,真如脆玉轻轻撞击。
“请他们进来吧。”
还没等翠玉请他们进去,这一行人便推门而入,夫人坐在外间的摇椅上,目光迟钝,这是睡眠不足的缘由。她坐得笔直,一个玉镯子戴在左腕,右手里还转动着一串念珠,骨节分明,以缓慢的速度数着那串珠子,不知是虔诚还是求个心静,珠子经过她手的时间相当漫长。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每颗翡翠制成的珠子都光滑剔透,整日经受她的抚摸。
“老夫正是夜山派掌门叶子安,昨夜徒儿冒昧打扰贵府清静实属不该,是我教导无方,今日特地辞别。原本想着不告而别,但未免更无理,这就给你打个招呼告辞。”师父满头银发,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去看他俩,余光突然扫到坐姿僵硬的陆夫人,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好歹您老人家算是个明白人,我当是夜山派满门都是目中无人的家伙。”她叫师父坐下,命翠玉端来水果一盘,新鲜的水果如玉雕琢,个个新鲜水润。
“陆府……”师父念念有词,目光又极不自然地看了陆夫人,这位比他年轻一些的夫人从摇椅上起身,缓缓往檀木制成的椅子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往的记忆之中,耳际像是不停发出雷鸣般的隆隆声,令他汗水浸透后背的衣衫。他稳了稳心绪,立刻拱手道:“趁着早上还算阴凉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近日有所打扰,实在对不住,我们马上就走。”
“这么快?”
“告辞。”师父转身就走,从进门来到离开,新鲜蜜桃上的水滴还没有来得及干。其华跟在后头,指头微翘抓着灼灼的肩膀推搡着她走。
“要不要捎点什么回山上啊?我可不希望过不了几天又被您的徒弟扰得无法清静,阿弥陀佛。”
师父怒道:“是我教管不严,以后再不会让她下山。”
“喂!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哼,谁规定得我不能下山来?等着看好了,我还会回来的!”
“灼灼,你就别乱说了,等回了夜山,你又该受罚。”
“为什么别人都那样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为什么就不可以?干涉人身自由是违法的……”
“哪部法?你什么时候还研究起这个了?”其华依旧拽着她的衣服,使劲儿拖着行走:“你好好走路,回去才有你好受的。”
“师兄你与师父狼狈为奸。”
“好不容易能从你嘴里脱出个成语,真是不容易。”
推推搡搡出了陆府,师父在前头闷不做声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