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灼才面露苦涩地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你能嫁给太子。你们年龄相当，过几年生下麟儿，我们大家都有一个依靠……”

    许蔓不解。

    “我们又不是要和方家的人斗。”林灼解释道，“只有皇子长大以后才能封王就藩开府，皇上在位时要求离宫去儿子藩地的也是有的。大新八十九年，承扬帝的淑妃自请离宫，并带着自己的姑母谢太妃一起去了儿子明王的藩地；大新一百四十二年景洪帝的皇贵妃自请离宫，带着自己的妹妹宋蘅一起去了儿子英王的藩地……这些都是有先例的。姑姑已经没有机会了，全指望着你能把我带出去……”

    许蔓之前就听过林灼当年以不孕育子嗣的条件被选进宫，再次亲耳听她如此道来，心中戚悲，泪水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她眨着如麋鹿般无辜清澈的眼睛道：“姑姑，你还年轻……我听珍娘说过有些方子能够让人受孕，就算，就算是皇宫里的秘药都能——”

    林灼脸色大变，立刻捂住了许蔓的嘴，轻声在她耳边道：“你以为姑姑是靠什么坐在这承乾宫的……那是因为我听话……这件事不准再提了，知道了吗？”话到最后，语气渐渐严厉。

    许蔓目含悲切地点了点头，林灼这才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

    两姑侄面面相觑无语，却没有尴尬或疏离的气氛，反而好象因为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而有一种默契的味道萦绕在她们的周围，让她们的表情都变得温情脉脉起来。

    许蔓长长地叹一声，语带歉意地道：“姑姑，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林灼揶揄地笑了笑，说：“唉！就算你现在想进宫也晚了，选妃的时间已经过了。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嫁给太子，我还是有办法的，不过刚开始时会吃点苦头，却照样能把那方灏君给比下去……”

    许蔓不知道林灼为何如此看重自己，内心对自己的前路却清晰无比，忙摆手：“姑姑，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几句调侃的话过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已变得温馨而融洽。

    反到是林灼开导许蔓：“你也别自责。如你所言，倘若姑姑真的是为你着想，就应该给你找一门让你作福作威的亲事才是。如今姑姑倒是觉得那威远侯府不错，尤其那白三公子人才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今日宫中皇太后专门为燕国公接风，你不妨见见那白公子……”

    许蔓听着林灼温婉的话语，心渐渐往下沉，原本还想着从林灼这里下手，却不曾想过林灼竟然如此看好这门亲事。

    “至于父亲那里，你也别怕，有我呢，他不敢把你怎样的。可你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由着性子了，要好好地跟着穆夫人学规矩，诗琴书画、针黹女红样样都不能拉下，以后嫁了人，婆家的人才会尊敬你……”她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关于女子“四德”的话，许蔓唯唯诺诺地直点头，微微笑着，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得自己再想其他法子！

    林灼唠叼了一会儿，瑞珠从外面回来，林灼就立刻止住了话题。瑞珠顾不得许蔓在场，神色有几分凝重，附在林灼耳边低言几句……许蔓凝神静听，断断续续听到“……宫里混乱……意外……那边很急”几个词语，她很细心地注意到林灼眸子一瞬间迸发出灼灼的光亮。

    不多会儿，瑞瑛从外面进来，领着小丫头上了几样糕点，姑侄二人又寒暄了数句，林灼的脸上就出现了倦意，也不提让许蔓去坤宁宫看那白起阳的事情了。

    许蔓当然求之不得，知道是告辞的时候了，又略略说了两句，就站起来告辞，林灼也没有多挽留，赐了许蔓一对碧玉手镯。把手镯拿给许蔓的时候，那个女官还特意低声嘱咐许蔓：“娘娘说这是凤邑的老玉，让小姐好好保存着，以后当陪嫁。”

    许望着那玉镯，一泓碧色汪汪如水，通体剔透，无一丝暇疵，知道价值不菲，连连称谢。

    出了承乾宫，走在长长的红色通道上，瑞珠和瑞瑛领着几个丫鬟送她出来承乾宫往宫门外行去。这回去的路明显不是瑞珠领着她来时的路了，几人走过坤宁宫附近的小径，才转过一座假山出来，又接上了瑞珠领着许蔓来时的路。

    许蔓心里隐隐觉得奇怪，穆夫人曾经给她过，宫里一般进出都由小太监领路，俗称小黄门，许蔓知道就是进来时领路的小太监，然而出去时，却不见了这样的小太监……也不知这是偶然还是林灼故意如此安排？那又有何意？

    倒不是许蔓多疑，毕竟这是宫里，所谓错一步便万劫不复，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终于到了宫门，清歌远远地迎了上来“小姐，你还好吧？”

    许蔓微微笑着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