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冰初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却是不明白为什么夜程阳会在深更半夜时分，忽然来找自己说这个。

    微微抬头望着夜程阳说道：“或许你有更好的办法想要告诉我。可是，为什么选择的是我，不是狼谷，或是魔君。”

    夜冰初的话似乎让夜程阳的身子一颤，他抬头望了夜冰初一眼。

    夜冰初正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

    夜程阳稳了一下心神说道：“我选择你，自然有选择你的理由。”

    “好。”夜冰初答道，“你为什么要选择我，自然有你必须的理由，我这个可以不再问你。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如果是用魔咒的话，我不会那样做的。”

    夜冰初的话似乎让夜程阳微微一颤，再次对视着夜冰初的眼睛说道：“哪怕是死掉整个天玄大陆上的人？”

    夜冰初口气沉了下来：“不错，哪怕是死了整个天玄大陆上的人。如果死是唯一可以堂堂正正的话，我愿意选择全部人死亡，甚至是毁掉整个天玄大陆，也在所不惜。因为一旦人若中了魔咒，要日日受那痛苦煎熬，莫若死去。”

    夜程阳淡淡说道：“或许别人不这样想。”

    夜冰初一听，就知他心里的事情了，站了起来，走到他身旁，柔声说道：“程阳，那时候，你只是个孩子，而且还在昏迷之中，你没有选择。”

    夜程阳听了，不知为何，竟然滚落下一滴眼泪来。

    抬眼看着夜冰初，他开口说道：“可是我还活着，不肯死去，哪怕身中魔咒，日夜倍受煎熬。”

    夜冰初见他说完此话，早已是泪珠滚滚。

    或许，他从来没有如此畅快淋漓的痛哭过。

    身为太子，母后为保自己后宫之位，不惜以魔咒保他性命。

    如今，他已是国主，却失去了一个做人的资格，只能日夜忍受魔咒折磨，为魔君所驱使、奴役。

    夜冰初长叹一声说道：“程阳，我明白你心中的苦，此生此世，你或许不再有选择的机会。可是……”

    夜程阳忽然打断她的话，抬起脸来，挂着点点泪花说道：“姐姐！倘若我死有所值，你还肯承认我是你的弟弟吗？”

    夜冰初见他语气凄然，大为吃惊，叫了起来：“程阳，你要做什么？”

    夜程阳苦笑一声说道：“你说的对，如果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为一个人去死，我活着，又是何苦？”

    听他如此说话，夜冰初心中一沉，赶紧劝他道：“程阳，你可别干傻事！我定然会尽全力帮你的。”

    夜程阳望了一眼她的肚子，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对夜冰初说道：“我先前怨你恨你，为什么会忘记对我的承诺，为什么要先要这个孩子——最起码，你可以晚生一些。然而，今日我却是想的明白了：一切皆为天意，天命而不可违之。”

    夜冰初惊讶说道：“程阳，你这是何话？”

    夜程阳的泪水已经慢慢消退，长叹一口气说道：“若非是天意，你又如何会知自己就要临产之时，却要面对这千夕之潮，纵然你不为我着想，也总归会为自己着想，如今却要以自己与腹中孩儿性命与天相抗，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去想，这倒是大大的出乎夜冰初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