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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第61部分阅读(2/2)

,她自有安排。

    ……

    元老院只拨了一万人给普布利乌斯,就算只有一万人,费边也是极不情愿的,汉尼拔还在意大利威胁着罗马,怎么能调军队出去?

    军队已定于明天出发。在罗马的最后一天,依惯例,指挥官将在神殿举行祭祀、祈福、占卜仪式,仪式中没有凶兆显现,军队才可顺利启程。结束完所有仪式时已是夜晚,他们在朱庇特神殿内用完晚餐,之后人们渐渐散去。

    夜晚吹起大风,有人发现不知不觉间天空中聚集了厚厚乌云。

    “这些云真不吉利。”加图皱眉说。隐约间似有闪电在顶端涌动。

    他是费边硬派来的人,也就是说,他是费边的眼睛与手脚。其余年轻将校们不理他,只有赵弄潮回应说:“仪式已经结束了,即使出现更多的凶兆,已与我们无关。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的将军在哪儿?”加图没看见普布利乌斯。

    “他仍在神殿里。这次出征关系重大,西庇阿将军打算一个人祈福到天亮。”送军官们下山的神殿卫队长廷达鲁斯回答。

    加图冷笑了声:“看来仪式还没有结束。”在众人心中,他作为费边的眼睛与手脚,总是极力阻止出征。他这样说,不是意味着有凶兆,军队得延期出发吗?加图立刻引来众人非议。

    雷声响了起来,滚过天空,打断了争吵。有人在喊快下雨了,所有人立刻加快步伐。

    突然,强光闪过,同时发出巨响。只觉得一道光落在了身后。

    廷达鲁斯惊回头,“神殿!”刚才的闪电似乎落在了山顶,把神殿击中了。

    大雨倾盆而下,所有人冒雨往回跑。雷雨天在野外奔跑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是在山上。赵弄潮怎么喊也叫不住他们,没办法,他也只好跟着冒险,总不能孤伶伶呆着。

    他们奔回山顶。住在神殿附近的许多人已聚集在空地上,他们都称看到闪电落向了神殿,不过眼前的事实是神殿完好无损。朱庇特神殿曾遭受过无数次雷击,也被损毁过无数次,但今天这样的奇事还是头一次。

    人们冒着雨不敢靠近。这时,神殿的门开了,人们吓得后退。一位身穿戎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惊魂未定,他身后,原来挂在墙上的各种战利品掉了一地。这位年轻人与人们对望,双方都被吓呆了……

    朱庇特神殿受雷击而奇迹般地未受损害的怪事迅速传遍了罗马大街小巷。有人传言当时西庇阿的儿子在神殿中祈福,因为有他才有了奇迹,他是个受神庇佑的人。这种带有神话传奇性质的流言传播最快,一时间,似乎所有罗马人都知道了。人们争相赶到城外为军队送行,更为了一睹那位神奇青年的风采。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普布利乌斯的脑中到现在仍一片混乱。他只记得自己在祈福,然后打雷了,再接着一声巨响,防不胜防,神展在颤动,墙上的战利品“哗哗”掉落。他初以为是地震,诸神发怒了,呆了好一会儿才跌跌撞撞开了门。最后看见一大群人不可思议地盯住他,后来他才知道是落雷。

    只有赵弄潮和陈志才清楚地知道神殿未损毁的原因,赵弄潮在早些时候为神殿装了避雷针。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本来是讨好祭司们的行动,却给普布利乌斯带来巨大声望。现在罗马人士气大振。

    普布利乌斯接过姑姑们编织的花环,一位姑姑亲吻了他的脸颊。“从现在起,你不是普布利乌斯了,你是西庇阿。”她说。

    普布利乌斯感慨万千,手捧花环,向她们以军礼致敬,然后翻身上马。号角声长鸣,蜿蜒的军队缓缓移行。

    第二十九节 黑马

    二十八艘战船顺风顺水,驶往了西班牙的海岸线。克劳狄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在见到新将军的年轻面容后仍不免惊讶,不仅将军是年轻的,他身边的幕僚们同样年轻。

    “你好,年轻的西庇阿。”

    “你好,克劳狄将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妙,迦太基人似乎知道了我们的窘境,他们已经有所行动了。详细情况我会告诉你,现在我们赶快回军营,盟友们正等着,我要把你介绍给他们。”

    他们回了营地,克劳狄与普布利乌斯完成了权力交接,之后与军官们一起入了另一间更宽敞的营房。已经有许多人在里边了,有西班牙军团的军官们;还有些当地人,个个都是披发或梳辫的的魁梧壮汉,他们是当地的部族首领。

    “怎么还少了位?”克劳狄惊讶中还含有失望,看来缺少的这位是个重要人物。

    一位酋长解释说:“大首领有事会晚些时候到,让我们别等了。”

    克劳狄遗憾地点头,也只有如此,将普布利乌斯介绍给了大家。“各位,这位就是西庇阿将军,你们熟悉的前任将军,同样名为西庇阿的儿子。他的父亲是位英雄,他也同样英武出众。”

    普布利乌斯站起来,发表了简短讲话,然后向酋长们介绍他的军官;克劳狄则代表未到场的大酋长为普布利乌斯介绍酋长们。各部族酋长对这位新将军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整个见面会只保持应有的礼节。

    突然,营房外传来马叫声,以及乱糟糟的马蹄声。一名当地人闯了进来,“大首领到了!”他高声通报。

    所有酋长站了起来,急急奔向门外,普布利乌斯和他的年轻同僚们也出去看个究竟。

    空地中闯来匹狂躁的黑色战马,骑马人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昂,长鸣中站定了。马背上的人比起那些魁梧的酋长们可算纤细得多,披着的黑斗篷内侧有深灰色绒毛。普布利乌斯看见了双蓝眼睛,如湖水一般。那人下了马,掀开斗篷上的兜帽,黑发跳了出来,披散在肩背。

    “这位是伊比利亚所有凯尔特人的首领,尼利薇夫人。”克劳狄介绍说。

    普布利乌斯惊住了,如不是克劳狄将军亲自介绍,谁能相信这个妙龄女子会是凯尔特人的领袖?

    酋长们俯下身子向她问候,女郎高傲地将视线扫过他们,最终直对向普布利乌斯。她健步走来。

    普布利乌斯感到股紧张,这个女人气势逼人,她的眼睛如冰一般,拒人千里,不敢深窥。

    克劳狄正要介绍,女郎阻止。“不用了。这位这么年轻,却身着将军的服饰,应该就是西庇阿的儿子。”

    “很荣幸见到你,夫人。”普布利乌斯以简单礼仪致敬。

    尼利薇看着他笑了起来,“你父亲叫我夫人,你也叫我夫人,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大家都喜欢称我为‘公主’。”

    克劳狄担心普布利乌斯起了怒气,暗示他沉住气,但普布利乌斯对女郎的话并不介意。“我反而认为你是一位‘女王’。”普布利乌斯说。

    “可我喜欢‘公主’。”尼利薇傲慢地说。

    “不如我们进屋谈吧。”克劳狄急忙插话。一见面就闹不愉快怎么行?

    一旁观察的陈志觉得有趣了。“我们最大的盟友是个女人,很出乎你的意料吧?”陈志低声对赵弄潮耳语。

    赵弄潮点点头,“的确。我记得她从前是那位老酋长的新娘,当时并不觉得她能干出大事。在民间,这个女人的评论很不好,有传言是她杀了她的老丈夫。”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陈志一点也不觉意外。

    她与普布利乌斯没谈多久,便急着要离开了,她还有许多大事要处理,针对迦太基人的计划,等普布利乌斯安顿好了,她会再来谈。她一走,酋长们也得跟着离开,普布利乌斯和克劳狄送他们出军营。

    “大首领,你认为罗马的新将军怎么样?”一位酋长问。

    “一个小鬼!”尼利薇毫不留情地评价,尽管她的年纪甚至不及普布利乌斯,“比他父亲差远了。既无魄力,又无谋略,有的只是不切实际的大胆妄想。罗马人怎么会选出这样一个人 ?'…3u'”

    “那么我们是不是……”

    “再等几天看,要是他真的不行,我们再作别的打算。”

    尼利薇骑上马,黑骏马踏起尘埃,将罗马人的营地甩在了身后。

    普布利乌斯看见床榻,一头便倒了下去。虽然很累,但他并不想睡,他才来到第一天,就感到了无限压力。

    他把脸埋进枕头,自言自语,“他们不信任我!我知道他们嫌我年轻,又没有经验。”

    赵弄潮正在为他整理克劳狄留下的各种文件,听见了这番话,劝慰说:“那你就做出点事让他们看看,年纪轻也能干大事。”

    普布利乌斯抬起头,像是受到了启发。“其实我出发前已经有大致计划了,只不过需要更详细地了解这里的情况。我必须尽快做好准备,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干出成绩,人心就散了。”

    “你能想到人心快散了,这点非常好。想详细知道目前的情况,就应该好好读读这些克劳狄将军为你准备的资料。”赵弄潮欲言又止,他想多告诉普布利乌斯一些情况,但一种理智阻止了他。趁着普布利乌斯没注意,他从托加袍里抽出份文件,展平了,混入资料中。

    普布利乌斯一夜没睡,读了一晚,边读边对着地图发呆。第二天,克劳狄乘船返回罗马,普布利乌斯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他对着他的军官们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们的军队现在能不能作战?”

    他的提问让军官们一惊。

    “阁下,你的意思是……”加图怀疑地问。

    普布利乌斯打断他的话,“没错,我们将马上投入战斗。”他的将军手杖划过地图,打出一个又一个圈,“现在正是我们发起进攻的时机。我们的敌人虽然数量众多,但实际情况是他们相当分散,哈斯德鲁巴在西北部,吉斯科在中南,马戈在西部,马西尼萨在南问,与吉斯科较近。”

    “你打算个个击破吗?”加图自以为猜到了他的意图。

    “不。我的目标是这儿!”普布利乌斯的手杖指住了地图上的一个点,除赵弄潮外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我的目标是新迦太基!”

    “你发疯了!”加图第一个反对。

    一切反对在普布利乌斯面前无效,他心意已决,这次会议不是讨论,而是发布命令。

    “只有我们吗?新迦太基是座大城市,至少应该与我们的盟友合作。”有人提出意见。

    普布利乌斯不接纳。“那些凯尔特人能在两三天内集结起来吗?而且他们能攻城?这场战争首先比的就是速度,敌人正在各地招兵备战,就要对我们动手了,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向他们手动。我相信他们正想象着怎样欺负我们这些年轻人,可他们忘了,年轻人打起架来比老头子更狠!现在就出发,全军行动!”

    军官们全体起立,领命致敬。

    普布利乌斯向全军发表战前动员演说,他重复了在罗马竞选将军时的激昂情绪。那些从罗马来的新兵已将他在神殿遇雷的神迹传了个遍,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受神庇佑的人。

    侍从牵来了他的坐骑,那是匹黑色的战马,纯黑的毛皮油亮生光。有人建议他应骑纯白的马,以显示身份,但普布利乌斯更喜欢黑色的马,以前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展露锋芒时,骑的战马就是这种颜色。

    第三十节 先下手为强

    正在图狄坦尼亚招兵的王玉婷接到了来自北方的情报。深夜还有信使来访,她不得不起床,如果是紧急的事,耽误不得。

    信中说,罗马人已选出新的西班牙将军,并即将到任了。新人选是西庇阿的长子,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王玉婷很吃惊,因为她是认识这个人的,与他多次见面,算是有过比较深的接触,而且这个人还在罗马救过她的命。没想到他竟接了父亲的班,成为了他们的新对手。

    看到王玉婷对着信发呆,德尔非好奇了起来,“阁下,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没有。罗马人选出了新将军。”她把写给了他,让他读一遍。

    “不知道这位西庇阿又是个怎样的人,好不好对付?”德尔非自问。

    王玉婷没见过普布利乌斯领兵打仗,也不清楚他的能力,但从她有限的了解上看,普布利乌斯这个人很聪明,胆子也大,而这两点正好是做将领的基本条件。

    不过此时她更多想到的是别的事——她与普布利乌斯的关系。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非常少,除了父亲外,都不在本地。但父亲已经与她不在一条心了,而且其余知情者又多是罗马阵营。现在她与普布利乌斯各属一方,如果有人把过去的事翻出来利用,对她十分不妙。

    “阁下,你在想什么?”德尔非发现她又出神了。

    “没什么。德尔非,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要回新迦太基。”她说。

    德尔非很惊讶,“怎么突然要回去了?出了什么事?”

    王玉婷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很紧急的事。我其实早就认识这个新来的西庇阿将军,对他的脾气性格有些了解,我得将这些情况向伊蜜雪夫人汇报。了解敌人能使我们的胜利更有把握。”

    “这些事写信送回去就可以了,有必要跑一趟吗?”德尔非觉得这里边可能还有其他事。王玉婷不是心血来潮,以前她从来不这么主动汇报情报,得了独家情报都是她自己的,因为她要把胜利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王玉婷才不管别人怀不怀疑、奇不奇怪,她已经决定了。“有些东西信里说不清,必须当面说。我明天就走,见了夫人后,立刻会回来的。”

    第二天,王玉婷一大早便出发了。德尔非留下来管理军队,她走得很急,像身怀十万火急的军情。一天一夜后,赶回了新迦太基城。她不等休息,急着要见伊蜜雪。

    为什么这么急?因为她担心有人抢先。

    其实她与普布利乌斯之间没什么,但毕竟是一男一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某些人听到了风言风语,借这些事攻击她,或者挑拨离间,她等到那里才采取行动就太被动了。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向上司交待,把事先说清了,免除后患。

    伊蜜雪与安娜特正在议事,听说王玉婷回来了,都很惊讶。

    “我与安娜特商议,该把你们都叫回来了,没想到你这么有预见性,居然抢在我下达命令前回来了。”伊蜜雪惊喜说。

    “罗马人的新将军已经到了吗?”王玉婷问。

    安娜特回答:“我们的情报上说,是前天到的。之前,罗马人已将军营移到了萨干坦附近,所以他现在也应该在萨干坦,离我们不远。”

    伊蜜雪也说:“我们的敌人刚完成权力交接,他们的盟友又见到将军是个没经验的年轻人,必定人心不稳。我们的机会来了。所以我打算把你们尽快召集起来,一举彻底击败罗马人。”

    这的确是个好时机,王玉婷也赞同,而且越快越好,不能让敌人做好准备。几句赞同的话后,她该说自己的事了。

    “夫人,我有事向你说……”她犹豫了数十秒。伊蜜雪看着她,等着她的话。

    伊蜜雪没有猜忌心,只要说清了,以后就没事。安娜特也是可信赖的人,她知道该守什么样的秘密,分辨什么样的是非。

    “夫人,其实我与这位新的西庇阿将军早就认识了……”王玉婷将自己与普布利乌斯之间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两位女士,她的故事从早上直讲到了中午。

    伊蜜雪与安娜特虽然初听时难免惊讶,但听着听着都笑了起来。

    “这位西庇阿将军看来是个有趣的人,而且他的心胸宽阔,但又不失头脑清醒。因为他对你的所有好都只是私人性质的,我敢说,在公事上他绝不含糊。”伊蜜雪评论说。言语中,流露出赞叹之情。

    她这样一说,把王玉婷警醒了。回想起来的确如此,普布利乌斯不是她想的那样,他不是个简单的花花公子。

    “夫人,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个思想传统的人,将是极难对付的,他们往往不按常理做事。我们应该小心对付。”安娜特说。她又看向王玉婷,“与那位将军从前的关系会影响你的战斗吗?”

    “不会!”王玉婷坚定回答。

    伊蜜雪露出笑容,“很好。其实你不用特地赶来澄清,我始终是信任你的。我向你保证,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利用这些事来诬陷你。”

    得到伊蜜雪的保证让王玉婷很欣慰,她向来说话算话。

    办完这办事,王玉婷还得赶回图狄坦尼亚。虽然伊蜜雪已经有意召回这些在外的将军,但她得回去做些安排,把军队调来。

    由于连夜赶路,到达后又立刻面见伊蜜雪,根本没得到休息,放下心事后立即觉得非常累,因此只能睡上一大觉,明天才能赶回去。她记起来,自己还有房宅在新迦太基城,但她不打算回那个家,里边住着两个她不想见、特讨厌的人——爸爸和图尔茹娜。他们已经结婚了,过他们的二人世界吧!她在巴尔卡家过了夜。

    虽然很累,但这一夜她睡得却不好,半夜醒来好几次。她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满天星斗,总觉得有事没放下,心情烦躁。是因为想到了爸爸和图尔茹娜吗?还是有重要的事忘了办?或者是想快点回去,把军队调来打一仗?几种情况都有,总之心绪不宁。

    把头伸出窗外,看到伊蜜雪房里还亮着灯。马上就要打仗了,这个女人也睡不着。她作为总指挥官,又是面临第一次实战指挥,其实也很有压力吧!

    伊蜜雪是个很知分寸的统帅,她清楚自己的能力有多高,所以她不干涉手下将军们对各自将军的指挥,让他们放手去干,而她只做把握总体战略的工作。但这却是最难做的,特别是在迦太基这样一个内部矛盾深重复杂的国家,要把人统一起来很不容易。

    王玉婷终于发现了睡不着的原因——今晚的虫特别吵,飞的跳的到处都是。她才站着不动了一会儿,已有虫爬上她的腿了。

    睡不着的大有人在。巴尔卡家的侍女也离开房间,到了花园里。王玉婷找上她们,打算交流下经验,有没有办法驱虫。

    “没办法。”侍女说,“这里常出现的事,每当涨潮落潮之前,它们就特别烦。不过今晚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以前没这么多虫。今天把我都吓住了。”

    这么说还算件奇事了。虫灾也算天灾,是没办法的事。她打了个呵欠,实在是悃,不过想到一躺下就满身小虫,立刻让她瞌睡全无。

    挨到天亮,虫子们没有减退的迹象。她等不了,得上路了。早上是商队进出的时间,再宽敞的城门都显得拥挤。总算快挤到城门时,突然闯入一队骑兵,然后守城的卫士得到命令,紧急关闭了城门。不知情况的商人们先是惊嘘,后又一片恐慌,王玉婷也不知所措了。她被关在了城里。

    有人大喊着“罗马人来了”!

    这声音惊起了更大的恐惧。王玉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在造谣吧!

    她以军官身份登上城墙,吃惊地望向远方。地平线处有跳动的黑影,一支军队正在迅速显现。

    第三十一节 海的奇迹

    罗马人分海陆两路围攻新迦太基城。普布利乌斯率领主力从陆上进攻,副将利略率领舰队在海上接应。罗马人的突然袭击让迦太基人慌了手脚,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战争,罗马的新将军才刚刚上任第四天。

    王玉婷奔下城墙,骑马撞开挡路的慌乱逃窜的平民、商人,直冲向巴尔卡家族的府宅。

    宅里也是一片慌乱,王玉婷急于找到伊蜜雪。她不在卧室,客厅里也没有,王玉婷直走向时常商讨军事的那间密室,在那儿找到了她,安娜特也在。

    “夫人……”王玉婷知道现在急需有人出面主持大局。

    伊蜜雪见到她更是惊讶,“你没有出城?”

    “差一点。”王玉婷懊恼遗憾,只差一点。要是她能出去,立刻就能调军队回来,她的军队在图狄坦尼亚,顺道还能通知马西尼萨和吉斯科。

    “算了,这也许是神意。我已经派出信使通知其他将军,只要城外的罗马人没抓住他们,援军很快就会到达。”伊蜜雪看着地图忧心忡忡,“距离我们离近的马西尼萨、吉斯科也有一整天的路程。”

    “一天而已,加上来回路程也不过两天。就算我们的信使全被罗马人截住了,其他人也应该会知道新迦太基受攻击的消息,援军还是会赶来的。我们连一天也守不住吗?”安娜特安慰说,“现在要做的是怎样稳住局面。其实罗马人也不多,算上新调来的兵力,只有两万多人。我们只是因为他们来得突然,一时慌了手脚,只要缓过神,罗马人不难对付。”

    王玉婷赞同这种看法,新迦太基这样的大城市,一两天怎么也守得住。但她却见伊蜜雪始终不展眉头,急忙问:“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我们是不是没有军队守城?”新迦太基城内有多少兵力,她并不清楚,不过从平时的观察看,主要是维持秩序的城防军,数量应该不多。如果真是这样就糟了!

    伊蜜雪到不是为这件事担心,她说:“自从罗马人将军营移到萨干坦后,因为离我们近了,所以我调了些军队来提防,但我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发动进攻。城里能调动的军队最多只有一万人。”

    听到这话,王玉婷放了心,“一万人够了。新迦太基墙高城大,守得住,更何况我们只需守几天就能解围。夫人,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伊蜜雪说出了自己的忧虑,“我们都知道守城几天就能解围,敌人会不知道吗?如果换作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不会贸然对这座城市发动进攻的。援军很快会来,无论攻下与攻不下,对自己都没有好处。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想不通。”

    伊蜜雪的话让王玉婷一惊。她说得对,攻打新迦太基对现在的罗马人一点好处也没有。攻城会大量损失兵力不说,就算攻下了,也会被随后赶来的援军困住,要知道迦太基的主力还在。普布利乌斯发动了场不会赢的战争。但王玉婷很快否定了这种想法,以她对普布利乌斯的了解,这个人虽然胆大冒险,可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把握的。或许这里面隐藏着常人未察觉的机会?伊蜜雪也抱有同样忧虑,难道有什么被他们疏忽了的重大漏洞吗?

    王玉婷踱了踱脚,才站了一小会儿便满腿蚊虫了。罗马人在向城市进攻,这些虫子也来攻城,它们让王玉婷心烦意乱。

    安娜特展开城市地图,未防有疏漏,她们有必要重新布置防御。

    “罗马的舰队封锁了港口,但不妨碍我们,我们也有战船,足以牵制住他们。”安娜特在地图上放上模型,模拟目前的形势,“罗马人的主要进攻集中在陆地上,他们目前从正面发起攻击,我们的兵力也集中在正面进行防守。”

    “会不会是声东击西?出奇兵,从侧面或背面攻城?”王玉婷猜测说。

    伊蜜雪回答:“这点我已经考虑过了。他们有多少兵力我们很清楚,而且我已经在两侧布防,但我们的兵力同样有限,实在顾不上背后。不过那里地势险要,不需要太多守卫。”

    “为什么这里不需要?”王玉婷指着地图上靠海的那段墙问。

    “因为那里没办法攻城。”安娜特解释说,“那里的水对人来说太深,对战船来说又太浅,还有暗礁、乱石,根本无法靠近。”

    王玉婷记起来,刚来新迦太基城的时候,她也去那儿看过。城墙下方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海浪在乱石之间碎裂。地势确实险要,正因如此,那里的城墙比其它地方修得矮一些,可能觉得没必要修一样高吧,能省就省,这是商人的劣根性。

    “那里真的没办法攻城吗?”王玉婷不放心地问。正所谓百密一疏,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连接近都不可能,别说攻城了。”安娜特肯定说。

    伊蜜雪也这样认为,“如果兵力充足,我会在那儿布防的,但现在敌人在正面的攻势太猛,抽不开人手。”

    王玉婷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那段城墙换了谁也攻不下的,除非有神相助。

    “有战甲吗?借我一副,尺码最小的。”她突然说。

    “你要战斗?军队的指挥权在城防军司令马戈手上。我可以立刻下令,让你也成为指挥官。”伊蜜雪说。

    “没必要。他指挥他的,我指挥我的。我要去动员市民,这么大的城市,就没会用武器的?”王玉婷说着,冲出了密室。战况紧迫,她现在能召集多少人就召多少吧,至少能弥补一点人手不足。

    城外的战事对双方都不容乐观。迦太基人仓促应战,立刻显出准备不足,器械与人力跟不上,但罗马人的情况更糟糕,普布利乌斯发动一轮又一轮进攻,可高耸的城墙如山峰般不可攀越。

    “快停止!你这样和自杀没区别!”加图向普布利乌斯不停咆哮。

    “再坚持一会儿。迦太基人很快就撑不住了!”普布利乌斯注视着城墙下的战斗,冷静地说。

    加图已被他这份异常的冷静逼得发疯,“在那之前,垮掉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