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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之剑第58部分阅读(2/2)

属们早已经哭成一团。姑母、姨母们身穿黑衣,披散头发;两个弟弟看见他回来了,抱住他。父亲的遗体已经从迦太基人手里赎回,叔叔格涅乌斯的遗体由于烧焦无法辩认,所以连同塔中找到的其他士兵的焦黑尸体一起运了回来,不用分辨谁是格涅乌斯,他们全被当作西庇阿家的人安葬。

    家族中哭得最伤心的是科尼利娅,其实她还算不上西庇阿家的成员,但西庇阿身为一家之长,给予了她极大的支持,特别是在婚姻问题上。科尼利娅接到噩耗后立即就哭了。她私下对好友阿米利娅坦言担忧,西庇阿叔叔不在人世,她与普布利乌斯的婚事恐怕成不了。她出身的家族容不下她,现在又将被西庇阿家赶出去,可以说走投无路。

    现在西庇阿家的两位当家人都已去逝,长子普布利乌斯将继承家业,科尼利娅明白普布利乌斯讨厌她,西庇阿叔叔在世时已经对她恶语相向,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她希望阿米利娅能为她想想办法,阿米利娅的主意总是很多,以前为她解决掉许多情敌,但这位小姐现在竟没了计策。于是科尼利娅又向普布利乌斯的姑母们哭诉。婚姻从来都是男人作主,姑母们是早已出嫁的人,家族中的事已不便干涉,对她只有同情。

    葬礼完成后,在两位执政官、元老院成员在场的情况下,最高祭司阿米利乌斯宣读了西庇阿的遗书。西庇阿出征前立了遗嘱,交由朱庇特神殿祭司保管,就是为预防自己暴死他乡,家里没个交待。

    “这不可能!”普布利乌斯听完遗嘱,大叫起来。

    他丧服未脱,从最高祭司手中夺过遗书自己阅读。双手难以置信地颤抖。

    “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决定?”如果手中的不是父亲神圣的遗嘱,他早就扯个粉碎了。

    姑姑们围住了他。“普布利乌斯,你父亲的决定是为你好。你是要继承家业的人。”

    “继承家业与娶那个女人有什么关联?”普布利乌斯指向科尼利娅。

    西庇阿在遗嘱中明确要求普布利乌斯必须履行先辈的承诺,迎娶科尼利娅为妻,否则西庇阿家族由格涅乌斯的儿子纳西卡继承。

    普布利乌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被父亲算计了。没了父亲阻碍,他原以为可以顺利退掉这门婚事,毕竟现在的状况对他与科尼利娅都不好。由于这门婚事存在,他无法与别的女人正在光明往来,科尼利娅也嫁不了别的男人。两人僵持着,虚耗青春。而现在,父亲一封遗书,把他俩彻底绑在了一起。罗马人重视死者的意愿,死者前生定下的事,活着的人必须完成。

    “即使不能继承家族,我也要退婚!”普布利乌斯转身离开。姑姑、姨母位追了出去,留下元老、执政官与客人们面面相觑。

    安静的房内,科尼利娅“哇”一声大哭起来。这个女人哭什么?留下的男人们无法理解,她的好友,鲍鲁斯的女儿阿米利娅紧紧抱住她,默默不语。

    散了宾客,姑姑们去追普布利乌斯还没回来,也不知追上没有。两个弟弟——鲁斯乌斯与纳西卡指挥仆人打扫。阿米利娅的弟弟,同样名为“鲁基乌斯”的小鲍鲁斯也来帮忙,而阿米利娅陪着科尼利娅在花园中散心。

    “西庇阿叔叔把你们的婚事写入遗嘱,对你来说是好事,怎么哭了?”阿米利娅问。

    科尼利娅抹了眼泪,带着抽泣说,“普布利乌斯宁可放弃继承权也不原愿和我结婚……”

    “为这个担心?”阿米利娅抱住朋友的肩,“在这件事上普布利乌斯没有自由,执政官和元老们都已听见了遗嘱内容,因此他必须和你结婚,不然违背的不仅是家族父辈的诺言,更是对死者的不敬,绝不仅是放弃继承权那么简单。他身为西庇阿家族寄予厚望的长子,这个家族他必须继承,继承家族不仅是得到产业,更多的是肩负起责任。”

    “不,普布利乌斯的脾气我和你都了解,他不会就范。”科尼利娅摇头。

    阿米利娅向她耳语,“放心好了,最高祭司既然受委托保管遗书,他就有了执行遗嘱的义务。那是我叔叔,他是位睿智的人,一定有办法让你们结婚。”

    ……

    马塞拉斯回到罗马时没能赶上西庇阿兄弟的葬礼,不过那位顽劣继承人拒绝执行父亲生前遗命的流言到是听说了。西庇阿生前的好友们为这件事很痛头,那位继承人怎么劝也不听;但眼下最紧要的不是如何完成西庇阿的遗愿,而是尽快选出能够代替西庇阿的人。元老院继续维持西班牙战线的决心非常坚定,一定要牵制在西班牙的迦太基人,他们害怕那里的军队来到意大利。

    在会议中,马塞拉斯主动提出率军前往西班牙,顶替西庇阿的位置,但遭到元老院大多数议员反对,他们希望马塞拉斯留在意大利对付汉尼拔。马塞拉斯没有反驳,他认为自己在哪儿都一样。

    见到元老院久久拿不定主意,赵弄潮暗示马塞拉斯提名副将克劳狄。马塞拉斯很器重克劳科,信任他的能力,同时两人又有亲戚关系,认为是到了该给部下独当一面机会的时候了。元老院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只好通过了马塞拉斯的提名。

    赵弄潮暗自发笑,这个克劳狄是后来罗马帝国第一个王朝——尤利乌斯-克劳狄王朝中几位皇帝的先祖,他们家族竟然是被自己几句话提携起来的。

    结束了会议,赵弄潮回到住所,仆人送来份礼物,说是刚才有人送来的。赵弄潮收过礼物无数,但这份礼实在太薄,只是几块甜饼而已,盒子里有张小卷轴,竟是请柬,邀请他参加婚宴。

    赵弄潮十分奇怪,因为请柬中并未指明谁要结婚,只是写了时间地点——明天夜晚,在利略元老家。难道是陈志要结婚?

    第六节 普布利乌斯的婚事

    “这件好,我喜欢这道橄榄叶形状的花边。”

    “很好看吗?海波纹花边比它好看。”

    “都不行,样式太俗气!看我选的,花纹从领口斜下,一直延伸向下摆。”

    “会不会太花了点儿,不够庄重?”

    “听说匿布的败家少爷就穿这种款式,我们普布利乌斯不能与他们雷同。”

    “你们懂什么!普布利乌斯穿这套,即使在人满为患的广场上,也能被一眼认出。多醒目啊!”

    “大姑、二姑、三姑。我只是去参加朋友的婚礼,随便穿就可以了。颜色那么鲜艳,客人会只看我,不看新郎!”普布利乌斯烦躁地说。这三个女人翻箱倒柜地找礼服,忙了大半天,普布利乌斯只觉得他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这三个女人的影子。

    利略从西西里回来后,连招呼也来不及与他打一声,便说要结婚,弄得他措手不及。普布利乌斯也面临着结婚危机,凭着无畏的倔强,亲戚们总算没提这事了,但利略性格内向,怕是犟不过家里人。想到好朋友将迎娶不喜欢的女人,普布利乌斯生出股同病相连的感叹。他现在自身难保,帮不了这件朋友。

    婚礼直等到夜晚才开始。天黑后,欢腾的人群高举火把在罗马的街道里奔跑,他们边跑边唱,听见歌声的人们知晓了有人举行婚礼,无论认识不认识,也加入进来。

    真正热闹的是送新娘的队伍,如同凯旋式,走在前方的奴隶或抬着、或扛着、或捧着新娘的嫁妆。这支队伍越长,越是彰显新娘和娘家的荣尊。

    肩舆以鲜艳的红色飘带装饰,里边里着新娘。一身红衣热烈喜庆,轻薄的红纱罩住头部,外人看不见她的玉容,但仅凭那极模糊的轮廓也能猜想新娘的美貌。

    婚礼游行队伍从鲍鲁斯家出发,走向利略元老家,火把光辉映得新娘的肩舆如火焰燃烧,这是吉兆,预示着婚后生活的红火。但游行队伍中也有人注意到一个奇怪现象——新郎不在队列中。

    利略元老家已被宾客挤满,元老院的同僚、任职的官员,整个罗马城内能来的贵族都来了,其中不乏西庇阿家的亲戚与朋友。另外元老家的大门也对平民开放,只要是真心祝福的人均可进入,吃喝免费。元老家顿时比集市还热闹。

    普布利乌斯转了一圈,瞧见许多认识的人,这不奇怪,西庇阿家与利略元老向来有交情,元老的养子结婚,大家都来凑热闹,唯独陪同自己的三个姑姑进门后便不见了踪影。这些女人估计与其他女宾客躲在什么地方闲话家常。见不着她们也好,不然见到热闹的婚礼会使她们再次想起他的婚事,然后将他包围,不停劝说,那种滋味比身陷敌阵还难受,处境更危险。

    弟弟鲁基乌斯和堂弟纳西卡年纪还小,热闹的婚宴对他们来说只是有好东西吃,有热闹看,新娘还没到,婚宴尚未正式开始,他俩已吃得腹部微鼓,厨娘很不高兴。

    普布利乌斯撇开两个弟弟,与同龄的青年人在一起。他行走时总不自觉地提了提托加袍,很不自在,感觉与同伴们相比,自己穿得确实隆重了点。

    “今天气色不错啊,普布利乌斯!”赵弄潮笑着从青年们身边走过,“但愿你等会儿也有好气色!”

    年轻人纷纷向赵弄潮问候,这可是位传奇人物,听说他最近在叙拉古又有一段冒险。赵弄潮今晚一反常态,不与他们多聊了,端着酒杯,游荡向宅院的另一角落。

    普布利乌斯注视他的背影,觉得奇怪,赵弄潮怎么说这样的话,似乎隐藏着暗示。普布利乌斯未想通,突然瞧见利略正招呼着客人。他大感意外,离开同伴们,大步走向了利略。

    “你怎么在这儿?”普布利乌斯惊异地问。

    “我为什么不在这儿?我已经从西西里回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志对他的提问感到莫明其妙。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在这里,接新娘的是谁?”普布利乌斯奇怪利略是真不懂风俗?他不可能不懂,他即使不懂,也应有人指点。

    陈志更莫明其妙了,“这是什么习俗?为什么我要去接新娘?那是新郎的事。我还奇怪呢!为什么你在这儿?”

    “你不是新郎?”普布利乌斯惊呼,感觉不妙。

    “新郎不是你吗?”陈志反问。

    普布利乌斯瞪大眼睛,惊讶中含着愤怒,转身就走。突然,一群亲戚将他围住。

    “胁迫我?”普布利乌斯怒吼。因害怕其他宾客听见,声音压得很低。

    “你们以为能强迫我吗?”普布利乌斯瞪着亲戚们,“我会当众喊出我是受欺骗,被你们强迫,这样的婚姻没有效力!”

    “你有说出真想的权利。我们无法阻止你出声。”说话的是普布利乌斯的一位姑丈,“但请你仔细看,参加婚礼的是什么人,他们是西庇阿家的世交,你父亲的同僚和朋友。你可以当众悔婚,你的父亲已经去逝,没人有资格管住你了,可是你姓西庇阿,是西庇阿家的长子,你就代表着这个家族。今晚之后,西庇阿家族将被整个罗马耻笑。”

    普布利乌斯沉默不言。

    大门外热闹非凡,新娘的队伍到了,三位失踪的姑姑扶着新娘走下肩舆。人群簇拥过去,尽管什么也看见,不少人仍赞颂着新娘的美貌。

    直到最高祭司阿米利乌斯宣布婚礼开始,大部分宾客才弄清了新人是谁。原来是西庇阿的儿子与从小订亲的姑娘完婚。他们中许多人弄错了,还以为是利略元老的养子与鲍鲁斯的女儿结婚。

    两位新人被亲友们推到了一起,站在祭司面前。祭司念出祝词,客人们举着火把,圈住新人欢庆。新娘的脸被薄纱遮挡,朦胧的轮廓仿佛露着笑容;普布利乌斯始终不露声色,如同参加父亲的葬礼一般。

    利略元老今天很高兴,为一对新人腾出了房间,普布利乌斯几乎是被如推拉犯人般推入新房。科尼利娅已经坐在床沿,掀开了遮盖容颜的薄纱,化了妆的脸很艳丽也很漂亮,普布利乌斯喝了点酒,恍惚中直白地露出厌恶,那张上浓妆的脸怎么看也觉得俗气。

    科尼利娅主动为他解开斗篷上的金扣,却被他推开。普布利乌斯自己脱了外套,倒在了床上,陪了大半夜的客人,他累极了。科尼利娅跟了上去,在他身边躺下。她很害羞,但思量后还是贴了上去,抱住她的丈夫。普布利乌斯从她的怀抱中挣脱,翻身,留给她一个冰冷的背脊。

    第七节 小利略的婚事

    普布利乌斯天没亮就逃了。姑母们早晨进屋询问新娘昨夜的情况,科尼利娅大哭起来,仔细追问,姑母们无不叹息。

    陈志看着西庇阿家的人接走新娘。昨晚的婚礼如同闹剧,这个主意是最高祭司阿米利乌斯想出来的,利略元老成了积极帮凶,如果不是普布利乌斯顾全大局,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但这场婚姻不会是喜剧,陈志听见了新娘的哭声。

    “新娘走了吗?”利略元老面带笑容问。

    “已经走了。”陈志回答。

    “那位小姐很漂亮吧?贵族的女儿,品行和仪态都很好。她是阿米利娅的好朋友,阿米利娅你已经见过了吗?”

    陈志点头。“只见过几次,相处时间不长。”

    “你认为她怎么样?”

    陈志为难地皱了皱眉。利略元老昨夜参加了婚宴,一定由此想到他的婚事了。他与阿米利娅早已经订了婚,只不过他找出各种借口,将婚礼一推再推。这次从西西里回来,陈志早已预料到元老会再提婚事,但他还未想到新的推脱借口。

    “阿米利娅小姐不仅人漂亮,也很有智慧,不像普通女孩那样平庸。”

    “是啊!多好的女孩子。如果不是我提亲提得快,与她父亲又有交情,早被别的家族抢走了。尽管她的父亲已经去逝,但我们两家的婚约依然有效,你们的年纪不小了,婚事不能再拖,我是这个意思,她的叔叔也是这个意思。”

    “父亲,现在还不是时候,罗马的局势并不稳定……”陈志想了想,“结婚的事还是推一推,再等段时间。”

    “还要等多久?”利略元老垮下脸,盯住了他,“你能等;可再过一、两年,阿米利娅年纪就大了,有哪个女孩到她这个年纪还未结婚的?”元老握住了陈志的手,“虽然我已收你为养子,让你入籍成了罗马公民,但只有你娶了贵族的女儿,才能在罗马扎根,成为真正的罗马贵族。”

    陈志明白元老的用意,全是为了他的将来,让他这个外国人在罗马更好地立足。因此陈志不便强硬拒绝,也忍不下心。

    老管家捧来了只小木盒,里边放着只乳白色的象牙梳子。

    “你带着它去鲍鲁斯家,送给阿米利娅。”元老嘱咐说,“那位小姐昨天突然病了,连她朋友的婚礼也没能参加。你去问候一下。”

    元老这样吩咐没别的用意,只是想让他们再见见面。元老了解他这个养子的心意,他之所以拖延婚期,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与那位小姐没有感情,婚姻不会幸福。所以利略元老为他们创造了若干见面机会,但贵族有贵族的家教,男女间的会面是有限的。

    陈志无可奈何,捧着礼物去了鲍鲁斯家。阿米利娅的弟弟见到他来拜访,欢天喜地把他迎入内庭。陈志知道,如果他不是阿米利娅的未婚夫,这个内庭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女管家领引他见到了阿米利娅。此时的阿米利娅坐在花园内的葡萄架下,绿藤衬出白裙,加上她的黑发,三种色彩幽远素雅。她的精神不太好,不过看气色不像突染疾病。

    “听说小姐病了,身体好点儿了吗?”陈志捧着木盒问候,“这是利略元老托我送来的小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阿米利娅看也不看,就说:“既然是父亲朋友送来的,我很喜欢。”让女管家收下,拿走。

    她双眼红肿,如果没有眼病,那么一定哭过,并且哭了很长时间。“我的朋友科尼利娅完成婚礼了吗?”

    陈志确定那是痛哭后的双眼,他不敢猜测原因,以点头回答了阿米利娅的提问。

    “他们在你家过了夜?”

    陈志又是点头。

    “科尼利娅很开心吧?”

    科尼利娅哭了。陈志不动声色,自己是否应该说实话?告诉她科尼利娅并不开心,会不会让这位小姐伤心?

    “怎么了?她不开心吗?普布利乌斯在新婚之夜就与她吵架了?”

    昨夜很安静,只不过普布利乌斯天没亮便独自离开了。“没有。他们很幸福。”陈志回答。

    “是吗?”阿米利娅不信任地看着她的未婚夫,眼里甚至有几分失望。“叔叔在催我们的婚事了。”她说。

    陈志没作出明确回答。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阿米利娅冷静而直接地问,“你已经数次延后婚期,更进一步主动要求跟随马塞拉斯攻打叙拉古。你是不是不想娶我?”

    陈志一惊,没想到阿米利娅的提问这么直接。他并不想迎娶这位小姐,尽管她漂亮、聪明,可他对她没有感情。陈志犹豫不决的一个原因就是担心突然提出退婚,会伤害到这位很有自尊的小姐。

    他不说话,阿米利娅继续说,“我知道你没有与我结婚的心思。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喜欢你,更不愿嫁给你。你的态度呢?”

    陈志更吃惊了。不过吃惊的背后却流露出一股踏实的力量。他点头,“我也一样。我不能耽误小姐的终生。”

    “那就好。既然我们都不愿意,这个婚约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小姐想退婚?”陈志情不自禁地透露出惊喜,但惊喜之后又感到着难,“婚约是长辈订下的,哪有那么容易反抗。普布利乌斯就是个例子。”

    阿米利娅也不禁轻叹了声,“的确。他们不可能同意。”少女的黑眸凝视向花园远方,“一出戏,总得有人扮‘坏人’吧!”

    陈志听明白了她话中隐藏的信息,“我来做‘坏人’怎么样?”

    第八节 退婚

    普布利乌斯十分惊讶,“你们真的退婚了?成功了?”

    陈志腼腆头点。

    “怎么做到的?”普布利乌斯迫不急待地想知道过程,或许对他大有帮助。

    “很简单,只要肯破坏名声和形象,不难做到。”陈志有些害羞,“做点浪荡的事……”

    “你能浪荡到哪儿去?要是浪荡能退婚,我已经退满一百次了。”普布利乌斯不相信,这个朋友不够意思,都不能再说详细点儿,传授真经验。

    陈志笑了起来,“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即使成为罗马第一花花公子,科尼利娅不与你配合也不行啊!”

    科尼利娅,那个女人虽然脾气易怒,可又特别能忍,普布利乌斯这几年与别的女人在一起,但科尼利娅除了怒吼几声,将那些女人打一顿,她还能干什么?她不会对普布利乌发火,以前不会,结婚后更不会。

    “别提那个女人,如果她与我大闹一场,也算随了我的心愿,有了离婚借口,偏偏她现在对我极顺从,像奴隶一样,除了离婚,什么都答应。”普布利乌斯至今对这场婚姻仍然头痛,连家也不回了,“你说阿米利娅愿意与你配合?她不愿和你结婚?”

    “是的,那位小姐也不赞同我与她的婚约。”陈志微笑,把事件经过讲了一遍。

    他怎样“迷”上了著名交际花卡西娜夫人;又怎样被阿米利娅小姐“碰巧”遇见;两人怎样在长辈面前大闹,陈志怎样数落阿米利娅种种过失,甚至不惜动手;阿米利娅怎样可怜地表现她对未婚夫的不满。双方长辈见到实在无法挽回,只好废掉了婚约。

    “就这么简单?我与科尼利娅从小吵架,也打了她不只一次,怎么就没退婚呢?”普布利乌斯眼中充满羡慕,“这件事能成功,不仅你与阿米利娅要配合默契,还得有卡西娜夫人的支持,我与卡西娜相好了几年,她就没帮过我……更重要的是长辈们思想开通,他们要是像我父亲那样心里长石头,你们仍是白忙。”

    提到父亲,普布利乌斯眼中的神采暗淡了几分。“你真的打了阿米利娅?那么漂亮的人。”

    陈志看了看那时扇阿米利娅耳光的那只手,心里还是有几分后悔,“的确真打了,我演不好,不逼真不行。不过阿米利娅小姐的演技一流,那眼泪,说掉下就掉下。”

    “我猜她是真的被你打哭了。”普布利乌斯嘀咕。“对了,是谁的馊主意?”

    “阿米利娅小姐一手策划。她还嘱咐我,在叔叔面前对她下手要狠要重,叔叔们都是聪明人,一旦手软就会有破绽。”陈志自愧不如地摇头,“这位小姐有股男人的魄力,连对自己也这么狠。”

    说到男人的魄力,普布利乌斯眯住眼睛,想到了另一个女人。

    “你打算在旅馆住多久?”陈志问。

    普布利乌斯新婚之后后就逃了出去,之前躲在别处,被找到后再逃,换了好几个地方才到了这家旅店。普布利乌斯也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要他面对现实更难,他是依照父亲的遗嘱成婚,所以短时间内离婚不可能。

    他倒在床榻上,无神地盯着屋顶,“我说我要回军团,为祖国而战。他们就连这么正当的理由也要反对,一定要我与科尼利娅弄出了孩子才允许离开!”

    陈志笑出了声。

    “今早一个家里的女奴经过时,好像瞧见我站在窗边,她可能会出卖我,这里也不能呆了。”普布利乌斯似乎在思考下一个藏身之所。

    陈志觉得这真是一出悲剧中的喜剧。告别朋友,他往回走,退了这段婚约,感到轻松了许多。马塞拉斯将军的军团准备开赴南方,点名要他跟随,所以他也即将起程离开罗马。

    又见到黑衣的神殿卫兵,这些阴沉的家伙让他不禁产生想要闪躲的冲动。他们从铁匠铺出来,抬着两大捆细软的铜丝,只不过没有陈志在现代见到的那么细那么圆,而是扁扁的,还有些宽度。另外他们还拿着几根细长铜棒,这些东西在罗马太少见了。

    “请问,这些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陈志追上他们,问。

    神殿卫后见他是个外国人,但身着贵族青年的服饰,立刻猜出了他是谁。客气地说:“是奥斯佩克斯要求我们订做的,他说要给神殿装上什么针,以后就不会遭雷击了。自从那次因雷击着火,烧毁神殿后,重建的神殿又被雷击中过几次,很不祥。也不知道奥斯佩克斯的办法行不行。”

    “神殿建在山顶,本来就容易受雷灾,朱庇特又是拥有雷电力量的神,很容易使人联想到神之怒。”陈志小声笑道。但这个避雷针的办法既然是赵弄潮提出来的,他也因此想看看怎么回事。

    自在叙拉古城外与赵弄潮产生严重分歧后,他们就没再说过话,见面也少。陈志回罗马后总是提防着赵弄潮,担心他再以历史的名义害人,不过赵弄潮还算老实,什么也没干。现在他搞出避雷针这种大事,陈志不得不去瞧一瞧。

    到神殿祈福的人如往常般络驿不绝,但今天干活的人却多出了许多,引来无数善男信女围观。赵弄潮把卷轴卷成喇叭状,当作扩音器使用,对着屋顶上工作的人大叫,严然一个工地包工头。

    陈志仔细看,一根长长的铜棒吊上屋顶,真是要安装避雷针。周围的人全在议论,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唯独看明白了的陈志走向赵弄潮,赵弄潮也发现了他,一抹微笑在陈志眼时仿佛别有用心。

    “你搞什么鬼?”陈志低声问。

    “在你心中我就只能搞鬼了吗?”赵弄潮笑了笑,“我在装避雷针。夏天又快到了,做点好事。你来得正好,我有重要的事对你说。等我一会儿,完成了工作我来找你。”

    他的态度很好,一点儿没有因上次的事介怀,反而让陈志觉得自己小气了。陈志来到树阴下等候,但没想到一等竟等到了天黑。避雷针已经安装在神殿房顶,忙了一天只弄好一根,赵弄潮看来这几天都得在神殿渡过了,祭司在神殿卫兵的兵营附近为他单独准备了间房子。

    “什么事?快说吧!”陈志冷淡地说。

    “当然要快说,我还担心隔墙有耳。虽然我们用中文交谈,但被听见切切私语同样会惹人起疑。”赵弄潮虽然面带笑容,声音却是冷谈的,“这次我打算跟随马塞拉斯去南方。”

    陈志惊讶地瞪住了他。

    赵弄潮继续说:“现在兵荒马乱,跟着军队走安全些,至少不会遇上强盗,我可会带上重要东西。到南方的主要目的还是去迦太基。我要修好时空机器,然后回家。不过那台机器只能乘坐两人,而我们有四人,所以我们得聚一聚,叫上叔叔和玉婷。最终总得有人留下,你说是不是?”

    第九节 雷雨

    赵弄潮说的话在陈志心中引起了不小震荡——总得有人留下。谁应该留下呢?赵弄潮就在他身边,两人走在下山的路上。

    沉默如同夜晚一般,天空漆黑,乌云遮住了星星,已经起了风,火把顶端的火焰不住颤抖,仿佛再吹一下,它便会熄灭。

    “你与阿米利娅退了婚?”赵弄潮打破沉默。

    陈志颇感意外,赵弄潮的消息真的很灵通。“那位小姐心里喜欢着别人。”

    “果然是这样……普布利乌斯与科尼利娅的婚姻呢?他们恩爱吗?”

    陈志短促地笑了。

    “你笑什么?”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