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玉才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荣誉之剑 > 荣誉之剑第34部分阅读

荣誉之剑第34部分阅读(2/2)

——开——”

    身后有人大吼。一匹黑色骏马载着名年轻骑手冲入了围困罗马军的迦太基阵列中。

    谁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他是敌人,但却不像来战斗,他的剑只砍向拦住他的人,与想要突出重围的被困者相反,他只顾往里冲。

    正准备冲入战场中心的王玉婷被这个人弄了个措手不及。几名骑兵倒在他的剑下,王玉婷与巴克尔俯下身子,躲过了他拖来的剑刃。飞舞的白色斗篷从王玉婷头顶扫过,王玉婷抬起眼神,卷发背影进入她的双眼。

    虽然上次带着头盔,但王玉婷可能肯定他们是同一人。又是他——那个利用桥,袭击她与马戈的人。

    迦太基的步兵在这个横冲直撞的骑兵面前有些乱了阵型。

    普布利乌斯看到了被卫兵围住,保护着的执政官。“父亲!”他呼喊着冲了过去。

    西庇阿执政官已经受了伤,再加上又中了支暗箭,只能勉强支撑。普布利乌斯握住了父亲的手,把他拉上马背。“父亲,你没事吧?”

    执政官已满头大汗,自信地一笑,“还行。普布利乌斯,我们撤退。”

    “不。”普布利乌斯轻声拒绝,留给了执政官一脸惊愕。

    年轻的队长高高举起了短剑,以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罗马人!”他以自己所能发出的最洪亮声音大喊,“到这里来!执政官在这里!”

    听见他声音的罗马人向他聚集。本来已在迦太基攻击下溃散的阵型又开始凝聚,迦太基军的攻势奇迹般地被抵抗住了。

    “有人在重新组织罗马军队!”马哈巴尔略显担心,立刻向将军反映他观察到的情况。“把我们的后备军派上去吧!垂死挣扎的狗咬人也很痛。”

    “用不着。马哈巴尔,既然你已经断定他们只是‘垂死挣扎’,为什么还要多费力气呢?”汉尼拔注视着战场中心,那位重新组织军队的人并不是罗马执政官,不过或许总有一天会是,但前提是他能活着离开。

    迦太基将军拍了拍跟随身边的少年的肩,少年立刻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汉诺,看见那个人了吗?他是位勇敢的人。”汉尼拔指着罗马军阵中左右呼喊的卷发年轻人说。

    第七节 执政官的分歧

    提赛那斯河之战结束的当晚,失败的罗马人抛弃了军营,趁夜渡过波河,并毁掉了连接波河两岸的桥梁。他们逃得很狼狈,撤入了南岸的普拉孙喜阿城。汉尼拔造了座新桥,紧随罗马人,也渡过波河。

    身负重伤的罗马执政官西庇阿紧闭城门,不与汉尼拔交战。汉尼拔也没有主动挑战,与罗马执政官作战的胜利提高了这位迦太基将军在高卢人中的声望,为他赢来更多支持者。两位指挥官都在等待,等待下一个战斗的机会。

    夜幕刚刚降临普拉孙喜阿城,这座小城防御工事坚固,易守难攻,很适合刚战败的罗马军团重振军威。深灰色的地平线下有人远远骑马而来,来访者并不仅有一人,而是一支骑兵队,数百人的模样。城楼上的士兵立刻警觉起来。骑兵队渐渐靠近,最前端的骑手举着旗帜,最后的余辉映射出了它金色的轮廓。城楼上的士兵指着那闪光的东西大喊,他呼喊来同伴,有吃惊,更是惊喜。已经有人奔下城楼,向上面汇报了。

    没等来访者自报来历,城门已经打开。三百名骑兵奔进小城。

    西庇阿执政官听到消息时仍躺在床榻上。他顿时坐起来,披上了紫色托加,让儿子扶着坐上厅堂的椅子。大厅的门被不客气地推开,进来十二名手持“法西斯”的随从,紧随这十二名年轻人之后的是名中年男性,他身披甲胄和紫色斗篷。

    “你好,可敬的塞姆普罗尼乌斯。”西庇阿执政官勉强站起来,迎接到访的贵客。

    傍晚的来访者正是西庇阿的同僚,另一位罗马执政官。塞姆普罗尼乌斯见到西庇阿的情况感到惊讶,情行似乎比他意料中的要糟糕一些。“为了你的身体,西庇阿,你最好躺回床上。我刚从西西里赶回罗马就听说了你战败的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塞姆普罗尼乌斯,情况就是这样,迦太基人打到我们家门口,我们兵分两路,同时进攻伊比利亚和阿非利加的计划失败了。”西庇阿执政官没有太多气力说话,从背后射来的那支箭差点要了他的命。

    他的回答完全令另一位执政官不满意。“这些我已经知道了!我并不想知道迦太基人是如何使用他们惯用的诡计,我是问,你是怎么失败的?你居然输给了哈米尔卡的小崽子!”

    “他并不好对付,塞姆普罗尼乌斯。”西庇阿执政官不敢靠上座椅舒适的靠背,那样会压着背后的箭伤,前倾身子让他已经虚弱的身体更加感到不适,“最初我以为趁着他和他的军队虚弱无力时能一举击垮他,但交手后我才发觉我错了。汉尼拔继承了迦太基人一贯的狡诈,而他的士兵都是亡命之徒。你知道亡命之徒吗?他们不顾一切地要杀死你,任何灾难与磨难都不能打败他们。”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塞姆普罗尼乌斯不以为然地坐上椅子,听听同僚的计划。

    西庇阿执政官扶正了在伤痛下略微倾斜的身子。“我现在不想与他战斗。第一,我受了伤,根本无法指挥军队,更无法上战场;第二,我们需要招集更多军团,这需要时间;第三,现在是冬季,天气寒冷,士兵们的状况并不理想。因此我决定等到早春时节,冰雪消融后再与汉尼拔决战。我已经将我的建议送到元老院。”

    “早春?西庇阿,你的狡诈与迦太基人不相上下。谁都知道,春天来临的时候将举行执政官选举,到时你以迦太基人毁灭者的姿态进入罗马,你想谋求连任么?”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重重地拍了下扶手。

    “如果我能取得胜利,人民希望我继续出任执政官,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西庇阿执政官的手掌握出了青筋,“更重要的是打败汉尼拔需要花费时间完成准备。我们需要寻找一个适当的时机。”

    “或许已经没有那个时机了。”塞姆普罗尼乌斯打断了西庇阿的话,“我们备战的时候,汉尼拔也在恢复。让敌人站稳脚跟是危险的。我建议应该再次与汉尼拔战斗,越快越好!”

    “不行,塞姆普罗尼乌斯。不能那样。你的想法才是危险的。”西庇阿执政官想要站起来辩驳,但伤痛让他又坐下了。

    “住口,西庇阿。我看你是因为一次失败而害怕了!”塞姆普罗尼乌斯突然指住伴随老西庇阿身旁的普布利乌斯,“听说你受伤后,战斗由你的儿子在指挥,如果没有他,军团就溃散了,是这样呢?你的命也是由他挽救回来?这正好显现了你缺乏执政官的魄力,让只有十多岁的孩子指挥军队,现在更是像只缩头乌龟般躲在城里!”

    塞姆普罗尼乌斯毫不留情的指责让老西庇阿生气地紧皱眉头,他想要反驳,但另一个声音快过了他。

    “尊敬的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请你不要诬蔑我的父亲。”普布利乌斯抢在父亲前面说话了,“我的确救了父亲的命,但这是我身为儿子应该做的。另外我没有指挥军队,我只是转达父亲的命令而已,因为他受了重伤,不能大声呼喊。”

    “普布利乌斯,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也没有资格对一位执政官大喊。”老西庇阿制止了儿子,如果不加制止,还不知道这位年轻气盛的青年会说出什么话。“塞姆普罗尼乌斯,我的儿子虽然无礼,但他说的是事实。你想用激怒我的方法逼我出战,是不会有效的。你我共同身为执政官,我没有权力阻止你的行动。”

    塞姆普罗尼乌斯淡淡一笑,他的激将法被识破了。“既然你不愿作战,那么请把你的军团指挥权交给我,胜利后我会还给你。”

    “很遗憾,塞姆普罗尼乌斯,我不能如你的愿。我不会让更多的无辜的生命毁在你手上。”西庇阿执政官一口回绝了他的同僚。

    “好吧!西庇阿,我使用自己的军团也能取胜,我才不会惧怕那个哈米尔卡的小崽子。而你,好好养伤,顺便想想如何向元老院解释失败的原因吧!”塞姆普罗尼乌斯愤怒地起身,带走了他的十二名“法西斯”随从。

    “塞姆普罗尼乌斯注定会失败,尽管我希望他能赢。”执政官离开后,普布利乌斯冲着关上的门说。

    西庇阿执政官吃力支撑起身体,伤口在动作下被扯动,疼痛无比。不过惊喜的发现掩盖了疼痛。提赛那斯河畔的战斗让他重新认识了他的儿子,以前他认为普布利乌斯只是个爱说大话,自以为是的莽撞青年,但在那天的战斗中,他镇定的指挥,果断地下令,无不显示出领袖气质,他今年才十八岁。西庇阿执政官想起了老父亲告诉他的有关普布利乌斯的预言,或许那个女人不是骗子也说不定。

    另一位罗马执政官抵达波河流域的消息同样很快传入了迦太基军营。

    “塞姆普罗尼乌斯在距离西庇阿四十斯塔狄亚的地方扎营了!”听到消息的马戈握紧拳头,激动地向他的将军强调。他之所以强调,并不是担心将军没有得到消息,而是渴望战斗。他们轻而易举地击败了一位罗马执政官,现在第二位赶来了,这又是一个取得胜利的好机会。

    “他们会不会联合?”马哈巴尔担心地向将军嘀咕。现在军官们一致赞成战斗,他只能低声表示担忧。

    汉尼拔低头看着地图,没有回答骑兵统领的疑问。但马哈巴尔的嘀咕依然被其他人听见了。

    “马哈巴尔,如果你是塞姆普罗尼乌斯,会怎么做?”王玉婷反问。现在她虽然还未被正式提升至某个职位,不过已被允许参与军事会议了。

    马哈巴尔没有回答,要从罗马执政官的角度思考问题,需要多费些心思。

    “我知道!”小汉诺突然插话,“塞姆普罗尼乌斯从西西里赶回罗马就是为了与我们决战,即使有西庇阿阻止,他也一定压制不住展示‘军事才能’的yu望。如果不与我们一战,别人会议论,因为西庇阿的失败使得他连战斗的勇气也没有了。而且我听说,罗马执政官的选举在春季举行,他一定想在选举前立下大功,获得赞誉。”

    王玉婷满意而赞成地点头。

    “嘿!你们两个。虽然平时与你们有不同看法,但这次你们与我想到一块儿了!”马戈也加入进赞成王玉婷与小汉诺的阵营。

    “马戈,其实你根本没看法,你就想战斗。别装聪明了!”王玉婷不屑于他的支持。

    马戈与王玉婷,两个大孩子又吵了起来。

    马哈巴尔不住摇了摇头。罗马执政官的军团已经迫近,好端端的军事会议竟变成了小孩的闹剧,而汉尼拔将军居然不闻不问,任凭军官们在他们的吵闹中取乐,如果这是战前的轻松,他可无法享受这种轻松。

    第八节 特利比亚河之夜

    汉尼拔率领军队离开波河,将军营迁到了西南方的特利比亚河畔。这是条比波河支流提赛那斯河更小的河流,由东北向西南缓缓汇入地中海,在严寒的冬季,她的水浅到普通身高的人也能步行过河。

    一切如汉尼拔的意料,与西庇阿产生分歧的罗马执政官塞姆普罗尼乌斯带上他的军团尾随迦太基人,同时抵达了特利比亚河河畔。

    特利比亚河流域的地势不如波河流域那样平坦,这里有起伏不大的丘陵和茂密的森林。汉尼拔在一处精心选择的地点扎营,罗马执政官急于与迦太基人决战,军营建在了对岸。

    冬季的夜晚寒气逼人,但经过长途跋涉的人并不觉得冷。士兵们围坐着篝火,刚吃完晚饭,没人愿意睡觉,他们更愿意相互聊着在上一次战斗中发生的趣事和接下来的战斗会怎样发生。

    王玉婷站在火堆旁,四周的士兵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远处还有站着的人,似乎在观看一出好戏。王玉婷眉飞色舞,带上夸张的肢体动作,“战场中有个披紫色斗篷的家伙。我一看,那不是罗马执政官么?擒贼先擒王!当时我做出了个无比英明的决定。巴克尔!”

    王玉婷一声呼喊,巴克尔会意地跨上木箱。他已经很熟悉程序了,这场表演已经进行了不下三十遍。

    “我带上弓箭,跃上战马,与我忠诚的部下巴克尔冲入战场,直奔罗马执政官!”王玉婷跨坐在箱子上,重现提赛那斯河之战的情景。“我拉开弓弦,瞄准执政官的后背……”

    王玉婷张开了没有搭箭的弓。“等一等!”有人突然高喊。王玉婷的兴致被这声喊叫由最高点拉至了低谷。“喂!别随便打断我!”她冲着人群中的某个人责备地叫嚷。

    那名士兵可能是第一次观看表演,像是要揭穿谎言般提问,“那样可以射箭吗?骑着马可以射箭吗?”

    这个问题在头几次表演时就有许多人问过,有不少人是骑兵,他们不相信能在奔跑的马背上放箭,即使是两人共乘一匹马。“你当然不行了!需要练习和天分!”王玉婷对重复的问题不耐烦,已不想再做详细回答。

    “你们在干什么?”

    王玉婷刚想继续表演,马哈巴尔出现在了观众中。骑兵统领看到了坐在木箱上的王玉婷和巴克尔,知道他们又在炫耀上次战斗中立下的功绩。“给我下来!如果明天你能真正取得一位罗马执政官的性命,那才是值得炫耀的。去休息吧!明天你将是率先出发的人。”

    “不用你提醒。汉尼拔将军已经把战术告诉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王玉婷对着马哈巴尔已转身的背影不服地大喊。“你说休息,我就休息了?你以为自己是谁?”马哈巴尔走远后,她小声嘀咕。

    她的话透露了小秘密,立刻有士兵追问,“明天我们要怎样对付罗马人 ?'…3u'还是像上次那样,骑兵在前面吗?”

    “当然不是!”王玉婷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了,“这个……这个是秘密!”幸好没有说出重要部分。

    她吐了吐舌头,再次跳上木箱,“看清楚了,现在是最精彩的部分!”好戏又开场了。

    河的对岸,罗马人的军营里突然迎来了访客。

    “执政官阁下,西庇阿执政官阁下的长子到了。”卫兵通报说。

    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正在火焰的照明下反复思索明天决战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他要让迦太基的军队在明天从亚平宁半岛上消失。听到另一位执政官的儿子来拜访的消息,令他有些吃惊。

    普布利乌斯在同龄人中谈不上最优秀,却也能称得上最与众不同的。不仅因为他的大话和贵族青年常有的风liu韵事,更因为听说他拥有藐视传统和不敬神的思想。

    “西庇阿不愿战斗,也不愿把军队指挥权交给我,却把自己儿子派来。你的父亲在打什么主意呢?普布利乌斯。”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看着眼前的卷发青年说。

    普布利乌斯恭敬地向执政官行礼,“我的父亲,一位受人尊敬的执政官阁下,他命令我到你的身边学习。如果你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吩咐我去办。”

    “西庇阿认为我必定会输给汉尼拔,他竟然会安排儿子到我这个会失败的家伙身边学习?这种笑话谁会相信!”执政官对他的同僚依然怀着不满。

    “我的父亲是让我到你的身边学习迦太基人的战斗方式。很遗憾,不是向你学。”普布利乌斯的语气透着骄傲与对执政官的轻视。

    塞姆普罗尼乌斯被激怒了,执政官站起来,手掌重重拍上桌上的地图。“普布利乌斯,这些话不可能是你父亲说出的!”

    房间中传出青年的大笑,普布利乌斯再次向执政官行礼。“很抱歉,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我的父亲的确让我来学习作战的技巧,不过最后那一句是我自己加上的。的确有冒犯的地方。”

    尽管青年以笑容和歉意弥补刚才用语不当犯下的过失,但执政官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你果然如同传闻中的那样令人讨厌!狂妄、孤傲。西庇阿有你这样的儿子一定非常头痛。我不需要这种烦恼,因此我只能把你当作客人对待。

    “请你吩咐。我听从你的命令。”普布利乌斯等待执政官安排。

    塞姆普罗乌斯执政官却摆了摆手,像是要挥掉一个麻烦。“既然你是来学习的,我就不可能让一位‘学生’到战场中去。现在有传闻说我与你父亲不和,如果你因我指挥战斗而死,猜疑只会更多。去休息吧!明天的战斗结束后立刻回到你父亲身边去。”

    “穆西卡。穆西卡在吗?”执政官呼唤门外的人。

    一名年轻军官站在门外,“阁下,你有什么吩咐?”

    “为西庇阿执政官的儿子安排住处,保障他的安全。”

    普布利乌斯与青年军官一起向执政官行礼,两人退出了执政官的房间。

    普布利乌斯跟着带路的军官,目光直视眼前的壮实背影。“你叫穆西卡?我们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的父亲是位元老,或许我们年幼时见过吧!”男子轻微回头,一个很小的角度,只够眼角余光扫上背后的人。“你是故意的吗?你把执政官惹怒了。塞姆普罗尼乌斯阁下虽然急于立下功勋,许多方面缺乏考虑,不过他的出发点很好,威胁国土的敌人不应该尽快驱逐吗?”

    “原来他身边还有明白人。不过我真的在哪儿见过你。”

    “英勇的执政官之子,留着这套把戏和女孩子套近乎吧!我们从来没见过。”

    穆西卡背对卷发青年,仿佛有意回避,避免让身后的人再次看到面容。

    “我没开玩笑。我一定见过你,而且就在今年。”普布利乌斯追上带路的军官,可穆西卡不再回答他任何提问了。

    第九节 特利比亚河之战

    普布利乌斯一夜没睡,天亮后大战在即,谁又能睡得着呢?可偏偏天快亮时,在黑暗中睁大了的双眼开始不争气,眼皮不自觉地下垂,配合着朦胧意识,渐渐合上。普布利乌斯与睡神搏斗,勉强睁开眼睛,半开的窗户露出天空的一小块,天已不再漆黑,有了暗蓝色的光辉。

    突然,号角声响起。这不是罗马军的号角。

    迦太基人来偷袭了——普布利乌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所有睡意全无。他猛然坐起,抓住床头的胸甲往身上套。“穆西卡!”他呼喊室友。

    可穆西卡用不着由他叫醒,他仿佛从来没有睡着,套上盔甲,速度比任何训练有素的战士都要快。穆西卡握住短剑,顺便提起普布利乌斯的剑,此时普布利乌斯正在捆绑固定胸甲的绳索,穆西卡抓住他的胳膊,拖着他跑出营房。

    普布利乌斯不敢耽误。但执政官没有把他被编入方阵,普布利乌斯没有可报到的队列,他与负责保障安全的穆西卡奔向河边,要看清迦太基人的军队。

    让普布利乌斯意外的是到来的并不是迦太基大军,而只是骑兵。这些骑手有着黑色皮肤,听说阿非利加的土地上居住的努米底亚人就是这种肤色。

    罗马的军队也同样在集结,不过数量比这支派来的努米底亚人多得多。冬季的早晨虽然没有下雪,但阴冷的晨风刮过河岸,让特利比亚河两岸的人都感到寒冷。

    普布利乌斯打了个寒战,“迦太基人这么早就想开战了?他们要干什么?”他看着只作攻击性叫嚣,却不动手的努米底亚人,弄不清他们的意图。可就在这时候,努米底亚人突然调转马头,往来时的方向撤离。

    “他们要干什么不知道,不过我们已经准备进攻了。”穆西卡指向己方营地。

    罗马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已集合的军队开始渡过特利比亚河。河水并不深,徒步就可走过。

    普布利乌斯感到了兴奋,他冲下观察的山坡,想要加入进去。不过穆西卡追上了他,“等等,普布利乌斯。执政官已经命令,你不能参加战斗。”穆西卡的提醒让普布利乌斯放缓了脚步。“你说得对,穆西卡。我是来学习的,不用战斗。”

    努米底亚人骑速很快,罗马人追不上他们。但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并不是为了追杀他们而带上所有士兵,他是为了与汉尼拔约定的今天的战斗。努米底亚人的突然到访是个信号,表明汉尼拔已经准备好战斗了,他来讥讽罗马人的懒惰。

    但当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来到战场时,才发现自己受骗了。努米底亚人逃得没影,而汉尼拔的军队却连影子也没有。在这块森林与矮丘间夹的较平坦的地势上,除了罗马人,什么也没有。

    普布利乌斯站在河岸,他与穆西卡也已经过了河。眼前的情景也让这位青年傻了眼,本以为战斗会立刻开始,现在却连敌有有没有抵达战场也不清楚了。

    “执政官阁下似乎很生气。”穆西卡远远地看着最高指挥官的背影,推测说。

    “不是‘似乎’,这种情况下换作谁都会生气。不过我担心他中了汉尼拔的诡计。”普布利乌斯没有过多在意执政官的举动,他把注意力投向其他地方。“穆西卡,我们走。去看看四周有没有陷阱。”

    而在罗马执政官烦燥地等待敌人的军队到达战场时,他并没有留意到其实有一支军队已经隐藏在森林中。

    “那就是罗马执政官?”王玉婷通过望远镜看清了执政官的模样,她要记住他的特征,以便在混乱中快速找到目标。

    肚子打起鼓来,王玉婷捂住了肚子。出发时她的动作太慢,早饭只吃了一小半就被强迫出发了。他们比努米底亚人更早启程,星夜时就在森林中埋伏,直到天亮。王玉婷感觉饿了。

    身旁坐着的小汉诺是协助她指挥军队的军官,但他同行的更大目标是学习。另一位指挥官马戈伏埋在战场的另一侧。

    小汉诺打开随身带来的布包,里边装着几块饼子,虽然已经冰冷,但在饥饿的人眼中永远是香的。

    王玉婷想要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但小汉诺及时收拢袋口,她的打算没能成功。小汉诺指了指望远镜。“好了,小强盗!借给你!”王玉婷不情愿地把望远镜塞了过去,换得一块饼。

    一块小饼咬上几口就没了,王玉婷觉得不过瘾,但此时腹中又察觉出了异样。王玉婷捂着肚子,小心起身。

    “站住,没有长官允许,不能离开!”小汉诺津津有味地看着望远镜里的东西,对身旁想要离开的人警告。

    “我就是长官!现在我自己允许自己离开一会儿!”王玉婷对“小强盗”咬牙切齿,这个小鬼根本就是为了拖后腿才来,她真不应该同意他随行。

    只要战斗没有开始,伏兵就不能行动,王玉婷相信她离开一会儿的时间是足够的,她现在急于解决腹痛的问题。

    这是件小事,很快解决了。军队随时会到达,王玉婷得尽快回去,但这时候一声喷嚏惊吓住了她,有人朝着这边走来。

    “你认为有伏兵?”

    “只是很有可能。这里的确是隐藏伏兵的好地方。”普布利乌斯也无法肯定评断,“所以我们才要四处看看,如果发现异样,立刻提醒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才对。”

    “啊欠——”普布利乌斯重重打出个喷嚏。河水太冷,淌水过河又受到冷风,铁壁身体也没法承受。

    “谁?”树林中有人影闪过。普布利乌斯的眼睛捕捉到那个影子,他大步跑了过去。

    他站在树林外,不过什么也没发现。穆西卡跟上普布利乌斯,警觉地拔出短剑。

    王玉婷没有跑远,一眨眼的功夫她也跑不掉。她只是躲进树后,暂时将自己隐藏起来。

    有两个罗马人,从刚才一瞬间的注视中发现,那两人应该是低等军官。他们也应该发现了她,正向这边走来。叫帮手已经不可能了,这里距离埋伏地有些路,而大叫不仅暴露的是自己,可能连整个计划也会败露。王玉婷的手按上剑柄,只有两个人,她应该可以对付。

    远方传来迦太基军的号角声,与罗马人正式交战的军队到了,依照她必须赶回去指挥战斗。比起响亮的号角,听得更清楚的是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第十节 特利比亚河之战(2)

    王玉婷看得见晨光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两条影子,一左一右。他们可能已经发现树后有人,左右包抄过来。

    不能坐以待毙。王玉婷抽出剑,转身冲出大树的阴影。右边的罗马人身形比较瘦小,出其不意地解决掉他应该是件容易的事。对方如她意料的那样没反应过来,王玉婷手中的剑刺向她的胸膛,金属碰撞的尖刺声音在早晨宁静的时刻十分明显。这一剑被意外挡住了。

    另一位高大的男子以剑拨开了她的剑,及时化解了危机。王玉婷往后退出几步,现在她要面对两人的合攻。

    “是你……”白斗篷的黑发青年没有立刻产生出攻击欲念,尽管他差点被剑刺穿胸口,而是以一种久违的目光看着她。

    王玉婷对这位青年也有熟悉的感觉,但她的回想很快被另一位罗马人打断了。那位身形比较高大的男人一剑迅捷地刺来,王玉婷一个后翻躲了过去。他向身边发呆的青年叫喊,那名年轻军官才拔出了短剑。

    “他们总算到了!”塞姆普罗尼乌斯执政官看着吹响的方向,迦太基人的军队姗姗来迟,让他有点焦躁。他和他的士兵已在清晨的冷风中站立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