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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约会第4部分阅读(2/2)

    “是的。”

    “你跟令堂说话时,令堂看来没有焦躁烦乱的样子?”

    “是的,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因仆人之事生气、抱怨吗?”

    雷诺克斯张大了眼睛。

    “没有,根本没有这回事。”

    “你要告诉我的就这一些?”

    “是的,没有别的了。”

    “谢谢,白英敦先生。”

    白罗轻轻点头,表示会面已结束。

    雷诺克斯好像不大乐意离去,在门前犹豫了一下。

    “哦,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对不起,请尊夫人到这儿来,好吗?”

    雷诺克斯缓缓走出房间。白罗在放在旁边的便条纸上写着:“l·b·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死亡约会第二部。。7。白罗很感兴趣地望着身材高大、体态高雅的少妇走进房间。

    他起身致意:“是雷诺克斯·白英敦太太吧。我是赫邱里·白罗。”

    奈汀·白英敦坐下,深沉的眸光投向白罗脸上。

    “真抱歉,在你伤心的时候,烦你到这儿来,请不要介意。”

    她的目光丝毫未动。

    她没有立刻回答,双眸依然沉稳不动,不久,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想,最好坦直跟你说。”

    “我也希望这样,夫人。”

    “你刚才说,在我伤心的时候,要我到这里来,颇觉抱歉。白罗先生,老实说,我一点也不伤心,硬装出伤心的样子,才是愚蠢的。我对婆婆没有一点感情,所以不会为她的死而伤心。”

    “谢谢你说得这么坦白。”

    奈汀继续说:“我虽然不装出伤心的样子,却有另一种感情——后悔。”

    “后悔?”白罗的眉毛吊了起来。

    “是的。因为她的死是我造成的。是我不好。”

    “这是为什么,夫人?”

    “我是说我才是婆婆去世的原因。我本来要忠实地服侍她,结果却造成不幸。到最后还是我杀了她。”

    白罗深倚在椅背上。

    “请你说清楚点,好吗?”

    奈汀颔首。

    “是的,我也希望这样。起初我只想把它当作自己的私事,不向任何人说,可是,慢慢的,我觉得把它说出来比较好。白罗先生,你曾听过别人说出内心的秘密话吧?”

    “是的,听过。”

    “那我简单叙述过去发生的事情。我的婚姻生活并不很幸福。当然,这并不是我先生造成的——他母亲的影响力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可是,从很久以前,我就觉得我的生活已变得难以忍受。”

    奈汀停了一停,又说:“婆婆去世那天下午,我下了决心。我有一个朋友——非常好的朋友。他一再要求跟我生活在一起。那天下午,我接受了他的要求。”

    “你决心离开你的先生?”

    “是的。”

    “请说下去。”

    “既然下了决心,我就想尽快付诸实施。我一个人回到营地。我的婆婆独个儿坐着,附近一个人也没有。我决心利用这机会把这事情告诉她。我搬了椅子坐在她旁边,把我的意思告诉她。”

    “她吃了一惊?”

    “是的。对她来说,我想这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惊讶,然后愤怒——勃然大怒。真是吓人。我不愿意讨论这件事,随后就起身离开了。”她降低了声音。“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

    白罗缓缓点头。

    “原来如此。”

    然后,他问道:“你认为她是受此打击而死?”

    “是的。我想这大致可以确定。她到这儿旅行,已透支了体力,我又在这情况下说出那种话,她勃然大怒,所以——而且,我受过一些护士训练,对疾病多少有点了解,我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很可能发生。”

    白罗默默坐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你离开她以后,做了什么?”

    “把椅子搬回我的洞窟,然后到大帐篷去,我先生在那里。”

    白罗凝视她。

    “你在那儿把你的决定告诉他了?还是早已告诉他了?”

    隔了一会儿——只那么一刹那——奈汀回答:“是那时告诉他的。”

    “他怎么样?”

    她沉静地说:“手足无措。”

    “他有没有请你再考虑一下?”

    她摇摇头。

    “他没有说什么。我们心中似乎都知道这件事迟早会发生。”

    白罗说:“对不起,另一位当然是杰佛逊·柯普先生?”

    她颔首,“是的。”

    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白罗又以原先的口气问:“你有注射筒吗,夫人?”

    “有……没有。”

    他的眉毛扬起。

    她解释:“我带的旅行药箱有旧的注射筒。但放在大旅行袋中,留在耶路撒冷。”

    “原来如此。”

    隔了一会儿,奈汀忧心忡忡地说:“白罗先生,为什么问我这种事?”

    他没有回答,反问道:“白英敦太太服食添加洋地黄的药剂?”

    “是的。”

    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突然谨慎起来。

    “这是她的心脏药?”

    “是的。”

    “洋地黄,在某种限度内,是渐加药剂?”

    “好像是,我不十分清楚。”

    “如果白英敦太太吃了过量的洋地黄,会——”

    她立刻以断然的口吻打断他的话:“她不会吃过量。她通常非常谨慎,我为她秤分量时,也很谨慎。”

    “也许在那特定的药瓶里多加了洋地黄。调药的药剂师搞错了。”

    “我想不可能。”她静静地回答。

    “这个……只要分析,马上就可以知道。”

    奈汀说:“可惜,那药瓶被打破了。”

    白罗似乎突然引起兴趣,望着她。

    “真的!谁打破的?”

    “我不十分清楚,也许是仆人。婆婆的尸体搬进洞窟时,非常混乱,灯光又很暗,桌子也打翻了。”

    白罗凝视她好一阵子。

    “这实在很有趣。”

    奈汀·白英敦恹恹地调整了坐姿。

    “听你说来,我婆婆的死因并不是受到打击,而是吃了过量的洋地黄……但是,我想这是不可能的。”

    白罗俯下身子。

    “老实说,有个法国医生杰拉尔博士也住在那营地。有人从他药箱偷了相当分量的洋地黄毒素的药剂。”

    她的脸色变白了。他看见她桌上的手紧紧握住。她垂下双眸,像石雕圣母一般坐着。

    “夫人,”白罗最后问道:“对这件事,你以为如何?”

    时钟上的秒针绕着。她一言不发。两三分钟后,她抬起头。看到她眸中的神情,白罗不禁微微一惊。

    “白罗先生,我没有杀我婆婆。这点你知道!我离开她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所以,我胆敢以无罪之人向你要求。你为什么要干预这件事?如果我以我的名誉向你发誓:决不做不合道理的事,你能放弃这次调查吗?我们受尽了折磨,你不知道吧?现在,和平和幸福的可能才萌芽,你一定要加以蹂躏吗?”

    白罗坐直了身子,“你清楚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我说我的婆婆是自然死,希望你接受这个看法。”

    “明白的说,你认为你的婆婆遭受有计划的杀害,你要我宽恕凶手!”

    “我请你同情!”

    “是的——对没有同情心的人?”

    “你不了解——不是这种事。”

    “你自己犯了罪,所以你知道得很清楚?”

    奈汀摇摇头。脸上毫无愧疚之情。

    “不是。”她静静地说,“我跟婆婆告别时,她精神还很好。”

    “那么,后来——发生什么事啦?你知道?还是感觉到了?”

    奈汀以激烈的口吻说:“据说,你以前在东方特快车谋杀案中曾原原本本接受陪审团判决,对不对?”

    白罗好奇地望着她。

    “谁说的?”

    “那是真的?”

    他缓缓地说:“那案件——不一样。”

    “不,不,没有不同!被杀的人是坏蛋——”她放低声音——“跟婆婆一样。”

    白罗说:“这跟受害人的人格毫无关系。以私人的判断夺去别人生命的人,不许他过正常的社会生活!我——赫邱里·白罗——决不允许!”

    “你太过分了!”

    “夫人,在某种意义上,我是不知融通的人。我决不宽待凶手!这是赫邱里·白罗最后的回答。”

    她站起来。乌黑的双眸突然烧起了火焰。

    “随你便!让你把无罪者的生活带到毁灭与悲惨的深渊吧!我不再说了!”

    “可是,夫人,我想你还有很多话要说。”

    “不,没有了,完全没有。”

    “不,你有。你离开白英敦太太之后,发生什么事?你跟你先生一起在大帐篷的时候?”

    她耸耸肩。

    “我怎么知道?”

    “你应该知道——否则你也感觉得到。”

    她正视白罗:“白罗先生,我一无所知。”

    她立即转身离去。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死亡约会第二部。。8。白罗在便条纸上记上“n·b·四点四十分”后,打开门,把能讲英文的勤务兵叫来。这勤务兵是卡勃理上校拨给白罗自由使唤的。白罗要他把卡萝·白英敦带来。

    卡萝走进房间时,白罗很感兴趣地望着这女孩——栗色头发,细颈上头部微微倾斜,美丽的手神经质地动着。

    白罗说:“小姐,请坐!”

    她乖乖地坐下,脸上毫无表情。

    白罗机械式地陈述哀悼词,她仍然毫不显露一点表情,仅默默颔首。

    “小姐,请你叙述事情发生当天,你怎么度过那下午。”

    她仿佛事前训练过一样,毫无滞阻回答:“午饭后,我们大家一起去散步。回到营地——”

    白罗打岔:“等一等。回来前,你们大家都在一起吗?”

    “不,我跟哥哥雷蒙和金小姐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以后我独自一个散步。”

    “谢谢。你刚才说你回到了营地,你知道大概的时间吗?”

    “我想是在五点十分前后。”

    白罗记上“c·b·五点十分”。

    “后来呢?”

    “妈妈还坐在我们出去时的同一个地方。我到妈妈那儿去,跟她说话,然后回到我自己的帐篷。”

    “当时,跟令堂说些什么,还记得清楚吗?”

    “我说,天气很热,我要去躺一下。妈妈说她还要待在那儿。就是这一些。”

    “令堂的情形跟平时没有不同?”

    “不。至少……那……”她迟疑地停下不说,望着白罗。

    “我的脸没有答案吧,小姐。”白罗沉稳地说。

    她脸泛起红晕,移开了眼睛。

    “我考虑一下。当时我几乎没有发觉,但是,现在想来——”

    “是什么?”

    “真的,她的脸色有点不同……比平时红得多。”

    “她可能受到了什么冲击吧?”白罗提示。

    “冲击?”她张大眼睛。

    “是的。譬如说,跟阿拉伯仆人发生纠纷之类。”

    “啊!”她的脸明亮了起来。“对啦,也许是这样。”

    “令堂没有提到这件事?”

    “是的,完全没有。”

    白罗说:“后来,你做了什么?”

    “回帐篷躺了三十分钟,然后到大帐篷去。大哥和大嫂正在看书。”

    “你在那儿做什么?”

    “缝了一下东西,然后看看杂志。”

    “到大帐篷途中,你有没有跟令堂说话?”

    “没有。直接下去。我完全没有朝她那边看。”

    “然后呢?”

    “一直都在大帐篷,直到金小姐通知母亲的死讯。”

    “你知道的就这么一些,小姐?”

    “是的。”

    白罗弯下身子,仍以轻松、喜欢说话的口吻说:“你有什么感觉?”

    “我有什么感觉?”

    “是的。听到令堂——呵,不,你的继母去世的消息时,你有什么感觉?”

    她凝视白罗。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我想你很懂。”

    她垂下双眸,不放心地说:“这毕竟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真的?”

    她脸上涌起血色。她绝望地注视他。他从她眼中看出了恐惧。

    “真的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吗,小姐?你没有忘记耶路撒冷那天晚上跟哥哥雷蒙所谈的话吧?”

    这一击正中要害。血色又从她脸上消失。

    “你知道这件事?”她轻声说。

    “是的,我知道。”

    “你如何——如何知道?”

    “听到你们对话的一部分。”

    “啊!”卡萝·白英敦把脸埋在双手中。她的呜咽震动了桌子。

    赫邱里·白罗等了半晌,然后静静地说:“你们一起计划杀你们的继母。”

    卡萝哽咽含泪回道:“我们疯了——疯了——那天晚上。”

    “也许。”

    “我们处于什么状况,即使解释,你也不会懂。”她抬起上半身,把垂落脸上的头发拂到后面。“听来就像幻想或呓语。我们在美国的时候,还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可是,这次旅行却深深感觉到。”

    “深深感觉到什么?”白罗以同情的口吻问。

    “感觉到我们和别人不同,我们真绝望了。而且,还有吉妮。”

    “吉妮?”

    “我的妹妹。你还没见过。她越来越怪了。妈妈让她变坏。可是,她自己并不知道。雷和我都很担心:吉妮快要全疯了。奈汀也这样认为。连懂得疾病和看护病人的奈汀都这样觉得,我们更担心了。”

    “呵,原来如此。”

    “耶路撒冷那天晚上,再也忍不住了!雷真冒火了。他和我仿佛被勒住了脖子,我们都认为——那样计划并没有错。

    妈妈不正常。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们觉得杀人完全正确——很可尊敬。”

    白罗缓缓点头。

    “对,很多人会这样想,历史已经证明了。”

    “可是,那只是雷和我的感觉——那天晚上。”她敲了桌子。“我们并没有实行,当然没有做!天亮后,整个计划看来多么荒谬、滑稽、错误。妈妈完全是心脏麻痹,自然而死的。雷和我都没有关联。”

    白罗静静地说:“你能对我发誓说,你希望白英敦太太死后得救,她不是被你们杀死的吗?”

    她抬起头,以低沉从容的声音说:“我发誓,希望她死后得救,我决没有杀她……”

    白罗靠在椅背上。

    “好,好,这样就行啦。”他说。

    沉默半晌。白罗一面沉思一面拧着胡子。然后说道:“正确地说是什么计划?”

    “计划?”

    “你和哥哥共同拟定的计划。”

    他在心中计算时间,等待回答。一秒,二秒,三秒——“我们没有拟定什么计划。”卡萝说。“还没到这地步。”

    赫邱里·白罗站起来。

    “没有问题了,小姐。回去后,请你哥哥到这里来。”

    卡萝起身,晃了一下才站住。

    “白罗先生,你相信我吗?”

    “我说过不相信吗?”白罗反问。

    “没有,但是……”她停下没说。

    “你能请你哥哥到这里来吗?”

    “是。”

    她缓缓向门口走去,站在门前,猛然回首说:“我说的是真话——是真的!”

    赫邱里·白罗没有回答。

    卡萝·白英敦慢慢走出房间。

    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死亡约会第二部。。9。雷蒙·白英敦走进房间时,白罗迅速记下了兄妹两人的相似点。

    他面容显得很严肃,毫无不安畏惧的神情。坐下后,以严肃的目光正视白罗,说:“什么事?”

    白罗柔和地说:“你妹妹跟你说过了?”

    雷蒙点头。

    “是的,妹妹要我到这儿来时说过了。我当然知道你的怀疑是对的。如果那晚听到我们的谈话,继母突然去世这件事,看来的确很可疑。对那席话,我只能说那晚是疯了。当时,我们都已处于无法忍耐的边缘。因此,杀母的荒谬计划——怎么说好呢——才突然涌出来。”

    赫邱里·白罗缓缓点头。

    “这是很可能的。”

    “第二天早上,整个事情看来变得多么荒谬!我发誓,我没有再想过这件事!”

    白罗没有回答。

    雷蒙说得很快,“我知道,这听来像遁辞。我不敢期待只凭言语,你就会相信我。但是,请考虑一下这件事实:我六点稍前跟我母亲说话,当时,母亲还活着。之后,我回自己的帐篷洗手,在大帐篷和大伙儿在一起。从那以后,我和卡萝都没有离开过。我们都在大家看得很清楚的地方。白罗先生,母亲是因心脏病致死——除此而外,没有别的原因。

    那一带有许多仆人来来往往。如果认为有别的原因,真是愚蠢之至。”

    白罗静静地说:“你不知道金小姐六点半检查尸体时,推断死亡时刻至少在一个半小时以前,甚至可能在两小时以前吗?”

    雷蒙大惊。

    “莎拉这么说?”他喘气说。

    白罗点点头。

    “你对这说法有什么要说的?”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这是金小姐的证辞。可是,你却说金小姐检查前四十分钟,令堂还活着。”

    雷蒙说:“可是,她的确还活着啊!”

    “白英敦先生,小心,别胡说。”

    “一定是莎拉错了。她一定忘了把一些因素考虑在内。

    例如岩石的反射热。白罗先生,我保证,母亲在六点稍前还活着,我跟母亲说过话。”

    白罗的脸部没有任何表情。

    雷蒙热心地倾身说:“白罗先生,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请你公平地看这件事,你有偏见,只看到表面。你活在犯罪的氛围中,只要有人突然去世,就认为可能是谋杀案。你不知道你的感觉不可信靠吗?每天都有人死——尤其是心脏衰竭而死!”

    白罗叹了一口气。

    “你要指教我如何工作,是不是?”

    “不,当然不是。但是,你有先入之见。因为我和卡萝那一段不幸的歇斯底里的对话,除此而外,对母亲之死,再也没有什么嫌疑了。”

    白罗摇摇头。

    “你错了。还有一些可疑的事实。杰拉尔博士药箱中的毒药被偷了。”

    “毒药?”雷蒙吃了一惊。“毒药!”他把椅子往后微微一推。“你怀疑这个?”

    白罗等了一两秒种,然后换用沉静的口吻说:“你的计划不一样吧——是不是?”

    “唉,是的。”雷蒙反射般地回答。“所以——真奇怪我完全不懂。”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的计划?这——”

    雷蒙突然停止不说,眸中随即涌起警戒之色。

    “我不想再说什么。”

    雷蒙站起来。

    “随你。”白罗说。

    他望着年轻人走出房间。

    然后把便条纸拉近,用细小美丽的字体写下最后一项:“r·b·五点五十分”。

    他接着取了一张大纸。开始写。

    写完后,他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凝视工作成果。上面写着:白英敦家的人和杰佛逊·柯普离开营地三点零五分(概略)杰拉尔博士和莎拉·金离开营地三点十五分(概略)威瑟伦爵士夫人和毕亚丝小姐离开营地四点十五分杰拉尔博士回营地四点二十分(概略)雷诺克斯·白英敦回营地四点三十五分奈汀·白英敦回营地,与白英敦太太说话四点四十分奈汀·白英敦离开婆婆到大帐篷去四点五十分(概略)卡萝·白英敦回营地五点十分威瑟伦爵士夫人、毕亚丝小姐和杰佛逊·柯普回营地五点四十分雷蒙·白英敦回营地五点五十分莎拉·金回营地六点○○分发现尸体六点三十分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死亡约会第二部。。10。“奇怪……”赫邱里·白罗说。

    他折起时间表,走向门口,要人把马穆德叫来。

    肥胖的译员喋喋不休,语句有如洪水,从他口中流出。

    “我常常挨骂。一有事情发生,立刻就认为是我不好。

    爱伦·汉特爵士夫人从圣地下来,扭了脚,也是我不好。她穿了高跟鞋,已经六十多岁了——不,快七十了。我的人生真悲惨。而且,还因为犹太人,受尽了迫害。”

    白罗好不容易才堵住了洪水,进入自己的主题。

    “你说五点三十分?不,那时,仆人都不在附近,因为午餐吃得很迟,是两点钟吃的。之后,他们要收拾一切。吃完午饭,他们一直都睡午觉。对,美国人不喝茶。我们都在三点半休息。到五点,我知道英国女士想喝茶,才出去。只有我睡着也念念不忘为客人服务。当时,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出去散步了。对我来说,这样反而好——真不坏。我立刻又回去睡觉。可是,到六点十五分前后,麻烦来了,那个大大的英国女士,非常胖的那一位,她回来了,想要喝茶。

    已经快要吃晚饭了!她唠唠叨叨一大堆,说什么水一定要烧开,我要好好督导,唉,真是烦死了。我已尽可能去做——我——”

    白罗打岔。

    “还有另一件小事。那个去世的老太太曾向一个仆人发脾气。你知道那仆人是谁,为什么被斥责吗?”

    马穆德把双手举向天空。

    “我怎么知道,当然不知道。那老太太不曾向我抱怨过一句。”

    “你能查出吗?”

    “不,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一个仆人会承认,你说那老太太发脾气了?仆人自然更不会说了。阿布杜尔推给穆罕默德,而穆罕默德推给阿吉斯,阿吉斯又推给艾沙,就这样推下去。尽是低能的培杜因人,什么也不懂。”

    他喘了一口气,又说:“我在教会学校受过教育,我背济慈或雪莱的诗给你听,怎么样?”

    白罗觉得有点受下了。英文不是他的母语,马穆德奇妙的发音已弄得他头发胀。

    “不错,很好。”他慌忙打岔。“我会把你推荐给我所有的朋友。”

    他终于逃开了译员的饶舌,拿着那张时间表会见卡勃理上校。

    卡勃理上校拉一拉领带,问道:“有收获了吧?”

    白罗坐下。

    “要我告诉你我的意见吗?”

    “请。”卡勃理上校说完,叹了一口气。有生以来,他已听了无数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没有一门科学比犯罪学更简单了。最好让罪犯说话——迟早罪犯会说出一切。”

    “记得你以前已经说过,谁说实话啦?”

    “所有的人。”

    白罗简要地叙述上午约谈的情形。

    “■。”卡勃理说:“你的确掌握了两三个重点。可是,看来彼此都不对头。这样就可以结案了吗?”

    “不行。”

    卡勃理上校又叹口气。

    “到底不行。”

    “不过,黄昏前,”白罗说,“你可以知道真相了。”

    “不错,你已答应我,但是,很难吧,真的行吗?”

    “我有自信。”

    “可别太自信喽。”卡勃理说。

    白罗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中微露不信之意。

    白罗取出时间表。

    “写得好端正。”卡勃理上校称赞。他屈身俯视。隔了一会儿,说:“我可以说说我的看法吗?”

    “我很乐意领教。”

    “雷蒙·白英敦这个年轻人可以从上面剔除。”

    “哦!你这样觉得?”

    “是的。他心里想什么,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很显然,他不是受嫌的人。就像侦探小说所写那样,他是一个看来最可疑的人。你听到他说要把那老太太杀死——这已指出他是无辜的。”

    “你也看侦探小说?”

    “看了不少。”卡勃理上校说。他又以聪明的学生口吻加上了一段话:“你的做法不像侦探小说中那些侦探。例如作重要事项表——作了表,那些看来没有意义的事情,往往非常重要。”

    “不错。”白罗亲切地说,“你喜欢这种侦探小说?好,我就为你做一做。”

    他拿了一张纸,迅速端正地写起来。

    1。白英敦太太服用含有洋地黄的混合药剂。

    2。杰拉尔博士遗失注射筒。

    3。白英敦太太以阻止家人跟外人来往为乐。

    4。事情发生的当天下午,白英敦太太鼓励家人离开她,到外头去。

    5。白英敦太太是精神性虐待症患者。

    6。大帐篷距白英敦太太所坐的地方约有两百码。

    7。雷诺克斯·白英敦起先说不知道何时回营地。后来却承认曾替他母亲的手表对时。

    8。杰拉尔博士和吉奈芙拉的帐篷相邻。

    9。六点三十分晚餐准备好的时候,一个仆人被派去通知白英敦太太。

    上校很满意地细看。

    “真不错!”他说。“这很重要!看来有点复杂,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