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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霸血第31部分阅读(1/2)

    最后一个则是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他坐于马上,自有一股磅礴之气,如崇山峻岭,傲睨自若,使人不敢观之。

    自从方向鸣踏足一品之境,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这种感觉。就算是对于已然成为半个准宗师的许海风,他也未曾如此心生忌讳。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的武功修养更在许海风之上。

    只是这个可能,委实太过于骇人听闻,能够胜过许海风的,当今之世,唯有宗师级数的绝顶高手了。任由方向鸣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莫非他们都是突然从天上掉下,从石头里迸出来的不成。

    在这位老者的身后,则是林长空和许海名二人,这二人虽然名声不显,但也都是丝毫不弱于他的一品高手。

    方向鸣长叹了一口气,自己堂堂的一位一品高手,无论在朝在野,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但是放到黑旗军里,却像是落入深不可测的大海之中,仅能溅起数点浪花而已。

    看不透,自己的这个二弟已经变得让他看之不透了。好在,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还是一如既往,这种发自于内心的感触只是一种直觉,并非言语所能形容万一。

    他的眼光向后扫去,一排五十人的黑旗军士卒端坐马上,面无表情,每一个都有着不下于二品以上的身手。

    想到临行之际,夫人劝他多带些人马防身,不由地为之好笑。

    如此强悍的队伍,就算是奥本宗师亲至,怕也是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了。

    他却不知,这突然出现的一老一少,正是当日在太行山脉中大出风头的李明堂和猴孩。

    当日李明堂自断心脉,多亏许海风见机的早,以自身内力延缓了片刻时分,随后血酒发挥功效,终于救得他一命。

    也不知是否因为已然死过一次的缘故,李明堂醒来之后,竟然成了一名成长型的血酒战士,在多次服用血酒之后,鬼使神差般地领悟了精神之力,成为许海风手下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宗师级数的血酒战士。

    当然,他的修为也只是与夏雅君相若,比诸奥本宗师等老一辈高手,却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至于猴孩,他天赋异秉,只是落入许海风之手,千方百计的想要逃走,而且他凭借动物般的天性更是感应到了李明堂的不同,对他们怀有极深的敌意。百般无奈之下,许海风唯有强行灌下血酒,结果又出来了一位成长型战士,他的特长就是速度。

    快若闪电,灵若狡狐,一旦让他动了起来,就连哲别的无敌长箭也难以捕捉他的身影,由此可见,他的速度已然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至高境界。

    方向鸣的眼光继续下移,却突然为之一怔。

    他的二十名亲兵竟然不在队伍之中。

    许海风发觉他神态有异,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顿时心知肚明,举目眺望远方,不由地笑道:“大哥,我们刚才跑到太快了,他们的脚程较慢,尚为赶到,不过,这里是通向京师的必经之路,倒也不必担心他们走失。”

    方向鸣略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在此地歇息一阵,顺便等候他们吧。”

    许海风当然不会反对,下令就地休息。

    过了大半个小时,终于从远方出现了数十个小黑点,渐行奔近,方向鸣顿时认出,这正是自己的那二十位亲兵。

    方向鸣今日一时兴起,与许海风赛马,足足奔行了数个小时,就算是他的北疆名驹也有些吃不消,更不用提那些亲兵的马儿了。

    为了追上方向鸣等人,勉强跟进的那些红色海洋骑兵却是吃足了苦头,他们奔行之际,不断催马加速,此时胯下的坐骑精神萎缩,四腿略显打颤,已然达到了极限的边缘。

    虽然这二十匹马儿亦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但又怎能和那些变异品种相提并论。

    而这二十位亲兵尽管都是从数千精兵中挑选出来的杰出之士,但与黑旗军士卒对比,立时便显得相形失色。

    不但胯下的马儿摇摇欲坠,就连他们本人亦是风尘满面,虽然强打精神,但仍掩饰不住脸上的那一丝疲惫和羞愧。

    方向鸣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之处,他当即驱马迎上。

    “拜见将军。”这些亲兵自从跟随方向鸣以来,又何曾有过今日之尴尬,一个个地涨红了脸庞,低头不敢相望。

    方向鸣立即伸手拦阻了他们的行礼,说道:“都是本将一念之差,累得各位受苦了。”

    那十名亲兵更是羞愧难当,正要说话,却见方向鸣跳下马来,道:“你们都下来歇息,喝点水,等养足了马力再走。”

    许海风看到他如此举动,心中暗赞,无怪乎方向鸣所部能够屡立战功,就凭他这副爱兵如子的表现,自己就远远不如。

    不过话说回来,对待这些黑旗军士卒,无论他是施恩布惠,收买人心,还是拳打脚踢,任意喝骂,所得到的结果只怕都是一般无二。

    就在此时,从京师方向传来一阵疾马奔驰之声,行近一看,竟然是一位身着紧身衣的骑士。

    许海风等人霸占了大道的一半,过往商旅碍于他们人多势众,敢怒而不敢言,唯有绕道而行。

    这名骑士显得身有要事,见状一转马头,就要绕过他们。

    跑了数步,突然一勒马缰,转过头来,仔细地看了方向鸣和许海风一眼,大声问道:“可是方向鸣大公子与许海风姑爷。”

    方向鸣高声应道:“正是方某。”

    那人跳下马来,快步奔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叫道:“大公子,匈奴犯境,京师被困,危在旦夕。”

    第六部燕赵悲歌第一百六十八章罪臣

    更新时间:2007…4…278:08:00本章字数:3372

    大汉,京师。

    这座享誉千年的巍峨古城,一直是所有汉人心目中的骄傲所在,她的存在就像一盏明亮璀璨的夜明珠,代表了传承千载,衍生出无比灿烂文明的汉民族。

    自从汉高祖开国,定都京师,数百年来,她的大门从来未曾因为外族的进犯而关闭。

    然而今日,历史已然改写。

    高大的城墙之上,站立着无数城卫军,他们的目光茫然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京师,就算是在四十五年之前,匈奴人倾国而来之际,也未曾兵临城下。使得所有汉人都产生了一种此城永远不会遭到攻击的盲目自信。

    是以,当听到匈奴人突破西北防线,目标直指京师之时,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差了。

    然而当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金色铠甲的金狼军铁骑在城外开始游戈之际,所有人才有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惊惶。

    整个京师突然变得沸腾起来,所有能够拿起兵器的男丁都被征召,他们披着崭新或破旧的衣甲,被驱赶上城头。

    尽管他们的双腿不住打颤,尽管他们的脸色苍白。但是,就因为他们的存在,缺少了五万名黄龙军团精锐战士的京师城头却看不出任何破绽。

    方令天责无旁贷地揽下了守城的重责,他在城头观看半响,果断下令出击。

    三千名黄龙军团的战士蜂拥而出,给了一路行来,畅通无阻,心生骄气的匈奴人当头一棒。

    匈奴人初来之际,亦是仅有三千人的先头部队。他们随大军击溃汉廷的西北大营之后,一路南下,还是首次遭到成建制部队的强力抵抗。

    鏖战半个时辰,黄龙军团大统领刘正中亲自披甲上马,大呼:“男儿保家卫国,此其时也。”

    他一马当先,奋不顾身,冲进敌阵,一时之间,士气大增。

    以三千对三千,黄龙军团竟然在战斗力稍逊一筹的情况下击退了远道而来的匈奴军。

    正是因此一战,仿佛一颗定心丸,给予了城中官兵和百姓莫大的勇气。

    只是,当匈奴人的大军源源不断地开过来的时候,纵然是方令天也唯有下令紧闭城门,不得出战了。

    京师重地,城坚墙厚,更是备有大量箭矢土石,城中粮草亦是足以支持三月所需。

    与匈奴人交战,最为注重的就是一个守字,方令天对此,深得其中三味。各种守城物质流水般地运到了城头,就待匈奴人攻城之际,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数日过去,他并没有等到匈奴人进攻的消息,却等来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婿。

    虽然匈奴人打算彻底封锁京师,但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想要团团围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仅有十五万轻骑的匈奴人来说,这个要求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

    是以,许海风等人才能趁夜色寻暇潜入京师。

    方府内院,方令天看着多年不见的长子,心中百感交集,持着他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父子之间心意相通,再也无需言语。

    “爹爹,既然我们回来了,守城之责就交给我吧。”方向鸣反握住老父的双手,那双因为多年操练征战而布满了老茧的大手。

    若论大汉年轻一代的将领中,有资格和实力说这句话的不出三人。而方向鸣却无疑正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三人之一。

    在北方大营,他战功显赫,前往西方,更是独当一面,屡建奇功。

    方家的下任家主,他已是唯一的人选。非但如此,他的影响力还辐射到所有世家子弟,与平民出身的许海风在大汉军中并列为一时瑜亮。

    凭借方家长子长孙的这个特殊身份,他可以比任何人少走许多弯路而达到巅峰。

    方令天欣慰地笑了出来,这是他近几日来第一次露出发自于内心的笑容。

    “风儿,你说呢?”方令天不答他的话,而是反问许海风。

    许海风失笑道:“岳父,您不回答大哥,却来问我,岂不是要我为难么?”

    方令天放声大笑,而后叹道:“能够在此时看到你们,老夫再无所求了。”

    听了他这句话,许海风和方向鸣二人心头同时浮现出一丝不祥之兆。

    方向鸣拉着老夫的手又紧了三分,说道:“爹爹,孩儿此来,看到匈奴人虽然势大,但他们却是清一色的轻骑兵,并未携带辎重。就凭这些人,想要攻下京师,无疑痴人说梦。而且他们既是轻骑,所带粮草必定不多,就算是刮地三尺,也休想在城郊找到能够提供十五万人马所需的补给。是以孩儿断定,少则十日,多则二月,困城之危必解。”

    方令天松开了握着儿子的手,回到座位,闭上双目,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再度紧锁:“如果仅有城外这些跳蚤,为父又岂会如此忧心忡忡。”

    方向鸣不解其意,扭头看向许海风,只见他却是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顿时知道,这一老一少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还是一件事关重大的紧要之事。

    他正要追问,突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方令德不顾礼数,推门而入,高声叫道:“大哥,李博湖那小子逃回来了。”

    方令天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动作敏捷无比,一点也看不出他已是个六十上下的老人:“什么?他回来了。”

    京师,皇城,御书房。

    当朝皇帝汉贤帝,太子刘政启,三大世家家主,以及方向鸣和许海风众人齐集一堂。

    比起上次的密议,唯独缺少古道髯,因为此老已然自告奋勇,随军前往北方大营。

    方令天虽然对其顾忌万分,但想到他此去仅是做为一名幕僚而无任何实权,也就不再反对,只是通过家书,告知方令辰要小心戒备。

    许海风二人是私自上京,原来是万万见不得光的,只是匈奴大军犯境,势如破竹,已经打到京城。他们适逢其会之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汉贤帝虽然暗中恼怒他们二人的这番举动,但毕竟知道此时兵凶战危,正是用人之际,不能自毁长城,是以对他们擅离防线的举动视而不见,反而是和颜悦色的劝慰了几句。

    过了片刻,一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五十许的将领在宫中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他一进门,就翻身拜倒,重重地扣了三个响头,哽咽道:“罪臣李博湖有负皇恩,罪该万死。”

    汉贤帝看他满面风尘,分明是匆匆赶来,旋又想起今日之难,全因此人而起,心中怒火大盛,喝骂道:“好你个李博湖,朕封你为苍狼军团大统领,你不为朕固守边疆,却临阵脱逃,你……你还有脸来见朕么?”

    李博湖豁然抬头,高声道:“臣自知死罪,不敢申辩,今日来京,只为向皇上禀明一件事。”

    汉贤帝死死地盯着他,从嘴唇里缓缓的迸出了一个字:“说……”

    “汉有内贼。”李博湖对于那道充满了森严杀机的眼光视而不见,只是大声呼道。

    “什么……”汉贤帝大惊失色,脱口叫道。

    李博湖跪在地上,抬头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许海风身上。

    方令天知道他心存顾忌,见状立马道:“博湖,他是为兄的女婿,许海风。”

    “许海风。”李博湖神色一动,询问道:“黑旗军?”

    “正是末将。”虽然李博湖临阵脱逃,但是许海风却未曾有半点小觑之意,反而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好,既然是许将军,那么罪臣也就放心了。”

    “博湖,西北大营究竟是怎么失去的,你详细地说个清楚。”方令天踏前一步,询问道。

    李博湖惨笑一声,悲鸣道:“大哥,悔不该不听你所言,方才有今日变故。”

    方令天浓眉一挑,顿时心中有数,怒道:“果然是程家么?”

    “十日之前,匈奴金狼军突然从天而降,突袭西北大营,我等措手不及,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只好携残存余部杀出血路,赶往京师。只是途中多遭截杀,举步维艰,直至今日方才返回。”

    “五万大好儿郎,能随罪臣安返的,仅存千人,余者……余者……”李博湖那张苍白之极的面容之上已是老泪纵横,谁说男儿不流泪,只缘未到伤心时。

    “探子……探子呢?”汉贤帝怒不可遏,喝问道:“匈奴人是怎么来的,探子都死光了么?”

    “本月负责北方情报的,可是程英豪当值?”方令天此时已是明了其中缘故,冷笑道:“好一个程家,好一个声东击西之计,你们……做的真绝啊。”

    “程家?”汉贤帝惊呼一声,询问道:“方爱卿,你说什么?”

    “程家,乃汉之家贼也。”方令天咬牙切齿,怒喝道。

    汉贤帝抬眼看去,除了太子刘政启面现恍然大悟之色外,其余众人皆是默不作声,但面上却是不见半分惊讶,他凝思片刻,顿时醒悟。

    重重地跌坐回龙椅之上,他的面容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第六部燕赵悲歌第一百六十九章城破

    更新时间:2007…4…278:08:00本章字数:3503

    “咚……”

    一声巨响传入宫殿,众人的注意力不约而同的被吸引过去,只听得一阵喊杀之声自远处传来。

    “匈奴人攻城了。”方令天叹道。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了。

    “不对……”许海风耳力之聪,远胜他人,率先发觉不对。

    再过片刻,如方令天父子,李博湖等这类带兵大将也发觉喊杀之声有异。

    “这声音怎么越来越近?”方向鸣神色凝重的问道。

    “皇上……皇上……”一个老太监急匆匆地奔进御书房,石破天惊地叫道:“不好了,北门失守。”

    众人脸上齐齐变色,汉贤帝从龙椅之上霍然站起,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皇上,北门失守。”

    “方卿家。”汉贤帝转头盯着方令天,喝问道:“你不是向朕保证过,京师不会有失么?”

    方令天双拳紧握,正要说话,突听门外有人高声叫道:“皇上……”

    汉贤帝转头望去,来者正是黄龙军团大统领刘正中。

    “刘统领,北门为何失守。”唐宗翰高声问道。

    刘正中向他一点头,说道:“三更时分,北门突然来了百余位黑衣蒙面人,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守卫官兵猝不及防,死伤殆尽。他们打开北门,放了匈奴人进城。”

    “程家,又是程家。”方向鸣大怒,一掌击去,将身边的一把檀木椅击成碎片。

    “皇上,微臣当率领部属拼死抵抗,您快些离去吧。”刘正中说罢,转身欲走。

    然而,一只粗大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头一看,却是方才还跪倒在地的李博湖。

    “李统领,你……”

    对于这位同泽,他当然不会陌生,只是猜不出他此时的意图。

    李博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刘将军,你追随皇上多年,这护送皇上的重责可少不了你啊。”

    刘正中一怔,就见他绕过自己,对着汉贤帝重重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道:“罪臣残命,本应亡于西北,只是心中尚有牵挂,是以苟延残喘。今日得见皇上,心愿已了,再无憾矣。”

    起身对刘正中当头一躬,道:“皇上就托付给将军了。”

    随后,转身大步向外踏去。

    “博湖……”方令天双眼含泪,高声叫道。

    刘正中呆立当场,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是追随李博湖而去,还是依言护送圣驾。

    “皇上,匈奴人就要来了,您快些走吧。”还是那个老太监急匆匆地叫了出来。

    “走?”汉贤帝双眼之中射出迷茫之色,喃喃地道:“朕还能走到哪里去呢?”

    “这……”老太监虽然对汉贤帝忠心耿耿,但似这等国家大事,确非他所能知晓,顿时为之语塞。

    “西方,北方,皇上都可以去。”方令天上前一步,亦是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对汉贤帝行了三拜九叩大礼:“无论皇上要去哪里,臣这二个孩儿定会将您平安送至。”

    汉贤帝抬起了头,眼中茫然之色渐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坚定的决断。

    “阿富,将传国玉玺取来。”

    老太监阿富应了一声,转身来到龙案之侧,也不知道翻开了什么东西,过了片刻,方才取出一只精雕细琢的玉盒。

    汉贤帝取过这只代表了至高无上皇权的传国玉玺,亲手递给刘政启。

    刘政启双手捧住,心中却生出一丝不祥之兆,问道:“父皇,您这是……”

    汉贤帝袖袍一挥,尽显帝王本色:“朕于而立之年登基大宝,二十余年,战战兢兢,无一日懈怠。生平最得意之事,当属临安力挫恺撒,但生平最失意之事,却是不得臣心,致使程家反叛。”

    他长叹一口气,悲呼道:“大汉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朕尚有何面目苟且偷生,纵然是九泉之下,亦无颜觐见列祖列宗?”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北方尚有帝国二十万大军,只要您振臂一呼,定能东山再起,收复失地。”方令天高声道:“如今事不宜迟,请皇上速移龙驾。”

    汉贤帝伸手在桌案上轻轻抚摸,仿佛勾起了心中沉浮的回忆,他抬起头凝视方令天,说道:“方卿,你我君臣相交数十年,难道你还要劝我么?”

    方令天怔怔地看着他,嘴唇挪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父皇……”

    刘政启双膝着地,正要苦劝。却见汉贤帝豁然大喝一声,生生打断,厉声道:“五子,今日国难当头,朕身为九五之尊,自当以身相殉。而我刘家这一代也唯有你才学过人,气度胸襟均为上乘之选,他日收复河山,就全指望你了。”

    刘政启大恸,哭拜于地。

    汉贤帝恨极,怒斥道:“如此时分,尚且这般举动,五子,你的英勇决断哪里去了?莫要让朕……让老父失望啊。”

    刘政启豁然抬头,眼中泪花隐现,却是强自忍住,恭恭敬敬地向汉贤帝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言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汉贤帝露出欣慰笑容,将他拉起,转头对刘正中道:“正中,就由你护送太子离开。”

    刘正中脸上肌肉抽搐不已,汉贤帝怒视一眼,道:“怎么,难道朕最忠心的统领也要违抗朕命了么?”

    刘正中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哽咽道:“臣遵旨。”

    汉贤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吟一下,对方令天道:“方卿家,你是大汉最有声望和能力的将军,还请珍惜自身,以后辅佐幼主,尚且要你劳心费力了。”

    “是……”方令天恭敬地答道。

    汉贤帝袖袍一挥,道:“五子,记住,终有一日,要将此城夺回,如此朕在阴曹地府,也就瞑目了。”

    “是,儿臣谨记。”刘政启再也控制不住,低下头去,二滴泪水无声滑落。

    “你们走吧。”汉贤帝转过身子,面向龙椅,只余那孤单寂落的背影依旧挺直如松。

    方令天与唐宗翰、苏东舜互望一眼,彼此心意相通,同时跪下,就连许海风亦随着方向鸣对这位决意以身殉国的大汉至尊行了最后的三拜九叩之礼。

    走到殿外,方令天说道:“殿下,请在此稍候,老臣这便招呼舍弟陪伴殿下前往北方大营。”

    方向鸣心中一颤,连忙叫道:“爹爹,您……”

    方令天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傲然一笑,道:“此城由我而守,若是不能尽职,自当尽忠。”

    许海风大吃一惊,劝道:“岳父,此乃奸人作祟,过不在您。您又何必……”

    方令天怒哼一声,说道:“老夫弱冠从军,纵横沙场,数十年来,功过分明,方有今日声名。风儿,你黑旗军中能人辈出,战力天下无双,稍后护送太子离京,就要靠你了。”

    “老夫先行一步,安排妥当之后,再来陪你这个当兵的。”苏东舜潇洒一笑,说道:“老酒鬼,你呢?”

    唐宗翰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说道:“唐家的汉子,又岂有孬种,就看看你我谁先到吧。”

    二人大笑数声,对刘政启施了一礼,转身大步而去。

    许海风脸色微变,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位性情如此刚烈,宁肯蹈节死义,也无一人愿意离开京师。

    方令天看着二位老友消失的背影,笑道:“向鸣,你陪着殿下,我与风儿去找你二叔,片刻即回。”

    方向鸣脸色苍白,双手竟然微微颤动,心中激荡不已。

    过了二个弯脚,方令天看到四下无人,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许海风。

    许海风不解其意,恭声问道:“岳父大人,您……?”

    方令天看着他,突然摸不着北地问道:“听说你把临安城改名为卧龙城了?”

    许海风低头道:“正是。”

    方令天含笑额首,道:“好,好一个卧龙之志。”

    他话锋一转,说道:“你我既是父子,又是翁婿,如今离别在即,老夫求你一事。”

    许海风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点头道:“孩儿答应岳父,方家之荣耀,决不会由此而断。”

    方令天摇头,叹道:“你的性情我知道,看在向鸣和盈儿的份上,你绝对不会薄待方家。所以,我求你的并非此事。

    “岳父请讲。”许海风侧过脸去,不去看他犹如实质的目光,缓缓地道。

    “太子此去北方大营,其中凶险万分,我求你不要从中作梗。”方令天缓缓地道。

    许海风转头望着老人充满了坚定神色的双眼,终于长叹一口气,道:“孩儿与大哥即刻返回卧龙城,此地之事,再也与我无关。”

    “好。至于殿下能否逃出生天,那就由天意来决定吧。”方令天的眼色逐渐柔和下来,他转而望向漆黑的夜空:“为父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岳父请讲。”

    方令天眼中精光四溅,他一字一顿地道:“记住,汉人的土地唯有汉人做主。”

    一刻之后,众人再次齐集。

    方令德涨红了的脸上充满了不甘,但他坚忍过人,并不表露丝毫,只是率众与三老告辞,匆匆而去。

    耳中喊杀之声,渐趋逼近,许海风临行之时,回首瞻望,三老并肩而立,气定神闲,雍容自若。

    只是今日一别,便成永诀。

    今生今世,再无相见之日。

    第六部燕赵悲歌第一百七十章怒吼

    更新时间:2007…4…278:08:00本章字数:3515

    城西官舍之中,数百名从西北大营中侥幸而逃回来的残兵败勇们正惊疑不定地听着从远处传来的阵阵喊杀之声,就连一些原本累极,酣睡正浓的士卒也被惊醒过来。

    一道高大的人影由远而近,正是满面风尘的苍狼军团大统领李博湖。

    “将军……”

    见到大统领安然无恙地归来,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站了起来。

    李博湖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个的扫了过去,这些面孔有的熟悉,有的陌生,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对自己的敬仰和信赖。

    李博湖虎目含泪,他大步踏前,从马鞍上取下自己的成名兵器,一杆长达一丈二尺的精铜亮银枪。

    他面向北方,那里正是匈奴破城之所在,也是喊杀之声最为浓重之处。

    他举步前行,十步之后,豁然停下,转身拜俯于地。

    众士卒大惊,尽皆拜倒。

    李博湖双手撑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博湖无能,累众位兄弟死伤惨重,愧对亡者,只望来生相报。”

    “将军,您……”

    一名年轻将领惊呼道。

    李博湖一看,认出正是本族之中最有声望的一位后起之秀李冠英。

    “冠英,你带着众家兄弟们快些离去吧,如今匈奴人攻破北门,京师沦陷,已成定局,快些走,还来得及。”李博湖长叹道。

    李冠英满面震惊,叫道:“不可能,京师守卫森严,他们未有攻城器械,又如何能够杀将进来。”

    李博湖苦笑一声,缓缓站起,道:“你不必问了,快些带兄弟们走吧。”

    “将军,那您呢?”李冠英看出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李博湖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嘲讽:“我?我已经逃过一次,又如何还能逃得第二次?”

    说罢,他背负银枪,扬长而去,一道细长苍凉的背影在火光中摇拽不定,渐趋不见。

    众士卒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冠英望着族长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面上渐露坚定之色。

    “叮……”他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刀,不发一言,循着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