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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第52部分阅读(1/2)

    (华丫头的模样……已经快凝劲功成了吗?)

    尽管不惧这等级数的冰魄冥爪,但给她加入战围仍是麻烦,横竖这边威胁已经不大,严正心念一转,便要改攻华扁鹊。

    韩白两人见状,更是不顾一切地发动猛攻,极力拖延,再拆两回合,毕竟严正技高一筹,出掌震飞两人,急掠向华扁鹊。

    “丫头,让我考较考较你的冰魄冥鮝!”

    华扁鹊右掌往地面上一按,似是猛招前兆,哪知等严正一到,她斜身飞退,顺着高空强风,轻飘飘地掠出十数尺,躲过一击。

    (她说退就退,这等轻易,刚才就不是在凝运冰魄冥爪了……中计!)

    严正暗叫不好,后方已响起金属爆裂声,一柄透着耀眼紫芒的宝剑,裂地而出,射向半空。

    “韩特!看你的了!”

    韩特纵身一跃,下方白飞再在他脚底补上一掌,整个人如箭离弦,射向半空中的配剑。

    由于正处黑夜,严正到这时才发现,上方不知何时,已凝聚了大量的乌云,随船而行,当宝剑与之接触,刹时间,金黄色的闪电乱窜,照得天空似若白昼,声势惊人。

    接着,电光如千万条灵动小蛇,迅速缠绕在宝剑周围,等电能积蓄到顶点,剑往下落,正好迎着下方飞来的韩特。

    “哪有这般简单!”正当韩特将要握住剑柄,甲板上的严正面色一沉,幽冥阴神骤出,鬼魅般地瞬间出现在韩特身边,发力将他震开。

    韩特被重拳一击,虽未受伤,但此刻身在万丈高空,无所凭藉,风力又急,立刻便给吹得老远,眼看落脚处已坠出飞行船外,忽然一条长索掷来,借力一扯,重新回到船上,免去粉身碎骨之厄。

    白飞应变得宜,救了友人一命,刚想再有动作,宝剑已然坠落甲板上,带着远超想像的强烈电能,把甲板炸了一个乌沉沉的大洞。

    “哈哈哈~到底是你们功亏一篑,可惜啊!可惜啊!”

    见到爆炸威力,严正暗暗心惊,更对于自己阻挠成功,庆幸不已。

    韩特的配剑,唤做“鸣雷”,是柄材质特殊且内含法契的宝剑。当持剑者将内力灌输剑身,随着输入内力多寡,鸣雷便会自动召唤等量雷电,再将雷电存于剑身,持剑者恃之攻敌,战无不胜。当年韩特先祖蒙人赠予此剑,珍而重之,成为家族至宝,而此剑另有一异处,便是当他们家族中人持剑时,会自动将反噬之雷电抵销十之七八,不伤己身。否则引雷取电,纵是天位顶峰高手也不敢轻言承受,寻常凡人甫一接剑,就给化成飞灰。

    但饶是剩余的十之二三,也非常人所能承受,韩特便是知此忌讳,己身功夫未至,多年来始终望剑慨叹,遗憾自己辜负神剑威能。此番功力大进后,强敌压阵,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套先祖昔日的杀着。

    为了累积强大杀伤力,三人一早就来到甲板上传递内力进入剑身,再以华扁鹊为障眼法,不使幽冥王发现,为的就是这一击,谁知眼看就要成功,却晚节不保,现在人人内力输去大半,剧斗力衰,情势恶劣之极。

    破招成功,严正待要再有动作,却突然听见脚下隐约传来异声。

    阿朗巴特山主峰,茂密树林的外围,老人与少女坐在树下,双双啃着身上仅余的乾粮。

    当吃光了手上最后一颗馒头,赤先生要爱菱取出铁之星。在多日累积吸收后,此时的铁之星,已经环绕着美丽的红彩,这让老人满意地点头。

    “老爷爷,你不去帮忙,韩特先生他们真不会有事吗?”牵挂多时,爱菱担心地问着。

    “我现在等于没内力,也没魔法力,就是去了也没用啊!”赤先生微笑道:“放心吧!

    丫头,他们会没事的,而且照时间来算,那装置也该启动了!“

    在飞行器上,众人忽然听见异声,而且就是那金属合成的女声。

    “敬告登机旅客,您携带了违法且高危险的攻击武器,为了全机安全,请您自动解除装备,否则本机将强制执行没收工作。现在开始倒数计时!”

    众人皆大惑不解,韩特那边宝剑脱手,三人只剩白飞手上一把光剑,暗器倒有,何来高危险性武器?要说是严正嘛!他老人家出现至今,双手空空,又何来攻击武器?

    就此一呆,三到一的倒数已经数完,而就在声音结束的瞬间,严正忽觉身上一沉,有某种极强力的神圣磁场正在运作,一而二、二而三的重重加锁在他身上,大幅度削减了白骨阴煞功的威力,凭千百阴魂凝聚成的幽冥阴神,更刹那被净化无踪。

    虽然肉眼看不见,但白飞、华扁鹊却能感应到魔力的波动,晓得严正大祸临头,哪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一声呼哨,要韩特捡起鸣雷剑,三人一同飞身攻击。

    严正心中狂叫糟糕,白骨阴煞功虽是武学,但其得自引神入体术的部份,却极倚赖吸纳阴气、阴魂以长己用,倍增功力,现在重重光明结界锁身,这些部份被全数抵销,让功力降至数百年未有的最低点。

    虽然他估计自己全力抵御下,可以在一刻钟后破除锁身结界,但这一刻钟内,面对三名小辈的疯狂攻击,却半点把握也无,便算撤退暂避,此地位处万尺高空,又有何处可逃?

    韩特三人围住严正,全力猛攻,情知这是天赐良机,飞行器本身的防卫机能,因感应到阴神的强烈存在而起反应,锁死严正,让双方功力逆转。要是自己没法赶在严正挣脱结界前克敌致胜,等到阴神再现,那己方三人就要被逼得跳下飞行器找生路了。

    数个回合转眼即过,严正不愧为大雪山次席高手,虽然功力大幅消退,但各种精妙招数层出不穷,在猛攻中屹立不摇,甚至有几次不惜使出拼命招数,反令三人险些吃上大亏。

    (再这么下去,我们三人都要死在他手上!)

    眼看时间分秒过去,一刻钟将届,白飞忽然有个念头,预备兵行险着,找个空隙,闪进严正防卫圈内,左掌直直轰去。

    (小子太把我小看,以为这样拼命就行了吗?)

    近千年修为纵是削减大半,双方内力差依旧很远,当察觉白飞这掌乃拼尽内力而来,严正心中冷笑,也是一掌击出,预备趁双掌相击时,将这鲁莽小子一掌震死。

    双掌一交,严正惊觉自己发出的内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这才想到对方的无相诀。

    “韩特!”

    听见友人叫唤,韩特登时省悟,忙将与白飞右掌相抵,将那来自幽冥王的沛然内力,迅速地传入鸣雷剑中。

    双方内力差距的最佳证据:三人要花好长时间才积蓄的程度,此刻眨眼便已达到。不过,这更造成了严正的悲哀。

    白飞将无相诀催至极限,力尽后颓然而倒,又没能把严正掌力全数传出,血喷个不停。

    于此同时,韩特挥手将鸣雷剑上掷,再度凝聚的乌云,重新把大量雷电灌入剑中,这次,剑身什么光彩也没有,反而像柄未锻粗铁,深黑得可怕,静默得可怕,一股山雨欲来的可怕。

    由华扁鹊在脚底一击,韩特飞身半空,准确无比地接住鸣雷剑,双掌传来一阵剧痛,甚至还有肉焦的气味。不过,这些都不碍事,反而刺激韩特更快、更狠地灌劲将剑下劈。

    直觉到此招不可能被接下,破结界又只需再一口气,严正便想重施故技,破入甲板下层,暂避攻势,谁知却冷不防地给拼尽最后一口气的白飞,从后锁住,动弹不得。

    “这次绝对不让你跑掉!”

    双方僵持间,韩特已擎剑劈下。

    “老爷爷,你上哪里去啊!”

    “喔!刚刚东西吃多了,去树林里头拉屎啊!”

    赤先生微微一笑,拎着铁之星,潇洒地往树林里头走去,一面走,还一面回头与爱菱吩咐:“听说有不少大雪山的小辈杂碎,已经埋伏在阿朗巴特山主峰等我们,丫头你一个人别乱跑,静静坐着等我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爱菱点点头。

    虽然树林很繁密,但女儿家害怕看到不雅之物,爱菱转过头去,继续啃馒头,也因此,她没看见后方树林里突然红光大盛,只瞧见天上忽现一道银芒高速掠过。

    “咦?流星耶!”

    韩特重剑劈下,守在一旁的华扁鹊,及时出手拉走白飞,严正待想应变,已晚了一步。

    黄金般的电芒,构成了一柄巨剑,结结实实地当头劈中严正,发生了比刚刚恐怖十倍的大爆炸。

    烟尘弥漫,金属机件到处飞扬,白飞、华扁鹊两人同受波及,使尽力气而坠下的韩特也不好受,先是给外围震荡力轰得吐血,再来拿桩不稳,被暴风吹得在空中直打滚,落出飞行器外围。总算千钧一发之际,华扁鹊抖出袖中索带,缠住船体一处突出,再抓住白飞,一个拉一个,慢慢回到飞行器。

    波及的尚且如此,直接被击中的岂非更惨上几十倍!

    只见一道长长裂痕,划破甲板,直延伸向远方末端,瞧不见的黑暗处。

    “喂!我这一下漂亮吧!鬼婆,你猜猜那老家伙是死是活啊!”

    “不知道,你要想弄清楚,可以自己到船尾去看。”

    “不要,我现在除了吐血和睡觉,什么别的事都不想做。”

    用仅余的力量说话,三人都是伤疲交煎,无力再战了。疲累的程度,如果这时幽冥王再来,大概没有人会站起来抵抗,直接引颈就戮了。

    正当三人都打算离开甲板,到船舱里大睡一场,一道耀眼银芒,在他们眼前闪过。

    “流星耶!我要许愿,希望严老鬼刚刚粉身碎骨,变成一滩紫色液体,直接下地狱!”

    “你神经病,哪有这么小的流星!”

    “咦?那颗流星往船尾坠落了!”

    百尺外的船尾,一堆冒烟的金属废件中,血淋淋的双手拨开阻碍,重新撑起身体。

    “可……可恶的小辈,居然让我受这么重的伤!”

    严正慢慢站起身来,步履蹒跚。他全身肌肤焦黑,有几处还冒着白烟,大小伤口不计其数,衣衫破烂,尽被血污与灰烟掩盖,像个奄奄一息的倒毙路尸,哪里还是大雪山威风赫赫的幽冥王。

    哇的一声,又是大口鲜血喷出,严正强忍坐倒的念头,深呼吸一口气,将真气运往全身各处,镇伤止痛。

    一刻钟已过,结界全解,他毕竟是大雪山的二号人物,一旦能恢复行动力,就能作战。

    这一次空中无处可逃,三名小辈也精疲力尽,只要他现在一出手,就能轻易把他们杀掉。

    而他已经能出手了……

    重伤之余,功力凝聚较慢,但阴神确实已缓缓成形…

    正当严正蓄力完毕,要跨出往前的第一步,某种超乎感官的知觉,令他迅速转过头去。

    在背后,一道曾是那么熟悉的身影,昂首站立,身上的红袍迎风飘扬,威风凛凛。

    “原……原来是您老人家!”

    “呵!你这教务主任表现得有够差劲啊!”

    严正的表情由迷惘、省悟,转为万分惊喜与敬重,最后,他完全忘却了身上的痛楚,俯身下拜。

    阿朗巴特山主峰,爱菱坐在树下枯等,一直不见老人出来,最后忍不住离开位置,跟着走入树林。

    “老爷爷……老爷爷……你在哪里啊……讨厌!这次又迷路了啦!”

    少女低声担忧着,但是,除了迷路的危机,她并没发现林中突然多出了几十双充满恶意的眼神。雪白刀光、大雪山子弟专有的森冷杀气,慢慢地向她集中过去!

    呜雷篇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7…4…1214:57:00本章字数:23195

    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二月二日大雪山

    属于校长的办公桌上,各类文件堆积如山,高高叠起,不但盖住了办公桌,更占用了左近地面,堆砌成了一个公文堡垒。这碉堡之所以形成的原因,就是因为主事者离山多日,公文无人批示。

    虽然说是校长室,但因为山中老人的旅游癖,一年之中往往有一半以上是由代理校长坐镇。而此刻,校长出游末归,代理校长为了追杀一群小辈,人在自由都市一带,尽管事先安排了各部门的代理,但由于逾期过久,一些超过各部门处理能力的问题,累积呈上,恶性循环,就变成这样的结果。

    此时,几名干部望着小山般的公文堆兴叹。

    “本校今年真是诸事不顺啊!”一名干部道:“教务长大人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竟然到现在还拾夺不下那些小辈!”

    “可不是嘛!若是照原先计画,教务长大人十天前就该回山了,怎会拖到现在……唉!

    其实这些都是校长大人的责任,若不是他至今音讯杳然,事情又怎会发展成这样?“

    “说得也对,身为一校之长,放着校务不处理,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你们看,待处理的公文堆得那么高,简直都可以把人埋了……”

    “混帐东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抱怨得畅快,忽然一声熟悉怒骂传进耳里。起先,还不敢置信地彼此对望,不一会儿,声音再度响起,这次,他们听得很清楚,声音是从公文堆里传出来的。

    “不见人影?混帐!这劳什子堆得那么高,你们这班酒囊饭桶当然看不见我的人影!”

    “校……校长大人!”

    确认了声音的主人,干部们惊慌地约集,纷纷朝公文堆躬身下拜。也许嘴上抱怨不断,但每个人的心底,对这位已成大陆神话的千岁老人,确实有着无比的崇敬与热爱。

    “我今年只不过稍稍离校九个月,回来连杯水都没得喝,就在这里批了一个时辰,而你们连点感动都没有,就只会诬赖一个勤劳的老校长不见人影,故意再给我加高这堆东西,然后睁眼瞎子一样说看不见我。这种心态,如何为人师表?你们简直是伤透了一个老人的心和眼泪。”

    虽然看不见面孔,但听着声音,一个充满活力而风趣的唠叨老人,清晰地在脑中描出轮廓。而干部们尴尬地彼此互望,听老人泣诉得兴起,一时间谁也不知怎样答腔。

    在过去,敢无视校长反对,直接了当打断他胡扯的,只有两人:以铁板冷面著名的教务长、个性古怪的黑袍女郎,遗憾的是,这两人现在都不在大雪山。

    正当众人以为这无理取闹的训话要持续进行,一阵急促奔跑声急速逼近,而老人也停住了声音。

    一个表情仓皇的年轻人,随着脚步声跑进校长室,一面向各个尊长行礼,一面焦急地说道:“启禀各位师长,事情不妙了,真正不妙了!”

    众干部皆皱起眉头,因为这样的惊惶失措,是大雪山的大忌,他们甚至都可以感到一道严厉的责难视线,直射众人项背。

    一名任职首席教官的男子,挥手制止了年轻弟子的焦躁,冷声道:“不许急!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太过心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可是,事情真的……”

    “住口!校长大人一再训示,一名成功的杀手,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像你这样仓皇如丧家之犬,岂不是丢尽我大雪山颜面,枉费了校长大人的一番指导。”

    巧妙的言语,让公文堆中的某人老怀大慰,众人登时觉得身上压迫感大为减轻,纷纷松了口气。

    “是,弟子无能,谨遵师长们教诲。”年轻弟子不明究里,强自压下焦急心情,缓缓道:“根据埋伏在阿朗巴特山的师兄弟火速传书,已经在刚刚掌握到目标五人中的少女,正展开行动。”

    “哦!这很好啊!有什么不对吗?”话虽如此,但干部们脸上都有一丝扫兴。

    以杀手为业,纵使是老弱妇孺,一旦成为目标,他们都会冷血地照杀不误,但是,尚未摧毁敌人的主要战力,单挑没抵抗力的小女孩下手,就算成功,也不是多光荣的事。

    “同时传回来的,还有‘彼方’的警告:大雪山的独断独行,将会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

    众干部皆哼了一声,没想到彼方执意若此,而刻下校长已归,正好对此事做出处断。面对这等挑衅,以他老人家一惯的火爆强势,说不定立刻提剑直奔香格里拉,将彼方杀得片甲不留。

    “事情不是单单这样啊!”发现师长们会错意,年轻弟子想说话,却又记起先前训示,慢慢道:“敢问各位师长,校长大人与魔界名匠隆。贝多芬是否互为好友?”

    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众人对望一眼,首席教官点头称是。

    “那就糟了啊!”终于能把话说完,年轻弟子忙道:“彼方传言,师兄们正下手刺杀的那名少女,正是隆。贝多芬的独生爱女……”说着,悄悄抬起头,想看看师长们有何裁示。

    没有任何动作,他很惊讶地发现,师长们面上一齐露出怪异表情,转头回望那高高的公文堆。

    把曾训示过的什么冷静戒条都抛出了天外,一声彷佛年老雄狮奋起的高声怒吼,似万雪骤崩,瞬间震撼了整座大雪山!

    “你~你说什么~!!!”

    听不见远方吼声,迷路在树林里头的少女,只感到着急,她进来是为了找久久不归的老爷爷,哪知道这座密林黑暗无光,不辨方向,几下没找到人,反而连自己都迷路在里面。

    四周响起虫叫、枭鸣,为黑漆漆的树林增添恐怖气氛,若有韩特等人那样的历练,或许能将这一切嗤之以鼻,但在连续绕弯、找不到路的少女心中,周围像是有成千上百头鬼魅,将她包围,只待一下扑上就把她生吞下肚。

    “不怕,不怕。学习太古魔道的人,要理智,不能被这些幻象迷惑。”

    低着声音,爱菱安慰自己,努力定下心裨。

    突然,爱菱发现不远处的前方,似乎有个人影,定睛一看,果然有个人,静静倚靠在一株银杏树下。

    那是一个让人看了会屏住呼吸的美丽女郎。雪亮明眸,即使在这样的黑暗中,依然闪闪动人!及腰黑发,随意梳系在背后,一身穿着仅是普通的粗布衣里,没有任何刻意打扮,但举手投足,目光流转,简直就像“优雅”调的实体化。

    爱菱着实愣了一下。有生以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美女。虽然她自己也算个俏丽少女,但和眼前的美人相比,美感的深度与广度,都相差太远,特别是那份独有的高贵气质,更令她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请问……”

    没等爱菱发问,女郎似乎明白她的困扰,微微点头,浅笑着伸出食指,往西指去,眼中的亲切笑意,无言地表达了一切。

    爱菱红着脸道谢,心中狂跳不已。和女郎身上的典雅气质相比,不管做什么事,她都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正在闹笑话,脸蛋更止不住地飞红片片,直想打退堂鼓。

    “那边是出去的方向吗?谢谢,谢谢你。”

    正想快步跑开,爱菱瞥见女郎眼睛中,闪过一丝狡狯笑意,这令她疑心大起,想到这种荒山野岭,为何会突然出现一名娇怯怯的尊贵仕女?莫非早有古怪之处。

    “大姊姊,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当她这么一唤,女郎眼神里出现了错愕与遗憾,先幽幽地叹了口气,继而开口回答。也在对方开口的刹那,爱菱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小妹子,你好像弄错了些东西啊!”

    女郎的声音,比预期中的更悦耳动听,只是,尽管嗓音柔和平顺,爱菱立即就明白,眼前的美貌之人,并不是大姊姊,而是货真价实的美男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从震惊中回复,对于这种种的不合常理,爱菱脑中浮现“人妖”这个字眼,警戒心升到极点,后退两步,伸手摸向腰后新制的的防身武器。

    “小妹子,你误会了!虽然三更半夜站在这里,但我可不是坏人喔!”

    男子赶着解释,虽然慌忙摇手的样子,有些狼狈,但即使是如此,在爱菱眼中,这俊美男子仍是说不出的优雅好看,不由得再减几分戒心。

    “那,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源五郎,天野源五郎,雷因斯人士。”温雅的微笑,源五郎对第一个问题作了解答,可是,他却迟迟交代不出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不回答?”爱菱紧张起来,“你……你很可疑喔!”

    “别那么说嘛!被你这样可爱的小妹子讨厌,我纯洁的心灵正在大声哭泣呦……”眼前一花,源五郎忽地贴近爱菱,握住她的手,正经道:“事到如今,我只好说出实话,告诉你一个很大的秘密!”

    近距离对着那张秀美而无邪气的脸庞,爱菱实在提不起半分敌意,喃喃道:“什……什么秘密?”

    “其实,我是侍奉仙得法歌大神的神官,因为感受到你虔诚的信仰心,特地来这为你指引方向,代表仙得法歌大神加护于你。”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罗!”源五郎笑着,专注地凝视爱菱双眼,“你看看我的眼睛,拥有这么诚恳眼神的人,怎么会说谎话呢?可敬的少女啊!相信你自己所定的路吧!前途虽然坎坷,但能走到尽头的人,必能见到温暖的阳光,勇敢的少女啊!迈开你的步伐,在仙得法歌的荣光下,往前行进吧……”

    彷佛响起了亮的进行曲,令她精神激昂,再听见一堆鼓励言词,背后又好像当两人目光交触的刹那,爱菱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脑子也乱起来,耳边给什么人一推,糊里糊涂地就迈开大步,昂首向前走去,直直走出树林。

    出去后,她甚至有点迷糊,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呢?老爷爷是叫自己站在这里等,不过,好像有什么事被自己忘掉了……是什么事呢……

    目送爱菱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树林尽头,源五郎摇摇头,像个恶作剧得逞的狡童,微笑道:“呵!小女孩真是好骗!”

    说着,他回过头,对着身后一片漆黑的树林,宣告道:“诸君的穴道,一刻钟后自动解开,那时候,大雪山本部应该做出撤销格杀令的决定了。如果不想太早到那个世界,就乖乖地出去吧!”

    在他面前,草地上、树干上,几十名大雪山杀手,其中有些还保持着凌空下击、破土而出的姿势,就这么给点了穴道,木头一样地待在原地。

    ※※※

    “为……为什么您老人家会出现在这里!”

    飞行船的尾端,剖面强风中,严正凝视眼前的红袍老者,无法置信地瞪着眼睛。

    “没什么特别的吧!像我们这种年纪的糟老头,都喜欢在咽气前多逛点地方,你们山里的那只老猴,不也一样整天往外跑,相比之下,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承受疑问的视线,赤先生淡然道:“不说废话。天快亮了,你追到这里,也可以回去了吧!”

    严正虎躯一震,在见面那刻的惊讶之后,他也隐约想到对方在这节骨眼驾临的来意。以此人一贯的刚烈作风,倘若自己不见好就收,那便要诉诸武力了吧!这是九死一生的选择,但是,事关大雪山整体尊严,怎能轻易言退。

    “呵,整座大雪山,就是你最不肯变通,西纳恩那老猴也很为你头痛吧!”看穿幽冥王的心思,赤先生微笑道:“要你就此放手,你定然不愿。可是,要比武功,除了西纳恩,大雪山有谁堪我一击,但就算让西纳恩出面,最后他也会卖我的老面子,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现在就罢手呢?”

    “话虽如此,但即使是您,我大雪山也……”

    “更何况,这件事情错在你们,有什么资格喊打喊杀的。”赤先生道:“我问你,大雪山追杀这群小辈的理由是什么?”

    严正沉默半晌,道:“是因为叛徒华扁鹊盗走黄金像,而韩特一党人维护于她,并且拒绝交还黄金像,所以我们被迫采取武力,这样如何有错?”

    “当然有错。”赤先生抚须道:“唔……我记得,那尊黄金像是当年隆。贝多芬委托西纳恩代管,并非赠送,没错吧!”

    此事发生在九州大战末期,其时严正尚未出生,此刻突然被问起,脑中只依稀有个印象,哪敢肯定。当下只得含糊道:“好像是如此。但华扁鹊为我派叛徒,不管此物来历如何,既然从我方手中失落,自然有以武力取回的必要。”

    “哈哈,你大错特错了。”赤先生笑道:“与我们同行的一个小女娃,正是贝多芬老鬼的独生女,华扁鹊是受她之托,取回寄放之物,只是时间紧急,未及通知,而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居然追杀物主,这样你说说,错的是谁啊?”

    华扁鹊盗宝时,尚未与爱菱结识,赤先生所言自是胡说八道,但严正哪知究竟,被这么一说,顿觉己方师出无名,他是个极重道理之人,一时间大感棘手。

    “虽说大雪山也有伤亡,但既是杀手,毙命杀伐,死而无怨……此事就此做罢吧!他们是群值得期待的好孩子,为了维护某些虚名而被牺牲,太没意义了。”赤先生的声音转为冷峻,“或着,你们宁愿先过我这关?”

    老人的话,一字字打进严正心坎。与此人为敌,是大雪山不能承担的后果,难得有个台阶下,就此善了,对双方都是最好。况且,以惜才的想法来看,自己本就不愿对这批少年俊杰下手,虽说此事损及大雪山威望,但正如老人所言,为了某些虚名而牺牲这几人,是不值得啊!

    “不,您说笑了,您是与校长大人齐名的前辈,我怎么敢冒犯于您呢?此事就此了结,我会终止一切的追杀行动,那群晚辈就交给您了。”

    衡量过情势,严正做出决定。环顾一身大小伤势,自己也觉得好笑,居然为了追杀三名后辈,闹得如此狼狈,然而,既然三人后头有此靠山,那倒也不算去了幽冥王的颜面。

    “十分惭愧对您的失体,我就此告辞了,今日一别,不知何年才有机会再拜见您老人家,我代校长大人致上问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