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五章(2/2)

的样子,便襟怀坦荡地说:“你别怕,天大的事由我张道然一人担着,没你的事。”他们来到队部,张作仁见了张道然,气不打一处来,咒骂着说:“这你叛徒小孙,谁让你写这些标语啦!你吃饱了撑着是,你有力气你去日牛麻壳去,你……”他是想以自己的骂声来减轻干部们对张道然的罪责。大队干部们见张道然毫无惧色,只见他经过双抢的太阳烤过的脸上泛着釉光,那大眼晴黑洞洞的,眨也不眨一下,就觉得这年轻人气宇非凡,便说:“你把事件的经过说说。”张道然象赌气似地说:“说就说,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是白天看到人家队里的标语比我们队的写得俊,宣传栏也办得有声有色,就起了这个念头,一定把我们队的也写好。我又怕白天写会有人阻止我,所以偷偷的一个人晚上写的。”张道然还特地突出“一个人”三个字,同时把目光转向小会计,会计这才松了口气。大队干部用很严肃的语气对小会计说:“你能证明他的话是真的吗?”小会计被追问得神色又紧张起来,觉得只有豁出去了反攻一击,自己才有摆脱,便认真地说:“他都说的谎话,是我安排他写的,我有错。”冉毓敏听了他的话语,终于显出笑意,说:“你就对了。”

    没过几天,张作仁笑嘻嘻地跑到张道然的家里,冉腊娥见是队长,象是皇上驾到,又是递茶,又是给座。张凤国也揍上前递给一支自卷的生叶喇叭筒烟,并说:“老把子就抽这烟,队长别见笑了。”张作仁欣然接过烟,称赞说:“老伯,你家的道然不错,为我们队里争了光,大队里要调他去做事呢!我就为这事来找他商量的。”张凤国叹了口气说:“哎哟,他有什么争光的,自家的孩子还摸不到骨头的,这不全仰仗您队长的培养教导。”他接着对儿媳说:“去把道然找来,就说队长有事找他。”片刻,张道然伸着一双沾满稀泥的手,从屋后门进来,他是趁着中午吃饭的间隙,将自家屋后的茅厕草壁用泥糊严,不让外面人看到内面的人解手。张道然见队长正和爹爹说得亲热,便笑着说:“我去洗了手再来。”他洗净了手,挨着队长坐下,等待着队长的发话。张凤国忙说:“你们有事说,我去了。”便起身离开。张作仁绕着弯子说:“道然,你是想在小队里搞,还是去大队里搞?”张道然被队长突突地问得不知所以然,也没法回答,就静静地望着他。张作仁只好接着说:“我给你说明白点,是这么回事,大队的冉书记很看重你,要你去跟着他搞事,其实我们小队里正缺你这样的文化青年人。上次的事过后,我就打算让你接会计的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我们队的会计太差劲了,人家队里的会计里里外外都是队长的好帮手,我今天来,就是要看你的态度,你如果愿意到小队里搞,我就去和冉书记说,让他去另找人。”张道然听明了队长的意思,也想为集体做点事,也为自己图个进步,但一想到平日里队长总说他是叛徒小孙,上次还和会计出尔反尔的两面做人,又觉得为集体做事未必是好事,不如在队里种田,挣几个工分安逸,等有了比这更合适的机会再说,便没有表态。任凭队长怎么伎俩演说,张道然总是默不作声。最后,张作仁莫衷一是,只好说:“道然,我也不太为难你了,下午你不去盖牛栏屋,我另外安排人,你去大队一趟,四儿的姆妈见四(势)打四(势),你自己拿主意。”

    然而,午饭后的两点钟,道然还是按时出现在盖牛栏屋的工地。张作仁走近他问:“怎么,没去大队部?”他果敢地回答说:“没有,我就想在您队里当名社员,我哪里也不去。”张作仁知道了他的犟劲,再也不别怎么说,他去大队的事就撂了下来。进入冬季,征兵工作开始,冉书记硬是下令抽张道然到大队里写标话,布置征兵宣传工作。道然到了大队里,却看准了当兵,金凤凰想要飞出穷窝,并报名参加了体检,他的身体一切合格,可是在县里政审时,因为他爷爷张斯贾的历史疑案,被评为不合格而刷了下来。民兵连长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后,他足足一天没有吃饭,他想去外面看世界的心愿落空了,更清楚这辈子与军人无缘。他太伤心了,作为男人不能当兵实是憾事。大队冉书记看出了他的心事,主动找他谈心,并语重心长地说:“你年纪还小,是金子到处都可以发光的,要向雷锋同志学习,甘愿做一颗革命的小小螺丝钉。”并说:“万丈高楼平地起,你要在大队里好好工作,掌握真本领,为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农村作贡献。”冉书记的一番话对张道然促动很大,使他的思想渐渐开朗,渐渐端正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明确了党需要干啥就干啥的道理。不久,大队支部根据冉毓敏的提议,研究决定由张道然负责共青团的工作,并上报笆头公社团委,任命张道然任张冉村团支部书记,这是他在政治旅程中迈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