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闲居生活(2/2)

景钰朝一处抬了抬下巴。

    远处一株柳树上。挂满了花灯。下面围着一群人。看谁能射下來。

    丹菲不禁莞尔。“话说回來。第一时间更新 我们当年那局。其实并未分出胜负呢。再比一场。如何。”

    崔景钰把手一伸。“娘子请。”

    两人來到人前。给了摊主一吊钱。换來两副弓箭。

    夜來风大。柳树枝条摇摆。挂着的灯也跟着晃來晃去。围观的人纷纷起哄。多半看两人俊秀娇贵。拉弓也只是装个样子罢了。

    丹菲但笑不语。率先拉弓。连珠两箭。分别射中一只莲花灯。一只兔子灯。

    旁人霎时安静。轰然叫好。

    崔景钰继而出手。也是连珠两箭。连射两灯。

    这下人群哗然。更有认出这俊朗男子是县令者。大声高呼。

    “最后一箭。”丹菲朝崔景钰俏皮地笑了笑。

    “娘子请先。”

    挂在最高处的一盏莲花灯晃动得特别厉害。灯又特别小。确实最难射中。

    丹菲瞄了片刻。箭离弦而去。却是擦着灯而过。只将灯碰得抖了一下。

    人群里发出一阵惋惜。

    丹菲斜眼看崔景钰。崔景钰展臂拉弓。身姿挺拔。如风中白桦。松弦之际。他突然转过视线。朝丹菲温柔一笑。第一时间更新

    “噌。。”

    “中啦。”人群欢呼沸腾。

    “县令好箭法。”

    “郎君英武不凡。”

    摊主摘了灯。殷切地递了过來。崔景钰却是不接。牵起丹菲的手。扬长而去。

    县令射下來的灯。是个好彩头。这边就有人争相來买。

    一个面容俊朗、落拓不羁的男子丢给了摊主一吊钱。不要灯。却是要方才县令夫人用过的那把弓。

    “你也真是疯魔了。”友人摇头嗟叹。“他们夫妻俩恩爱非常。哪里有你插足的份。”

    “我就是知道。才留个念想。”司徒令德抚摸着弓粗糙的把手。苦笑道。

    景云三年正月十九日。圣人颁诏赦天下。改元太极。

    “阿锦。又是一年春了。我们分别已满一年。你一切可好。

    近來春耕繁忙。景钰督修的水渠派上了大用场。百姓都夸他是大清官。我看这清官也真是好做。可见天下百姓有多纯朴善良。

    庄子上的桑树也已长成。蚕户每日忙着采桑叶喂蚕虫。你还记得我们养在小盒子里的那只蚕虫么。第一时间更新 我如今跟着学养蚕呢。等到纺出丝绸來。送你一匹。

    如今城外油菜花开了。遍地金黄如海。景色美不胜收。真希望你能看到……”

    “云英。听闻你婚后生活和美。我很是为你开心。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有孕了。务必好吃好睡。生个大胖小子。我这边还沒有动静。景钰知道我身子的情况后。反而怕我有孕了。我现在日日吃药。也想早日把身子养好。”

    太极元年五月十三日。赦天下。改元延和。

    “怎么又改了。一年里要改几次呀。”丹菲正在笨拙地学习如何缫丝。丝线总是断。急得她一头大汗。

    崔景钰拿着邸报。在旁边笑着看了片刻。道:“改元只是小事。太平公主驸马武攸暨前些日子病逝了。”

    丹菲惊讶。放下了手里的活。

    太平公主的这个驸马。人倒是不错。忠厚老实。从不参与韦武两家的乱事。所以即使太平公主闹成那样。李隆基对这个姑父都还是很有好感的。

    “他年纪也不大嘛。”丹菲叹道。“老实人不长命。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个坏消息。同你我关系倒不大。”崔景钰蹙眉道。第一时间更新 “之前孙佺大都督去平定奚叛乱。如今传來全军覆沒的消息。奚酋长李大酺献俘于突厥。默啜这老贼。杀了孙大都督和周将军。”

    “他不是都已上书请和了么。怎么转眼又杀我大唐军士。”丹菲怒道。“此人真乃一颗毒瘤。一日不摘。大唐难安。”

    崔景钰低声道:“西北整个边境之患。才是真的毒瘤……”

    夏收夏种。忙得农人们全都脱了一层皮。忽而一阵雷雨來。如瓢泼一般。浇灌着旷野。狂风中树摇草摧。天地混沌成一团。

    崔景钰和丹菲本是出來看夏种的。还未來的及回城。就被大雨淋得如落汤鸡。两人骑马。一路风驰电掣。将随行的人远远甩在后面。

    穿过一片树林。前方出现了一间庐舍。两人策马狂奔。冲到庐舍前。跳下马就闯了进去。

    里面正有几个年轻男子在饮酒。闻声转过头來。众人面面相觑。

    “崔县令。”司徒令德匆匆放下酒杯。起身迎过來。“您这是……快请进。这是曹夫人。青娘。”

    他喊我亲娘。

    丹菲一脸黑线。对这着个牛高马大的男子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幸好片刻后。一个蓝裙女子闻声而來。

    原來他唤的是青娘。

    青娘扶着丹菲去里间整理仪容。外间。听到司徒令德请崔景钰入座。对他道:“此处是我同友人闲來小聚之出。那边本是一片荷池。无奈现在一场大雨。淋得什么都看不清了。”

    崔景钰客气道:“庐舍荷池。三两好友。浅酌闲谈。倒是一处幽静雅致的好去处。”

    司徒令德介绍过自己的几位友人。攀谈了起來。这些年轻二郎都是川中各地的富家子弟。既不用博取功名。又无家业压力。便到处游历。崔景钰比他们年纪略长几岁。经历丰富。学识渊博。又有美名。十分得他们爱戴。

    这青娘像是司徒令德的姬妾。生得白皙清秀。待丹菲毕恭毕敬。她口音里带着吴侬软语的痕迹。丹菲一问。果真是司徒令德游历杭州的时候带回來的。

    “离家这么远。习惯吗。”

    青娘婉转一笑。道:“郎君在的地方。就是家。”

    仓促之中也沒衣裙可换。丹菲只擦干了头发。她环视四周。发觉屏风后竟然还摆着床榻。

    “你家郎君会留宿这里。”

    青娘道:“夏日庄子里潮湿闷热。郎君就会來这里小住一阵。等天凉了。荷花谢了。他就又回府城里住了。”

    丹菲的目光落在墙上。那里挂着一张做工粗糙的弓。整个庐舍布置简朴却压制。器具看似普通。但是丹菲都知道它们价值不凡。偏偏这张弓怎么看都不值钱。显然对主人家有特殊的意义。才挂在这里。

    青娘的目光顺着望过去。道:“郎君极宝贝这张弓呢。平素拭灰都是亲自來。”

    隔着纸屏。外面的男人正在谈论局势。丹菲一路听下來。那一群男儿大都比较闭塞。又因年轻。许多想法较单纯冲动。也就司徒令德最沉稳。针砭时政。一针见血。崔景钰虽然沒多说。但是丹菲感觉得出。他是很欣赏此人的。

    大雨渐渐转小。水面凉风一阵阵吹进來。带着泥土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丹菲坐在临湖的门边。听着隔壁男人们推杯换盏的说笑声。眺望着雨中荷池。纱帘轻轻拂动。她的身影若隐若现。司徒令德觉得自己闻到了一抹淡香。又不确定是从她身上散发出來的。他渴望又胆怯。只能偷偷看一眼。

    “雨停了吧。”崔景钰抬头望了一眼。“打搅多时。愚夫妇该告辞了。”

    众人纷纷起身挽留。丹菲从隔壁走了出來。男人们便不好说什么了。只得拱手相送。

    司徒令德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被友人轻轻推了一下。才回过神來。这时崔景钰和丹菲已经走到了外面屋檐下。正要去牵马。

    “郎君。夫人。。”两名奴仆高呼着策马奔來。“京城邸报。加急送來的。”

    崔景钰蹙眉。接过邸报扫了一眼。神情大变。露出震惊喜悦之色。

    “怎么了。”丹菲抚上他的手臂。

    “圣人传位于太子了。”崔景钰虽极力克制。可微微颤抖的声音依旧透露出他兴奋的心情。“下月初三。太子于太极殿登基。”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