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你真是狠心呢。”

    少女白腻的手指不自觉的缠绕上胸前的发束，精致的脸上闪动着温和的笑意。

    莎莉爱尔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双手环在胸前，轻轻叹了一口气：“人家知道你对人家不满，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她神色的复杂的细细看着自己眼前名为简言颜的存在，对于先于自己来到楚桐身边，并且陪伴着楚桐的这个人，莎莉爱尔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才好。

    自己做的事情无疑是正确的，可即便知道如此，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疼痛。

    轻轻张口，莎莉爱尔微微呼出了一口气，而后说道：“不用勉强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对人家不满的话，就说出来吧。毕竟，你也无法再见到楚桐了。”

    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崩溃了。

    温和可人的脸上渐染秋霜，泪水也不可置否、想忍也忍不住的往下落去。

    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简言颜即便是哭着，也在努力的扯开嘴角，想要带上笑容。

    只是那笑容——太过难看了。

    “你没有错，谁都没错……我是没有资格埋怨你的。”慢慢的说着，简言颜悲伤的脸上扯出的难看笑容，也慢慢带上了温和：“我只是心痛罢了。在这样的时候，没有办法像你一样陪在他身边，也没有办法像你一样，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伤心、后悔或者是难过。我想，我只是羡慕吧。”

    因为羡慕，所以强作镇定。因为羡慕，所以装模作样的毫不在意。

    说出的话是唯心的，做出的动作是故意的，连自己的表情、也是虚伪的。

    想要在和那人说一句话，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要求了。

    即便是自己再如何期望，祈祷神明的仙灵，或者是和恶魔做交易，把自己的一切都作为祭品，也不可能了。

    自己——早就已经死去了啊。

    如果不是因为种种原因，令自己的残魂凝聚在一起，被野兽杀死的自己，其意识大概还在这个世界上独自徘徊吧？

    莎莉爱尔不了解简言颜的心境，可是她却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悲伤气息。

    稍稍愣了愣，对于一个大妖怪来说，会对一个人类残魂在意，这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情。但对面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喜爱之人最重要的人。

    莎莉爱尔微微叹气：“都无所谓了。人家只是希望楚桐能够尽快的成长起来而已。这点，你也是一样的吧？所以，不管他遭受怎样的悲伤苦楚，甚至绝望到想要死去。我们都必须忍受，为自己的期望付出代价，同时也是在和他遭受同样的苦楚。”

    ——这，也是在为自己赎罪，求个心安罢了。

    这句话莎莉爱尔没能说出口，因为对于简言颜来说，这句话太过残酷。

    被楚桐杀死的她，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情，才能继续陪伴着那个杀死自己的人。和他一起，哭的时候哭，笑的时候笑呢？

    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因为……

    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自己也渐渐不理解了。

    看着那个人受伤而不去救他，看着那个人遭受着苦楚也不会去安慰他。

    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狠心？

    莎莉爱尔环在自己身前的手再次用力。

    紧紧的、紧紧的，一刻也不想松开。

    但在自己怀里的，并不是自己想要拥抱的那个人。

    那里，什么也没有。

    ◇◇◇

    闲正被温和的光芒包围着。

    所有的杂念都已近去除干净。不懂得悲伤、不懂得快乐，所有的情感都已近消失不见。

    那些对于此时的闲而言，都是无关的，是杂念。

    自己的思绪被分化成了千千万万。

    每一个都形成了独立的、小小的闲。

    具有不同的、单一的思维。

    彼此之间是独立的，但却又相互感知着，确认着彼此的存在。谁也不需要谁，因为寄存的容器已经毁坏，再也无法聚集到一起了。

    不管是伤心、孤独、还是快乐，都不能再感知到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所有的小小的闲还是一起行动了起来。

    朝着一个地方，没有任何犹豫的奔涌而去。

    不曾停歇，无怨无悔的向往着，期望着。

    朝着自己喜爱之人的所在地而去。

    所有的思绪都指向了一个地方。

    不同的自己，不同的思维，做出的却是同一个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