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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景帝的雄心(2/2)

不住点头,赞道:“半年多没见了,周阳你变了,变化太大了。你成熟了、历练了、更加精明了,还有一身的杀气,这是一个将军必须具备的,嗯,不错!不错!”

    “谢皇上夸奖!”周阳礼节性的谢一声。

    夸赞一完,景帝脸色一肃,道:“周阳,你可知道,朕为何要把你放到建章营?”

    这事,周阳哪里知道。当日第一次上朝,与景帝有一番奏对,景帝就把他放到建章营去了,至于原委,景帝不说,谁能知道?

    “请皇上明示。”这事周阳一直在想,却是没有想明白。

    “朕之所以把你放到建章营去,并不是你说出了‘阵而后战,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兵家之则,而是你认为华夏最大的优势在于先进的文明、发达的技艺。”景帝终于为周阳解开了疑团:“你这一说法,与一人的看法完全吻合!”

    “请问皇上,是何人?”在汉朝,就有人如此看法,与后世的科技立国相近,周阳很是惊讶,声调略有些高。

    然而,景帝并没有回答周阳的问话,而是接着道:“他不仅以为华夏最大的优势在于文明与技艺,还说要想永靖边境,唯有攻入漠北,彻底解决匈奴问题。”

    “攻入漠北?”周阳很是惊讶。

    要解决匈奴问题,只有攻入漠北,周阳对此深表赞同,并不吃惊。可是,这人既有如此宏大的愿望,还深谙文明与科技的利害,那就不是一般的人了,这才是周阳惊讶的原委所在。

    景帝微一颔首道:“与匈奴早晚有一仗要打,这不是朕一个人如此想。先帝,高祖,都是如此想。高祖之时,国势不振,无力与匈奴抗衡,高祖这才不得不行和亲之策,忍辱负重,为大汉争取复仇的时间。”

    叫春陀送来一个描金匣子,打了开来,取出一卷绢帛,展开,递给周阳,道:“你看看,这是高祖驾崩前用指血写就的血诏。”

    周阳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不雪吾耻,非吾孙”七个字,字迹虽然不再如先前一般鲜活如血,可是,血迹宛然,让人一见便知是用鲜血写就,不是用朱砂写的。

    景帝以沉痛的口吻道:“高祖性豁如,凡事不会记在心上,过了便算。即使未遇之前,太公与兄嫂不给饭吃,也未放在心上。可是,独对平城之围一直耿耿于怀,至死不忘,写下此诏。朕从先帝手中接过此诏,接过的就是仇恨与耻辱。若不是周阳你大败匈奴,洗雪平城之耻,此诏将由朕传于后世之君,还不知何时方才雪却耻辱!”

    来到汉朝,周阳听说刘邦很多轶闻趣事,远非后世声口相传的那般鄙恶,更不是项羽骂的“过市贪杯的小人”,自有一种豁达的气魄,就连他年青时遭受父兄的白眼与骂斥也未放在心上。

    唯独对平城之耻耿耿于怀,至死不忘,让人感慨万端。

    平城之围,那是自三代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在这以前,没有哪一个帝王给外族围困,差点活捉。尽管有春秋时代的外胡大举入侵中原,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如此耻辱,谁能忘怀?

    就是这样一个给后世之人骂为无行,无为君之表率的流氓,却记住了仇恨,周阳要不感慨都不行。

    不仅周阳感慨,景帝也是感慨万端:“朕接到长城大捷的捷报,朕赶到高庙,痛痛快快的哭了一通,叩头把额头都磕肿了。周阳,你不会笑话朕吧?”

    “不!”

    周阳斩钉截铁的道:“皇上,臣不仅不敢笑话,反倒是钦佩无已!那是皇上对匈奴痛恨,方才叩头如捣蒜,方才痛哭流涕!臣相信,凡为华夏男儿,皆在痛哭!”

    景帝眼里闪过一抹感激之色,大是欢悦。皇帝也是人,他也有七情六欲,如此奇耻得雪,他能不激动吗?周阳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抚抚额头,景帝摇摇头道:“说得有些远了。自高祖之时,大汉就一直在争论一个问题,那就是与匈奴这一仗,是大打还是小打。小打,只在边境上狠揍匈奴一顿,就象周阳你如今所做的一样。你打败了匈奴,匈奴肯定要复仇,要来进攻大汉,我们可以象今年这样,依然在边境上打,不去攻打匈奴的腹心之地,这就是小打。”

    略一停顿,景帝接着道:“小打有小打的好处,那就是代价小,国力损耗不大,伤亡不重。可是,我们只能在边境上打,最多就是偶尔深入匈奴的腹心之地滋扰一番。虽是把匈奴打疼了,却不能彻底解决匈奴,匈奴会舔好了伤口,再回过头来打大汉。”

    扳着手指头,一笔一笔的算:“赵武灵王大破匈奴于河套,李牧大败匈奴,前朝的蒙恬更是大破匈奴五十万之众,匈奴躲到漠北去,舔好伤口,再回过头来打大汉。周阳你今年打败了匈奴,大汉虽然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可是,这依然是小打。”

    周阳不住点头,大是赞成景帝的剖析。匈奴是数度败于华夏之手,却数度死灰复燃,原因就在于,华夏是小打,没有大打。

    “大打又是什么呢?那就是打匈奴的腹心之地!”景帝虎目中精光四射,右手重重敲在短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双眉如剑,气势威猛。

    微一停顿,景帝接着道:“若是把匈奴比为一只鹰的话,这只鹰老是要来叼小鸡,要怎样才能不让鹰来叼小鸡呢?是天天守着小鸡?”

    “打鹰的巢!”周阳右手一握拳,神采飞扬,声调很高,很高。

    “对!”景帝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声调有些尖细:“就是要打匈奴的巢!守着小鸡,那是笨人的办法!”

    要是打匈奴的巢,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匈奴,这是何等的振奋人心,周阳的血液又沸腾了,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不仅周阳激动,就是景帝也是激动万分,胸口急剧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过了许久,景帝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想打匈奴的巢,就需要骑兵,需要雄厚的国力,要付出的代价很大,伤亡很高很高。可是,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匈奴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永远不会威胁大汉!”

    紧紧的挥了挥双拳:“是大打,还是小打,数十年来一直困扰着大汉。先帝没有定论,朕苦思多年,也没有定论。直到今年年初,朕看到一个人的遗书,方才下定决心,要彻底解决匈奴问题!要打匈奴的巢!要让匈奴永远不能威胁大汉!”

    声音并不高,却是自有一股威势!

    周阳听在耳里,仿佛万千个焦耳轰响于耳际,声威骇人,大气磅薄!

    匈奴与华夏是世仇,历经数百年的厮杀,纵有赵武灵王、李牧、蒙恬这些大胜仗,却没有一个人说出如此有气势、有决心的话语!

    周阳那感觉是字字如雷!声声惊人!

    让人热血沸腾!

    景帝的雄心,大汉帝国的雄心,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君臣二人处于激奋之中,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激奋稍却,景帝这才道:“你提出趁匈奴新败之际,出兵河套,一举收复河套。这想法很好,朕也怦然心动。可是,朕从全局着眼,要你罢兵,就在于河套之地很重要,光收回来还不行,需要守住,要把这里建成美好的家园。将来进攻漠北、狼居胥山,就要从这里出发。如今,打下来容易,守住难,因为我们的骑兵不多。与其把大量的钱粮用在与匈奴的争夺中,还不如先不动河套,训练骑兵,为打匈奴的巢做准备!”

    周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若要打匈奴的巢,景帝的决策是对。周阳点头赞同,问道:“皇上,是谁的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