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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1/2)

    程素此时正在福庆楼里。她隔着一桌席面与顾沅对望了一会儿,微微一笑,率先举杯道:“阿沅,你我也算是故交,久别重逢,当欢喜才是,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教过你,就是大敌当前,也要声色不动举重若轻,才是真正的养气功夫,才隔了这么几年,你就忘了?”

    顾沅依旧默然,心底仔细斟酌了一阵,才开口道:“先生召我上楼,只是为了这几句话?”

    程素怔了怔,笑着微微摇头:“还是这么直来直去——阿沅,你如今在鸾仪司里,难道就没人教你言语要从容和缓,绵里藏针,方显大臣气度?”她见顾沅又沉默下去,并不回答自己的话,又摇了摇头,自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小阿沅,看在你称我一声先生的份上,我便再教你一句——如今你再不抽身,可就后悔不及啦。”

    “吕师兄的事,我知道是先生所为。”顾沅抬起头,正色看向程素,“他是外臣,宫闱之事并不熟悉,而且以他的性子,不会在这上面刻意用心。恭王世子我也见过,蒙他青眼,看过他几篇文章,以文观之,虽然明白晓畅,细节上却有破绽,立意亦止泛泛,按照先生从前的教诲,写这样文章的人多半是浮而不实之辈,只怕将顾家视若草芥,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在京里,对顾家熟悉,心思细密周详,又与恭王世子和吕师兄相熟的人,除了先生,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先生觉得顾沅这一次,说的对,还是不对?”

    “说得好!”程素没有丝毫被人说破的羞惭恼怒,信手斟了一杯酒,含笑一饮而尽,“果然与聪明人一处,无论文章说话,都能让人浮一大白。小阿沅,我已经下了先手,你打算如何应对?”

    “我有一句话想问先生,”顾沅按住心底的厌恶和恼怒,极力让自己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破绽,“先生既然自命洒脱,何苦还对那些旧事耿耿于怀,纠缠不放?”

    程素的笑容淡了淡:“什么意思?”

    “先生之才,正堪朝廷大用。”顾沅道,“当初阿父也推崇过,说先生见微知著,对西洋学问甚是留心,论断也高人一筹,朝政之事更是条理明晰,侃侃之言便可拨云见日,分毫不乱——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先生的心思,只用在不入流的*算计上,岂不是可惜?”

    程素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你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想要招揽我?”她见顾沅脸上尴尬一闪而逝,笑声里的恶意更盛了些,“小阿沅,几日不见,不想你的口气也学得这般大了——好,要我帮你,原本也容易,我早说过,你依了我,我也一样对你千依百顺,当今陛下虽然情深,毕竟还是年少,论床笫之欢,还是老手才有些滋味——”

    她一语未了,被顾沅迎面一杯酒泼了一头一身,却也并不着恼,依旧坐在位子上,自边上铜盘里拿过手巾,一面擦一面看着霍然站起的顾沅笑道:“还是这么开不得玩笑。”

    “我早知道先生说话向来肆无忌惮,”顾沅冷冷道,“只是语涉今上,还请检点些。”

    “这样就恼了?”程素微微一笑,“京里果然风气不好,小阿沅,你才进京多少时候,就学了这么一套心口不齐表里不一的功夫?一样是为人臣子,我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该检点,你日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