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逼视自己的人格

    “几乎每个中国男人心中都有个小暴君??直到我成为父亲，才意识到这暴君意识来自血液来自文化深处”。

    某位宣传机构的官员在微博上发言活跃，有一次，他写到女儿对他撒谎，遭到很严厉的训斥。网友纷纷调侃：你在工作中经常扯谎，又怎么能教导女儿诚实呢？

    我一向认为，背德之人不该被剥夺指责他人的权利，所以并未拿资格问题嘲笑该官员，不过我还是忍不住给他留言，奉劝其检点工作中纵容扯谎甚至亲自扯谎的情况，好自为之，这样对女儿的诚实至关重要。

    人之初，本空白。父母是第一任染色工，父母什么颜色大致就染成什么底色，而且，还不好漂洗呢。孩子的品格教育是没有技巧可言的，父母若是虚伪、世故、消极的人，即便整日喋喋不休地训导孩子诚实、天真、热情，终是枉然。美国的家庭治疗专家马睿?玻文（Murry Bowen）提出过一个“代代相传”理论，也有人叫它“代际传承”或“代际遗传”理论，主要的意思是说家族中如果有些问题没有很好地解决，会一代一代“遗传”下来，直到它被很好地解决为止。

    活到一定年纪，我总是在私德上很惶惑，觉得自己就属于“某些问题没有很好解决”的那种人。

    告别大学之际，同寝好友李海鹏碍于情面，为我的毕业留言册写了一篇“压卷之作”，其中不乏情谊绵绵的吹捧，比如“一个靠美德生活的人”。我想李海鹏所言的美德，无非是他看到的我在庸常的、无关痛痒的事情上尽可能体谅他人的处境和感受。确实，我在生活中多以温和敦厚的面具示人（包括陌生人），在这个美德相对稀缺的国度，我貌似一个标准配置的谦谦君子。但是，三十岁前后我曾欺骗过纯真女青年的感情，导致对方意外怀孕以及堕胎，此后反身自省，我才发现真相—自己何尝不是下流坯。

    如今的我鄙视三十岁那个混蛋，但我清楚，那不是站在远处的另一个人，他仍是我的一部分。我不敢带着这些面对一个孩子。我总怀疑，龌龊已作为自己基因的一部分，潜藏在眼神的幽暗处，深埋在面部肌肉的纹理间，看似不易察觉，却是一个婴孩躲不过去的梦魇。

    一个混蛋对孩子的坏影响有很多种，无法尽数，我只把笔墨放在最极端的家庭暴力与虐待上吧。

    人类是那么崇尚暴力和暴力美学，安宁的世界缥缈得如同梦乡。正因为恃强凌弱是社会的真实一面，人们才愿意把家庭幻想为避风港。遗憾的是，家庭的恐怖很多时候甚于外面。比如“狼爸”萧百佑，举着藤条和鸡毛掸奉行体罚式教育，还不许躲闪、喊疼，哪有人性可言。

    向那些连生存能力都不具备的孩子施暴，在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