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四十(1/2)

    魏德华于凌晨1点10分,在呼机上接到了史元杰的指示:立即停止对王国炎的讯问,签字画押后,迅速撤出古城监狱。王国炎留交罗维民和辜幸文严加看管,在上午7点钟以前不准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将其带出监狱。结束讯问,撤出监狱,达到安全地点后,立即回话告知。

    只有在等到魏德华的回话后,苏禹厅长才能做出最后决断,确定下一步的行动时间。而只有在苏禹厅长做出决断后,史无杰局长才可以动身起程,连夜赶回,并在上午7点以前赶到古城监狱,将王国炎提交市局看守所。也只有将王国炎签字画押,可以安全移交市局看守所后,才能真正明确下一步行动能否实施,才能真正敲定行动的确切时间……

    然而此时此刻的王国炎,却似乎陷入了一种极其亢奋,无以抑制的癫狂状态。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人如信马游缰,口似悬河泻水:

    “……有人说现如今是没有英雄的时代,荒谬绝伦,鬼话屁话!如今是英雄被埋没的时代,是英雄没人宣传的时代!天下谁是英雄?我!我王国炎!除了抢钱,迫不得已,我杀的全是坏人!地痞流氓,恶霸无赖,贪官污吏,狗男狗女!就像桑塔纳车里的那对大男少女,其实我当时只是抢车,根本没想过要杀人!我王国炎不是豺狼成性,杀人魔王!老子是杀了不少人,但绝不滥杀无辜!桑塔纳里的那对狗男女,男的能做了女的爷爷,却他妈的在车里行**之事,干那种勾当!妈了个调的,不就是仗着他有几个臭钱吗!有钱人的XX就能见女人就操!妈了个X的,想要钱的女人,不管什么人的XX,撇开大腿就随便让操!性病艾滋病不就是让这些个狗男狗女传开的!你说说,像这样的东西你还让他们留在世界上干什么!我王国炎是最心软,最不欺负女人,也最见不得女人被欺负的人,老子的枪口前要是站着个女人,就是办不成事老子也绝不会开枪!但对这样的狗男女,老于绝不会手软……”

    魏德华趁王国炎说话的空隙,赶紧说道:

    “……好了,王国炎,你听着,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值班看守和我们都应该休息了,你呢,当然也应该休息了。今天你就暂时交代到这里,晚上再好好想想,明天再继续接着……”

    “我不累!他妈的谁说老子该休息了!”魏德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口被王国炎打断了。“老子都不困,你们他妈的困什么!整整一天,你们几个人轮着班的来,老子就一个人在这儿顶着,你们他妈的以为老子不知道!老子知道的案子多着哪,三天三夜也给你们说不完!你们一个也别想溜,一个一个都给老子老老实实地呆着!你们他妈的是不是害怕啦?担心啦?接到什么指示啦?是不是你们的领导要收拾你们啦?在这儿实在撑不下去啦?哈哈哈哈,想跑?没门!老子说过了,谁硬到最后,谁才算英雄好汉!其实我早就看透了,你们这帮傻不嘟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到头来肯定要吃家伙!你以为你们是谁呀?一个芝麻大的官放个屁,到了你们这儿也是8级地震!像你们这样的东西,老子见得多了……”

    魏德华不禁有些发呆,没想到这小子会来这一手!看来他不是想跟你打持久战,就是想千方百计地把你们拖在这里。别看表面上净说些疯疯癫癫,不着边际的浑话胡话,其实他心里鬼精得很!在这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与其是说他在给你交代,还不如说他是在千方百计地同你周旋。如果见不到他所想见的人,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会在这些交代材料上给你签字。如果他不签字,那就意味着他随时都可以反悔,都可以翻供,都可以拒不承认,甚至会说这些全是诱供逼供,刑讯胁迫的结果,当然,即使他已经签字画押,也一样可以随时翻供,但以王国炎现在的状态,他暂时还不会这么做……

    魏德华紧张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有意看了看表,显出一副不紧不慢,好像是同意他的意思的样子说道:

    “那好,既然你能这么积极主动的交代问题,那我们还有什么说的,只要你不累不困,我们肯定会坚持到底。现在你是不是暂时休息片刻,吃点东西,然后再接着交代?”

    王国炎大概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答复,眼睛朝隔离室的窗口斜睨了好半天,才气哼哼地说:“可以。再给老子拿酒来!”

    魏德华一边示意马上给王国炎拿酒拿菜,一边自己也咬了一大口面包说道,“王国炎,吃什么喝什么我们都可以满足你,但有件事你必须现在就做。”

    王国炎接过递进来的盛酒的一次性软塑料杯子,一边大大地喝了一口,一边摆了摆手,“有话就说,我听着哪!”

    “你交代出来的这些东西,因为有领导要立即看一看,让我们马上送去。在送给领导审核的笔录材料上,应该有你的签字。这个程序你当然清楚,所以你现在必须在你交代的这些笔录材料上签字。”

    “哈哈!他妈的终于有领导要看了!好!老子给你们签字!只要有人看,什么时候都能签!把笔录材料全都拿过来!是摁手印,还是写名字?是不是都得写上:以上记录我已经看过,同我交代的完全一样,没有出入?哈哈哈哈……不就这一套么,老子这辈子签得多了。拿材料来!还有酒!再来一杯……”

    ※        ※         ※“代处长!找到了!看来里面确实有东西!”那个侦查员突然止不住地嚷了起来。

    两个黑色的垃圾袋子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了杂物。垃圾袋子就在院内大门口附近的垃圾桶里!这个垃圾桶其实就在眼前!而且桶口是露大的,敞开的,这些垃圾和垃圾袋子一直就裸露着!散发着阵阵难闻的气味!

    没人想到会在这里头有什么东西,真的是忽略了。

    袋子立刻被打开了。

    一个袋子里全是垃圾,吃剩的鱼刺、鸡骨头、肉皮、饭渣塞得满满当当。可能时间有些长了,已经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尽管没发现什么,但也看得出来,在这个家里吃饭的人,绝不会只是一个女人,也绝不会只是一个人。都是什么人常在她这儿吃饭呢?真的会是那个姚戬利?在她家吃饭的不会是那些搞装修的,只能是跟她比较亲近的一些人。

    另一个袋子里上面也全是残羹剩饭,但从气味和色泽上判断,要新鲜一些。把上面的这些东西扒开,下面便是一堆撕烂了的纸片。确实是一些信件,有信封,有信纸。再下面,代英的眼睛不禁一亮:一堆被揉成一团的录像带裸露在眼前!

    代英亲自把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还算幸运,信件被撕烂的程度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破碎。看来这些信件都是在匆忙中撕掉的,所以纸块大都成形,有好些竟还连在一起。如果费点时间,大部分应该能够复原。而那团录像带则几乎完全被破坏了,不仅被揉成了一团,似乎还在脚下被狠狠地踩了半天!复原的可能性极小,能复原的部分也很少很少。

    代英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不禁有些纳闷。

    他们迫不及待,不顾一切地要冲进来,莫非就是为了这个?

    不可能再有别的了,看来就是它了。

    好了,该撤了。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这些东西,一边告诉身边的侦查员,让他立刻转告屋子里面的人,整理房间,马上撤出。

    “代处长!”这时屋子里一个侦查员突然冲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扑到代英身上,情不自禁地竟在代英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代英感觉到他像发烧一般的浑身打颤,当这个侦查员再抬起头来时,竟已是满脸泪水:“代处长,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代英看着这张兴奋异常。泣不成声的面孔,突然意识到真正重大的发现出现了!

    在一件男式呢子大衣对襟锁扣的长缝里,缝进了4张巨款存单!3张是人民币存单,共440万元!1张是外币存单,共11万美元!除了一个用的是耿莉丽的名字外,其余全是化名!

    在一顶老式军帽的帽檐里,竟然缝着一张前所未闻、今古奇观的“账单”。上面罗列的人名有数十个!既有欠他巨款的人,也有他付过巨款的人,数额之大,令人瞠目!

    “付款”一栏的人名单里,代英知道的有这些人:

    潘毅(省城市工商行副行长):

    1987年11月:5万元。

    1991年6月:12万元。

    1994年7月:20万元。

    1995年10月:25万元。

    1996年元月:40万元。

    吕卞(省财政厅副厅长,原市财政局局长):

    1987年12月:5万元。

    1991年2月:5万元。

    1994年3月:25万元。

    1995年2月:20万元,5万港市。

    1996年元月:20万元。

    高建寥(省城主管工业、经济的副市长):

    1993年10月:8万元。

    1994年2月:10万元。

    1994年10月:20万元。

    1995年2月:20万元。

    1995年12月:20万元,3万美元。

    杨奋家(地区建行行长):

    1993年7月:10万元。

    1994年11月:10万元。

    1995年2月:10万元。

    1996年元月:10万元。

    霍侠崇(省城市中级法院副院长,东城区法院院长):

    1996年7月:10万元。

    1996年8月:10万元。

    1996年9月:30万元。

    韩浩寥(省城市检察院检察宫):

    1996年6月:10万元。

    1996年7月:10万元。

    章辰(省城市政法委副书记):

    1996年7月:10万元。

    1996年8月:20万元。

    1996年9月:3万美元。

    贾怀水(省劳改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