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冬天

    冬天迟迟不来，在近乎晚秋的气氛里，一天天挪到了年底。

    每一天都不真实。像是纸糊的，但又不敢去戳破它。

    慢慢变老，听起来很浪漫，变老的过程却是透彻骨髓的。钝刀子一点一点割你的生命，你的活力。我觉得自己的眼神都带有冬天的色彩了。灰色，中年或许就是这种色吧。幼年时，每当暮色四合，我就高兴起来，因为黑夜才是属于一个孤独少年的礼物，可以慢慢品尝。现在，觉得人生只是一出折子戏，容不得你展开，上帝就把帷幕拉上了。楼上做美容生意的男女，生了一个猴子似的儿子后，又生了一个雄狮般吼叫的二胎儿子，家里每天闹哄哄的，他们有力的脚步经常踩在我的梦里。惊醒后，拉开窗帘，外面一片白光，恍惚间以为落雪了。就躺下去，安详地入睡了。雪下来了，一切就好了。大地安静了，我的心和身体也就安静了。

    岳母往往第一个起来，她要为我的女儿准备早餐。女儿第二个起来，我多么希望听到她的叫声：下雪了！下雪了！我希望被这种声音吵醒。可是，等我睁开眼的时候，不阴不阳的太阳已经挂在天上，它那柔弱的光芒撒在万物上面，泛起不真实的感觉。

    2006年1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