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雨 水(2)(1/2)

    雨  水(2)

    多少年前,我第一次看到渠,从宝鸡峡蜿蜒穿过关中平原的渭惠渠,它把绛帐镇拉成了一条直线。我想起修引水渠的情景。大人扛着架子车,平地起河渠。红旗招展,映红了黄褐色的田畴。用土垒起,插上柳条,一条渠就成了。这条渠沿途修了好几道提水闸,在我童年的印象里,河水打着漩儿,流得那么急促,水浑浊不堪,其实就是泥水。

    那年的雨下了很多天,玉米地胀得难看。红缨线委屈地贴在母亲的腰身上,水从头上流到脚上,然后掉到松软的地里。大人们都怕听到雨落地的声音,那种嗡里嗡气的叫声让人起鸡皮疙瘩。已经没有路了,水一个劲儿凝聚着,似乎憋着劲儿要弄什么事。紧张写在大人的脸上,往往吃着饭,就发起呆,看着湿漉漉的天叹气。土怕水,用土垒起的新屋也经不起雨的侵蚀和盘剥,墙一天天往下掉渣子,父亲担心花力气盖的房子会有不测,眉头紧皱。母亲则烧纸供香念念有词,期望得到佛的保佑。

    盖新屋实在不容易,卖了仓里的玉米小麦,拿出多年的积蓄,还缺几十块钱。母亲一咬牙,从衣柜底翻出出嫁时外祖父送的四十九块银圆,一块钱一枚出手了。那个时候,老屋已经拆了,一家人住在旧庙里,庙小人多,住不下,我只好借居姑婆家。父亲领着一帮人干活,母亲做饭,我除了哄弟弟妹妹外,还兼跑腿,一会儿借墨线斗,一会儿找人。那些堆在院子里的木头,像一团乱麻缠绕在我心头,什么时候才能盖好房子啊!老天。为了省钱,我们都吃工人剩下的饭。有时没有了,就喝口凉水咽半块硬馍。晚上,常常是棒子面粥,就一个凉拌胡萝卜。吃完饭,帮母亲收拾好东西,我就独自去姑婆家。

    初冬时节,天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