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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道场,你是我的佛——《玉簪记》(2)(1/2)

    红尘道场,你是我的佛——《玉簪记》(2)

    若不是潘必正大胆到寻访偷诗,怕此情也只能悬于心间摇摇欲坠,终不能交汇。而他拿到这番词句仔细品味,心下顿如明镜。山风水风随心而起,只因心内豁然开朗。

    他果然没有猜错,妙常已动了凡心,有意于他。一阕词,两下缘,三生谜。待他拿着偷来的词同春酣方醒的妙常相戏,她方才褪下心内的缁衣,同他恩爱欢愉。

    我佛,三千弱水我已饮,可有一瓢共余生?妙常闭目,神色安然。好似临水照镜,又似扪心自问。

    不必问佛,答案自在我心。当妙常终于知晓这道理,她倦倚书桌,下笔陈词。不过濡染一番笔墨,却已寻回女儿心:

    松舍清灯闪闪,云堂钟鼓沉沉。

    黄昏独自展孤衾,欲睡先愁不稳。

    一念静中思动,遍身**难禁。

    强将津唾咽凡心,争奈凡心转盛。

    寻回本心,即是寻回大光明。所以爱恨痴贪忧烦嗔妄皆可被一“情”字当头拦下。此之所谓,醍醐灌顶,扬幡招魂。

    一念至此,她顿悟。

    这寂寞犹如灯畔的妙常,又似今夜的月光,绝色到令人欲狂。此情若不外泄,便只可郁积,从此相思成灰,心字做茧。此后文章,无血不成墨。

    早知世事难两全,佛又已在心内生了根。目遇间早已于瞳中映下彼此的影,却难抵心中的佛。

    心佛亦心魔。

    若我已入法门,深得四大皆空之理,舍却痴贪嗔妄,再遇见你多好。可偏要于我尚未了悟之时相遇,是我修行不够,还是你业障太深?

    既是我佛慈悲,能否指我大光明,告我如何不负如来不负卿?为何让我在这般年纪下了长守青灯古佛的咒?又为何让他携着相思解药于我心最憔悴时飘然而至?

    此物最相思。有此物,则有蚀骨焚心之痛。

    解药就在面前,她却不能,也不该。因为怕。

    习佛问道,清心寡欲,最怕宿命的交错。逃不开,挣不脱,生生逼人去抉择。世人皆知情字最难舍,亦明白风月成空的道理,只是每当己遇,便不欲割舍。

    难道只有悟到心字成灰方是至上箴言,难道目遇人间即成颜色永远都是错的?这万花世界与清规戒律,究竟孰大孰小?

    三清与卿,究竟何为她内心皈依?妙常心下已有答案。

    最好不相见,免得彼此爱恋,以至相思成疾。可谁能在注定的风月当口理智地悬崖勒马?

    那是佛,不是人。所以她不能,也不甘。

    因着太多的世事牵绊,所以有太多的不能两全。可生既为人,又怎能作茧自缚,以身上缁衣缚住心内振翅欲舞的蝶?两者相遇,即是一种无奈,若迟疑最终抱憾终身,又怎一个悲哀了得?

    女贞观内,青丝难挽。她已决意入了苦海,纵使回头也不能上岸。此时焚香祷告,也只是笃愿祝白头偕老。身在方外,心属凡尘。跳出五行,跳出轮回界。

    门,吱呀一声关上。窗外,春意悄然。

    二.把我的香肌减也,恨杀那野水平川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这诗句此时读到,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明知相见争如不见,明知相思不如无情,不受那别离的焚心销骨之痛。可谁又能于两情相悦之初断然抽出那相偎的手,只为还自己一个不甘的清白?

    佛度三千出凡尘,却难度彼此有缘人。面对世间真性情,天意在上,禅道亦无能为力。

    我佛。我已爱,你可能救赎?

    妙常自褪去道袍后与他两情欢愉,不知不觉间月上窗移,她与潘必正的情事闹得满城风雨。潘姑姑逐渐察觉了风声,也恐两人年岁相当惹出事端,因此急令潘必正上京赴试。

    这消息对他犹如晴天霹雳,心底知晓姑母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可赴京考取功名本是男儿正业,他无从辩驳,只是舍不下那清丽妙常。

    那堪冷落清秋节,放眼杨柳岸、晓风残月,柳永此句成绝,是因为有人共他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而潘必正的她,如今或许正于观内念经敲磬,草堂卧眠。沉酣梦毕时,才恍觉那人已遁走天涯。

    春梦了无痕,却有醒的时候。

    潘必正不忍再想,也不知此地一为别连照面也不打,此后是否永诀。风大浪大,在姑母的目光下,他不及细思,快步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