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兄弟(1/2)

    兄弟

    印度的乞丐和印度的神牛一样知名,同样是满大街游走,又同样的以一种主人翁精神悠游自得。我每次去菩提迦耶都是在法会期间,而这期间的乞丐是最多的,他们都知道来参加法会的都是乐善好施的佛教徒,同时法会的主办方通常都会安排施食,所以纷纷从十里八乡赶来。

    在正觉寺外的大街上,你可以看到刚出生不久、还在母亲怀里的小乞丐,有用手代替两条因小儿麻痹而严重萎缩的腿在地上“健步如飞”的大乞丐,还有老得不能动连吆喝都懒得吆喝的老乞丐。从他们身边走过,会有一种绝望的难过——仿佛他们的整个一生都已经在这条街上铺开,他们的人生从一出生就已经看到了尽头。而很多当地的小孩子即使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或者擦皮鞋或者帮忙送货,当有外国游客经过时,他们会随时变成乞丐,大方地向你伸出手来——“乞丐”在印度是一种因种姓而世袭的职业,最让人绝望的就是这一种坦然。

    所以,当那对小兄弟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一对小乞丐。他们一高一矮,大约五六岁的模样,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小声地说:“Hi,how are you ·may I come in”然后笑了,那不是小乞丐们献媚讨好的笑,而是害羞却真诚的笑。从这个笑容,我觉得也许他们并不是乞丐,因此让他们进了我的房间。他们进来后却站得直直的,生怕碰到房间里的任何东西,当然,也没有向我索要任何东西。

    我问他们其中一个:“你们是兄弟吗?”他说是。我指着高一点的那个小男孩说:“你是哥哥?”“哦不,我是弟弟,他才是哥哥。”我们一起笑了起来,两个小男孩也渐渐不那么拘谨了。我让他们坐到床上,递给他们一人一小包巧克力,他们礼貌地说着谢谢却没有马上拆开。矮个子哥哥在高个子弟弟耳边嘀咕了一句,两个小孩转身就走了。我于是转过身继续收拾琐碎的行李。过了一小会儿,这对兄弟又出现在我的门口:“Hi, how are you· May I come in·”又是同样的一句。我笑着说:“当然,进来吧!欢迎!”这时候,弟弟伸过来一只手,在我面前摊开说:“送给你的。”

    那是一个油腻腻的小盒子,我拿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小盒已经用了一半的清凉油。我问他:“为什么送我东西?”哥哥说话了:“因为你送给我们礼物了。”这一次,我彻底地意外了,在印度我只遇到过理所当然向你要钱的乞丐和收了钱不肯找赎的小贩,从来没有遇到礼尚往来的人。在这对小兄弟面前,我开始为自己对印度人过早下的定论感到愧疚。所以虽然那小半盒清凉油对我没什么用,我还是十分感激地收下了。弟弟问我:“明天还可以来找你玩吗?”我说当然可以,随时欢迎!

    第二天,参加完当天的法会回到房间,两个小兄弟已经等在了门前,身边还多了一个裹着一条大毛巾,光着脚的小妹妹。他们说她是他们的小妹,并不会说英语,家里就他们兄妹三个。我把他们请到房间里,让他们看我的数码照相机。哥哥小心地摸着照相机感叹:“这么小,你看看,竟然这么小!”临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