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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生(1/2)

    放生

    一个温和晴爽的星期六下午,我与一青年君及两小孩四人从里湖雇一叶西湖船,将穿过西湖,到对岸的白云庵去求签,为的是我的二姐为她的儿子择配,已把媒人拿来的八字打听得满意,最后要请白云庵里的月下老人代为决定,特写信来嘱我去求签。这一天下午风和日暖,景色宜人,加之是星期六,人意格外安闲;况且为了喜事而去,倍觉欢欣。这真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三难合并,人生中是难得几度的!

    我们一路谈笑,唱歌,吃花生米,弄桨,不觉船已摇到湖的中心。但见一条狭狭的黑带远远地围绕着我们,此外上下四方都是碧蓝的天,和映着碧天的水。古人诗云:“春水船如天上坐。”我觉得我们在形式上“如天上坐”,在感觉上又像进了另一世界。因为这里除了我们四人和舟子一人外,周围都是单纯的自然,不闻人声,不见人影。仅由我们五人构成一个单纯而和平、寂寥而清闲的小世界。这景象忽然引起我一种没来由的恐怖:我假想现在天上忽起狂风,水中忽涌巨浪,我们这小世界将被这大自然的暴力所吞灭。又假想我们的舟子是《水浒传》里的三阮之流,忽然放下桨,从船底抽出一把大刀来,把我们四人一一砍下水里去,让他一人独占了这世界。但我立刻感觉这种假想的没来由。天这样晴明,水这样平静,我们的舟子这样和善,况且白云庵的粉墙已像一张卡片大小地映入我们的望中了。我就停止妄想,和同坐的青年闲谈远景的看法,云的曲线的画法。坐在对方的两小孩也回转头去观察那些自然,各述自己所见的画意。

    忽然,我们船旁的水里轰然一响,一件很大的东西从上而下,落入坐在我旁边的青年的怀里,而且在他怀里任情跳跃,忽而捶他的胸,忽而批他的颊,一息不停,使人一时不能辨别这是什么东西。在这一刹那间,我们四人大家停止了意识,入了不知所云的三昧境,因为那东西突如其来,大家全无预防,况且为从来所未有的经验,所以四人大家发呆了。这青年瞠目垂手而坐,不说不动,一任那大东西在他怀中大肆活动。他并不素抱不抵抗主义。今所以不动者,大概一则为了在这和平的环境中万万想不到需要抵抗;二则为了未知来者是谁及应否抵抗,所以暂时不动。我坐在他的身旁,最初疑心他发羊癫疯,忽然一人打起拳来;后来才知道有物在那里打他,但也不知为何物,一时无法营救。对方二小孩听得暴动的声音,始从自然美欣赏中转过头来,也惊惶得说不出话。这奇怪的沉默持续了约三四秒钟,始被船尾上的舟子来打破,他喊道:“捉牢,捉牢!放到后艄里来!”

    这时候我们都已认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