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珍珠米(1/2)

    珍珠米

    叶心哥暑假回家时,我们还有三天大考。我对叶心哥说:“你们中学生太便宜了!”他回答道:“你不必小气,你吃亏煞也只三天。下学期你也是中学生了。”这话使我猛然想起了未来的事:留级,毕业,辍学,升学,落第,考取……许多念头盘旋于我的脑际,好像许多不可捉摸的幻影。而想起了离去母校,分别旧友,又觉得心绪缭乱,连预备大考的勇气也被减杀了。

    现在,最后的三天大考居然过去了。成绩已经算决,我的总平均居然及格,毕业已经确定了。以前盘旋脑际的不可捉摸的幻影,现在变了一种对于未来的预想。而别离的情绪,今天愈觉得黯然了。我在教室中整理抽斗时,想起这是永远的告别,觉得教室中一切都可爱起来。那只底板上有着许多裂缝的抽斗,以前常把我的铅笔或橡皮漏落在地上,我很讨厌它,常用砖头把它死命地敲;现在觉得抱歉起来。那张刻着许多小刀痕的桌面,以前常使我的铅笔刺破纸头,我更讨厌它;现在细看这些看熟了的刀痕,也觉得对它们有些依依难舍。从我的座位里望到黑板上,左角常有一大块白白的反光,字迹看不清楚。以前我最讨嫌这一点,每逢抄札记的时候,身子弯来弯去,非常吃力。今后即使我愿意吃力,也不可再得了。这些还在其次,最使我不能忘却的要算几位先生的印象:校长先生的秃头,级任先生的浓眉毛,潘先生的红鼻头,华先生的两个大牙齿,我已看得很熟,一闭眼睛就可想象出来。校长先生的“还有”,级任先生的“不过”,史先生的“差不多”,华先生的音乐的“诸位小朋友”,我们都听得很熟,有几位同学能模仿得很像。这些形状,这些音调,今后我永远不能常常接近了。想到这里,我心中起了一种悲哀——爸爸称之为“多情的悲哀”。他说我爱读《爱的教育》,性格受了它的影响。有一次他指着该书的开头第一页对我说:“这种人太多情。安利珂升了四年级,看见三年级时的红头发先生感到悲哀,已经多情了。二年级时的女先生因为安利珂此后不再走过她的教室的门口而悲哀,实在是多情过度,变成多事了。”我今天的种种想念,恐怕也是多事。但我竭力抑制自己的感情,毅然地把抽斗撤空,准备离去这学校,向我的前途勇猛精进。

    华先生带了两个大牙齿走进教室来。一声音乐的“诸位小朋友”之后,我们知道他有话说了,大家同上课一样就座静听。他继续说道:“你们的大考已经完毕,成绩大家及格,现在只等候毕业试了。这是很可喜的事。美术是不考试的。但你们此后不再来校,应该留点成绩在校里,他日也可和别班比较。平时成绩固然已经选留了若干幅,但都不是最近作的。今天下午没事,大家回到屋里去,各自画一幅写生画,留在校里当做毕业成绩,大家愿意么?”我们齐声说“愿意!”他接着说:“画什么不拘,画的大小也不拘,用不用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