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里幸福的温度：读者优秀作者十年珍藏版 第二章（6）

    香透在岁月深处的肉味 / 马国福

    他上高中那年，母亲所在的工厂倒闭了，父亲常年卧病在床，全家四口人全指望母亲一个月不足三百元的微薄收入勉强度日。母亲失去了工作，这让他们惨淡的生活雪上加霜。好几次他提出辍学，均被母亲拒绝，母亲说，无论家里再苦再难，也要让他和妹妹学有所成。

    高二那年，他的学业越来越紧张，由于营养不良，他的体质越来越差，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学习。每天他起床时，已经看不见母亲的身影。晚上放学回到家，仍然看不见母亲。他和妹妹在昏暗的灯光下埋头学习，直到深夜，母亲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家门。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味。他问母亲是否在外面找到了工作，母亲总是说大人的事情不用他操心，安心学习就行了。说罢，来不及喝口水就钻进厨房。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摆在他们面前。狭窄的书房里，飘满了肉香，那味道，让他胃里翻起一阵阵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是物质的匮乏，对肉他充满了馋意，就在他把筷子伸向碗里不多的瘦肉时，严厉的母亲责备他说：你是哥哥，你应该关心妹妹才对，瘦肉留给妹妹吃。他只好夹起一块流着油的肥肉，心里暗暗埋怨母亲偏向妹妹。

    他们有滋有味地吃着，母亲站在身边看着，一脸的憔悴。一碗肉被他们兄妹俩吃的只剩下碗底的油腻时，他才想起来问问母亲是否吃了。母亲咂咂嘴说，早在厨房里吃过了，你看，我嘴上还有一层油。仔细一看，母亲的嘴唇上真的有一层汪汪的油。他不由得对母亲产生意见，心里暗暗想，人家的母亲有好吃的东西舍不得吃，想法设法留给子女吃，而母亲倒好，自顾自，先吃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多年来逢年过节，母亲总是给妹妹买新衣服，而没有他的份。每当缴学费时，妹妹的学费总是能及时上缴，而他的学费要拖拉很久才东凑西借地勉强缴上。有时他犯了错误，母亲对他严加管教，而妹妹犯了错误母亲对她和颜细语，从不责骂。他总是觉得母亲偏心，仿佛自己不是她的孩子。他也常常对自己的身世产生疑问，莫非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

    尽管家里没有钱经常改善生活，但是每个月间隔着母亲总能让他们吃上一顿肉。每次吃肉，好吃的精肉瘦肉母亲从不让他吃，他只有吃肥肉的份。也许是年少不懂事，每当一碗不多的肉吃个精光时，他才想起，不知道母亲是否吃肉。于是佯装关心母亲，问她是否吃了肉，然而，每次的答案是一样的，母亲还是那样的口气，那样的态度，说已经在厨房里吃过了，还故意将脸凑到并不明亮的灯光下，让他看嘴上的油腻，以此证实她真的吃过肉了。委屈的他发誓，将来有一天考上大学有了工作，一定要顿顿吃上肉，尽**瘦肉。

    考上大学后，他很少回家，发奋读书，利用空闲时间勤工俭学做家教，积攒自己的学费。有一年寒假，他回到家，母亲越发地苍老了，或许是过于劳累，她的头发有的已经变白，有的已经发黄，与年龄极不相符。这让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疼痛。

    母亲还是早出晚归，每当问及她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