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无别离(2)(2/2)

搭桥,二人才于暗处维系那一段情。

    但这一些终究是瞒不过崔老夫人的眼睛。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有的心思自然都在崔莺莺的身上。她对女儿的爱自然也是无微不至,连女儿的一举一动都要看在眼里才能放下心来。如此这般,崔莺莺与张生频频私会的事情自然就瞒不过多少时辰。

    只不过这一回,这一双人的感情被崔老夫人识破也未必就是坏事。至少,他们得到机会表达,将内中真意诉予老夫人听。纵然老夫人坚硬,也抵不过这一双人的诚坦之心。他们就是要来爱彼此的。红娘也说,是你老夫人言而无信,怨不得小姐。

    而最终,崔老夫人也只有应了这一桩事,但她自有原则和底线。那便是若要娶小女,清贫的张生必定要考取功名,这样他才能将她照顾得稳妥,爱得饱满。大多数男人安于现状甚至颓废的根本原因在于缺少一个击中要害的动力。但这一时,张生有了动力。

    《西厢记》里的张生再不是《莺莺传》里的人。他是真心人。他赴京赶考,为的是身后另一个望穿秋水的真心人。整个故事的意境就有一种如沐醉月暖日的芬芳。张生最终也是考中状元,锦衣荣归。只不过,故事到了最后的团圆日,再次被安排了插曲。但这一回的短暂惊慌,此时看来也不过只是一种蓄意铺垫的表演。

    说的是,崔莺莺的父亲生前曾将她许配给崔老夫人的侄儿郑恒。这郑恒不早不迟,恰恰在这时来到普救寺。她是芙蓉是玉兰,人人都知她美,知她是良人。所以,郑恒千里迢迢赶来普救寺为的就是遂了自己的愿,以崔莺莺先父之命的名义。

    无奈崔莺莺一心系在张生的身上,所以郑恒为娶得崔莺莺编织了一个残忍的谎言。他谎称得到消息说张生高中状元之后已在京城被卫尚书招为东床快婿。他这随口一说,却不想生生将她推下了万丈深渊。她岂止是将那些话当作了话,她是将它们当成了匕首、白绫、鹤顶红。这一切,郑恒都不知。

    故事到这里,眼见前路一片春光明媚,却偏偏横着一条深河在眼前。在她几近绝望形容枯槁时,才缓缓泊来一只小船,将她载过去。是,她被载了过去。她到底还是渡了过去,握了一手缤纷。她与郑恒成亲那日,那人,她日夜痴望的那人,张生终于归来。一切真相,都大白于这意气风发的天地之间。

    王实甫《西厢记》最动人的始终是那一种团和圆满的气场。只是这一双人的情之圆满,总有要跋涉过漫长路途,以爱之颠簸换得爱之深沉。

    从元稹到王实甫,张生和崔莺莺这一双人在时光里彳亍跌宕了五百年。人心里的善美最终还是寄托在历史当中,给予他们一个人月两团圆的结局。

    听,张生在戏里唱:“永老无别离,万古常完聚,愿普天下有情人的都成了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