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暖季(1)(1/2)

    暖季(1)

    文/王天宁

    烟花飞腾的时候,火焰掉入海中。遗忘就和铭记一样,是送给彼此最好的纪念。爱,从来都不算是归宿,也不是我们彼此的救赎。

    暖季

    文/王天宁

    王天宁

    《萌芽》超人气作者

    居住的城市在北方,下雪是极寻常的。

    寒风凛冽时罩上套头帽,风声喑哑像隔了堵墙,它汹涌成涨潮的海水,无孔不入,拍打冰凉的耳廓。视线被吹得东摇西晃,在冬天里冰冷的街道上,行人使劲哈气搓手。爱美的女人,只穿少少的衣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皮靴,鞋帮上缀满饰物,飞快走过。

    若是下雪,街道就脏得不成样子。下水道被冰堵住,坑洼的路表面浮上一层水。有傻乎乎的小孩子,在轿车前风挡玻璃厚厚的积雪上,用被雪浸得通红的手指,用力画出“下雪了”,趁车主未发现,拖拖沓沓地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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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世上一人逝去,天上就多一颗闪烁的星星”相似,传说雪是盛放在天堂里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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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里播着“雪孩子冒着被火熔化的危险搭救小主人”的动画片。那时候自己觉得感人,哭哭啼啼弄湿好几张餐巾纸。大概是十年前的事了。臆想中给堆成的雪人用胡萝卜和黑纽扣装成鼻子眼睛,它就能活。我,只有玩具陪伴童年的小孩,因为与别的小朋友合不来,只会对两个变形金刚说“我是你爸爸,她是你妈妈”的小孩,若拥有雪人,拥有可以活动可以一起玩的雪人,就算每天把两粒冰凌球让出一半也是情愿的。

    所谓雪人——是堆两个大雪球出来的。装好萝卜纽扣,在阳光充足时祈祷他不化,或者无聊时偷想一下“你要是活的多好”。“雪孩子”已不时兴。弄堂里的小孩都会喊“燃烧吧,小宇宙”!好像真有了天助神力,挥舞着脏爪子扭打在一起。

    我也会。我会说“天马流星拳”,会说“星云锁链”。至于小宇宙,我克制自己不让它燃烧。刚用雪拍实的雪人,怕它受热变软,鼻子、眼睛会掉下来,

    那年雪出奇得多。后来又过了十多年,我没在哪个冬天见过这么多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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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时总有大风。我用手指在雾蒙蒙的窗户上抹出一小块视野。我的雪人,他在风雪中孤立无援。风凶狠地肆虐,本黏在一起的雪块,似乎被扯得分散开来,再然后就被碾成粉,窸窸窣窣撒满天空。

    表姐来我家玩。她扎红色头绳,总是一跳一跳地在我眼前晃悠。她很能干,满手白色的面粉,帮父母擀皮包饺子。

    我妈不停地夸她懂事,又叫我:“天天看看你姐姐。你过来学着点。”我的眼睛离不开雪人,玻璃上的霜扑到我眼眶上,渺小的视野一会就被遮蔽了,我不得不用手抹,用舌头舔。我妈一再叫我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