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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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蓝色的眼影真好看,腮红也描得恰到好处。我怎么就从来没觉得呢?
她说,巧克力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在场。宛若幽灵般钻进该去的地方。再无声息。只有他的家人和她陪在身边。他走的时候没有痛,很安详。内心里充满希望,大概。他说他还要高考,考最好的学校,带她去北京看**。这些我全都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和陈如小的两人世界里。
然而他已经死了,死因不明。或许应该是明白的,只不过真理不肯说罢了。
她深蓝色的眼睛,定定望我,好像有那么多悲哀,都应该算到我头上。
她说,巧克力爱的真是她。他给她写了很多很多的情诗,情真意切,每一个字都像是天上的星星、地上的宝石以及海底的珍珠。她说,他对她很好,但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他。因为心里只有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就是我。
该死的我。
她突出眼圈的姿势很好看。像极了三十年代颓废的上海滩姨太太。那是一种绝望的优雅。
然后我问她,现在还爱我吗。
不爱了。
为什么?
被另一个人掏空了心肺,再没有气力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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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点欷歔。
分明给巧克力加了那么多的生命分值,然而,真正的人生,说没就没了。而我,分明给自己加了爱情的分值,然而,一旦减去,爱情便随风飘荡,再不见踪迹了。
而可笑的我们,居然真的因为自己降低了友情的分数,就疏远了原本生死与共的义气。
真理说,她给自己加过很多爱情的分值。她原本以为,爱上自己的肯定是我。因为内心里有如此隐秘的希冀,便能轻易地坚定生活下去。
然后我问她,究竟怎么活下去。
我想去意大利,可是又怎么去得了呢?她说。
意大利啊。
想去威尼斯看盘旋摇曳的贡多拉,想去罗马听斗兽场古老的回音,想去佛罗伦萨迎接比萨斜塔的夕阳,想去米兰看卡卡进球时露出的王子般的微笑。如此这般。
可以呀。我说。
不可能呢。我家没你家多金,很穷的。
那么今后如何?
浪迹天涯,沦落风尘吧。
她笑笑,掐灭烟头,没入红尘里。
错过鲜橙多泪流满面的背影,那些往昔匆匆挥洒殆尽。血红的飞鸟擦乖白巨大的标语在蓝空翱翔,宛若穿行在五线谱中的蝌蚪。然而我的眼中没有乐音,火烧云像百鬼夜行发出咆哮的呼喊。它朝我幽幽地袭来,排山倒海般。
鲜橙多没有流泪,不过是呆立而已。宛若持节云中的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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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我们望着“距高考还有23天”的巨大标牌,内心惶惑无比。
不知该如何是好。
伤心也不是,哀愁也不是,茫然无着也不是,苍茫更提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