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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驯服(2/2)

嘉措对面七层绣垫上坐下,神色倨傲,盛气凌人地慢声说道:“大伙儿都说你大喇嘛有两下子,可我也不能把这些话当成金科玉律呀!要是你今天能当着我的面显显神通法术,那我发誓甘当你的施主。要是你拿不出什么真本事呢,那这地方像你一样老老小小的行脚僧一天到晚不知道有多少,有什么稀罕的!”

    说罢,捧起一根长长的烟袋,旁若无人地抽起来,脸上挂着不屑一顾的笑。一旁的侍从也互相使着眼色,等着看热闹。

    仓央嘉措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仍然闭目诵经。这时,恰好一位僧人上来献茶。仓央嘉措接过杯子,也不说话,只把那长柄瓷杯如同揉稀泥一般,捏成了一个鸡蛋般的圆球,又用双手左右一扯,像抻面一样把圆球拉成了一尺左后的长条,然而再捏成个圆球扔到空中,那球倏地一下从帐篷上的一个窟窿飞出去又飞回来,落到仓央嘉措掌中。众人定睛一看,仍是好端端的一个长柄瓷杯,满满的一杯热茶,还冒着热气呢。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道格欣公主忙不迭地从坐垫上爬下来,双膝跪地,向仓央嘉措磕下头去,且一边哭着,一边把头上身上戴的珠宝首饰一股脑儿地捋下来,执意敬献给仓央嘉措。仓央嘉措有些哭笑不得:“我一个行脚僧,要女人的饰物干什么!何况是你尊贵的公主的宝饰,更不能领受!”此时已对仓央嘉措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格格,却说什么也不肯收回,不然就不肯起来。仓央嘉措无可奈何,也只好笑纳了。

    仓央嘉措小小地显示神通,不过是要挫一下这位命妇的骄横之气。这位格格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一旦服了气,从此以后竟死心塌地将仓央嘉措奉为上师,悉心照料其起居用度,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还用自己的发丝为仓央嘉措制作了一只顶髻,镶上各种珍宝,精美无匹。并与之相配,精心备齐了高僧大德所应配备的一切衣冠服饰、日常用品,成为阿拉善地区无人能比的首席大施主。

    那只格格青丝结成的顶髻和部分衣饰,因为信众的悉心保护,在“文革”中很幸运地未遭到损毁,至今还完好地收藏在广宗寺。以至于后世人们在仓央嘉措遗物中,发现还有女人青丝,这也成为了他风流多情的证据。而事实上,这一信物寄托的乃是追随者无上的忠诚与景仰,与**女爱早已不搭界了。但草原上的人们也悄悄说,从此以后,阿宝王妃一生追随上师仓央嘉措,以最虔诚的弟子自居,须臾不离其左右,就连到京师觐见,也千方百计邀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