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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批评信(1/2)

    三十一 批评信

    热情的火总能把离得近一些的人燃烧了。许广平已经感受到了鲁迅身体里的那把火,是野火。这样的火也极容易烧伤自己——“你有闷气,尽管仍向我发,但愿不要闷在心里就好了。”

    厦门大学里的好多事情很好笑,鲁迅所在的国学院,常常派人到各个教授那里做调查,是不是有成绩,譬如是不是专著和研究成果需要出版。以往每一次问询,鲁迅均老实地答,正在做,于是便得到一个催促,仿佛马上就需要鲁迅做出成绩一般。1926年11月中旬的一天,校长林文庆和教务处的负责人又到国学院来查问的时候,鲁迅随即答:“我原已辑好了古小说十本,只须略加整理,学校既如此着急,月内便去付印就是了。”

    果真让鲁迅猜中了,登记完鲁迅的十部古小说名字之后,学校方面便没有任何消息。“你没有稿子,他们就天天催,一有,却并不真准备付印的。”

    学校里可气的事情还有,1926年11月18日下午,学校里召开恳亲会,鲁迅极少参加,但是因为有一个平时谈得来的同事非要拉了他去,便去了。先是校长讲话,然后又合影照相,再然后是大家发言。林语堂的二哥林玉霖大约是为了讨好校长林文庆,便站出来抢先发言:“首先感谢校长给我们吃点心,点心很好吃。其次还想感谢校长亲自来参加恳亲会,对我们教员那么好,住得舒服,吃得也很好,薪水又这么多,我们都知恩图报,一定会凭着良心拼命做事的……”

    鲁迅一定当场脸都红了,他是替林语堂感觉脸红,怎么会有如此浅薄的哥哥。正要上前批驳林玉霖两句,不料,拉他来的前北大同事缪子才站起来大声训斥了林玉霖的哈巴狗精神。林玉霖自然当场反驳,于是争吵了一通之后,便不欢而散。这一件事在鲁迅的日记里也有载:“1926年11月17日:下午校中教职员照相毕开恳亲会,终至林玉霖妄语,缪子才痛斥。”林玉霖是林语堂的二哥,他当时是厦门大学的学生处长,管理学生的日常琐碎事,不但他在学生处,连同他的太太也在学生处。

    而缪子才却是鲁迅的同门师弟,缪也是章太炎的弟子。

    鲁迅被这样的琐碎事弄得心气颇坏,一切都看不顺眼,觉得林玉霖为了一些钱,甚至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他感觉很是悲哀,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离开厦门大学。在信里,鲁迅写道:“至于到哪里去,一时也难定,总之无论如何,年假中我必到广州走一遭,即使无噉饭处,厦门也决不住下去的了。又我近来忽然对于做教员发生厌恶,于学生也不愿意亲近起来,接见这里的学生时,自己觉得很不热心,不诚恳。”发完这一通牢骚之后,又不忘记说说林语堂的事,虽然林语堂的哥哥那么势利,但鲁迅毕竟是林语堂请来的,所以,还是颇为感恩的。他在信的末尾写道:“我还要忠告玉堂一回,劝他离开这里,到武昌或广州做事去。但看来大半是无效的,这里是他的故乡,他不肯轻易决绝,同来的鬼祟又遮住了他的眼睛,一定要弄到大失败才罢,我的计划,也不过聊尽同事一场的交情而已。”

    然而收到鲁迅信件的许广平这一次开始了批评鲁迅的个性,这种批评其实也是在表达一种亲情,是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之后,才会有的爱怜的症状。许广平在1926年11月15日晚上的回信中写道:“你向我发牢骚,我是愿意听的,我相信所说的都是实情,这样倒还不至于到‘虑’的程度。你的性情太特别,一有所憎,即刻不可耐,坐立不安。玉堂先生是本地人,过惯了,自然没你似的难受,反过来你劝他来粤,至少在饮食一方面,他就又够惯了,况且中大薪水,必少于厦门,倘他挈家来此,也许会像在北京的时候似的,即使我设身处地,也未必决然就走的罢。”

    这是《两地书》中许广平第一次批评鲁迅的性格。

    然而写完这封信之后,第二天中午,刚吃过午饭便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