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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做文章呢,还是教书?(一封天花乱坠的信)(2/2)

。许广平就趁着中午回住处取东西的间隙写了这一封信。反复地表达,就是想让鲁迅马上来看一下:“总之,你可打听清楚,倘可以抽出一点工夫,即不妨来参观一趟,将来可做则做,要不然,明年不来就是了。”

    写到这里,又想到上封信里,自己的忙碌和难过,怕信里的内容影响到鲁迅。又连忙补充说:“我所说我的困难情形,是我那女师所特有的,别的地方却不如此。”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怕鲁迅以为中山大学也是一样的忙碌和疲倦。

    要说的内容仿佛还没有写完,但闹钟响了,下午学校还有一个会议。许广平必须要停了,洗把脸把信收拾好。又摊开来,加下了一句:“我这信,也因希望你来,故说得天花乱坠,一切由你洞鉴可矣。”

    10月27日午休的时候,仍然是借口到住处取东西,才能安静地写一封短信。在信里,许广平又一次比较了中大和厦大:“以中大与厦大比较,中大较易发展,有希望,因为交通便利,民气发扬,而且政府也一气,又为各省所注意的新校。你如下学期不愿意再在厦大,此处又诚意相邀,可否便来一看。但薪水未必多于厦大,而生活及应酬之费,则怕要加多,但若作为旅行,一面教书,一面游玩,却也未始不可的。”

    两天后,鲁迅收到了许广平10月23日的那封天花乱坠的信,马上回了信。因为之前已经在信里说明了自己不能和孙伏园一起前来的原因,所以这次依旧坚持暂时不到广州去。鲁迅的不来,也有他实际的情况,厦门大学的课程刚开始不久,而鲁迅因为自己的原因又请假了三周时间,所以说,他自己不古上了一月的课。另外的原因是,中山大学不过是筹备中,开学则要到第二年的3月,所以,若是决定到广州去,学期结束以后也不迟。在信中,鲁迅还特地提到杨桃,这是许广平在以往的信中偶有提及的一种水果,呈五角星的模样。鲁迅说:“我很想尝尝杨桃,其所以熬着者,为己,只有一个经济问题,为人,就只怕我一走,玉堂立刻一攻击,因此有些彷徨。”

    鲁迅彷徨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林语堂,这只是一种说辞。

    1926年11月1日晚上,鲁迅给许广平写第二封信,中午的时候,已经写了长长的一封,说了一些厦大现在的情形。晚上的时候,寂寞了,取了笔和纸又接着写今后的打算:“但我对于此后的方针,实在很有些徘徊不决,那就是:做文章呢,还是教书?因为这两件事,是势不两立的:作文要热情,教书要冷静。兼做两样的,倘不认真,便两面都油滑浅薄,倘都认真,则一时使热血沸腾,一时使心平气和,精神便不胜困惫,结果也还是两面不讨好。看外国,兼做教授的文学家,是从来很少有的。我自己想,我如写点东西,也许于中国不无小好处,不写也可惜;但如果使我研究一种关于中国文学的事,大概也可以说出别人没有见到的话来,所以放下也似乎可惜。但我想,或者还不如做些有益于目前的文章,至于研究,则于余暇时做,不过倘使应酬一多,可又不行了。”

    是啊,鲁迅到了厦门大学以后,首先是因为没有什么刺激而写不出东西来。其次,又因为离北京远了,吃食不好,住处多是蚊子,一起住的人都是‘面笑心不笑’。最重要的,还有一些屡屡为难自己的陈源之流在这里拉帮结派。这让他变得郁闷又寂寞。所有这些都让他觉得,自己在厦门大学荒废了太多的时间,教书使得自己几乎丢弃了写作。然而如果放弃厦门大学到广州中山大学去,是不是也是如此。而且从孙伏园的信里,鲁迅得到,中山大学的课时比厦门大学要多得多,这样岂不是更没有时间写作。

    所以,他在那里反复地徘徊,“做文章呢,还是教书?”这是一个选择。

    这是的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