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所谓“文艺政策”者(1/2)

    梁实秋

    今年六月鲁迅先生“硬译”的文艺政策“印成书籍模样”了。我读过之后,有两点感想:第一,鲁迅先生的译文还是“晦涩,甚而至于难解之处也真多”,第二,举我所能了解的来说,文艺政策根本上是一种无益而又不必要的东西。

    鲁迅先生的译文难解,是一件事实。这事实的原由,鲁迅先生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过我们。一半是“因为译者的能力不够”,一半是因为“中国文字本来的缺点”。其译文之所以难解,还有更大的原因,那便是读者之不肯“硬着头皮”读耳!在我自己,我应该承认我是连“读者”的资格都没有的,因为我的头皮实在硬得不够能读懂鲁迅先生的译文。兹试录数段译文于后,以质天下之硬头皮者:

    “在给我的信里,--但这也是颇为残酷的信--同志托罗兹基掷过这样的句子来,‘你竟误解我到这样么,宛如我们较之自己们,是更尊重他人似的?’诸位同志们今日为止的态度,是还是如此的。而同志瓦浪斯基在这座上,作为我们的反对者,又作为无产阶级文学的反对者而出面的时候(这在许多处所,都能够随便证明的),诸位同志们,在这里,是明明白白--有着较之自己,倒在他人的尊敬的”(一四九页)

    这一段是有点“晦涩”罢?我所认为难解的是那一句“较之自己们,倒更尊重他人”,简直莫名其妙。像这样的译文,不胜枚举。但再举几个短些的例:

    “我决不是要由这一点,在同志里培斯基上头树起十字架来。”(一○四--五页)

    如何可以在一个人的“上头”而“树起”一个“十字架”来呢?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有注脚。

    “在这里,就重演着那全世界的温暾主义者的态度--”(二○八页)

    “温暾”是什么东西呢?应该加注。

    “说是弄着专门家讨伐,以非难我们。说而这是全不明白事情的。”

    “中国文本来的缺点”固多,然而这一句却不能算是中国文罢?

    硬译的成绩我们瞻仰过了,请进而论文艺政策本身。

    “文艺政策”,谁的文艺政策?是“俄国**中央委员会”议决的,这一点首先要交代明白。鲁迅先生认定“这一部书”“于现在的中国,恐怕是不为无益的”,所以才把这一部书硬译出来。俄国**的文艺政策,我们看看,当然是不为无益,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