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玉才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初晴微雨 > 初晴微雨 第二章

初晴微雨 第二章(1/2)

    温若风告诉雪凝星期六家里有个小型派对时,她好意外又好生气,这个讲师就这么直截了当邀请她?也不怕明天学校里谣言满天飞?

    “请代我邀请冷敖,”他是这么说的:“因为雨浓也来。”

    哦

    ——原来如此,她表错情了。

    “好。我告诉哥哥。”她转身欲走。

    “如果

    ——你和晓晴有兴趣也来吧!”若风又说,十分自然,就像顺口的话却也有点诚意:

    “很轻松的聚会,也没请其他人,还有我姐姐。”

    雪凝不置可否,转身回课室。

    若风离开。

    晓晴回来了,她居然渐渐和陈荫有了来往,他们个性相近。

    不过,晓晴的心还是向着冷敖。

    “刚才看见温若风。”她说。

    “他家星期六有派对。”雪凝淡淡地。

    “请你?”

    “请哥哥,还有邹雨浓。”

    “我们呢?”晓晴睁大了眼睛:“他不请我们?”

    “如果我们有兴趣也去吧!他是这么讲的

    ……

    “我们去不去?去,当然是去。”晓晴怪叫:“没有任何不去的理由。”

    “我不去。”

    “为什么?看在我的面上,替我制造机会,”晓晴抓住她手:“在这种场合,冷敖会轻松些,我会有机会些。”

    “晓晴

    ——”雪凝忍不住笑:“主动追男生也不能这样心急!不怕人笑吗?”

    “怎么会怕?我喜欢他,为什么不能表示?”晓晴说:“你的思想太古老了,落后二十年。”

    “那么你勇往直前吧!”

    “你要帮我敲敲边才行。”

    雪凝不理她,教授进来,又开始上课。

    星期六,冷敖开车带雪凝和晓晴去康乐园。

    冷敖闷不开声,很专注地望着前面。

    两个女孩子一前一后在讲话。

    其实也只是晓晴在吱吱喳喳,雪凝只应她几声而已。

    车到大埔,:令敖轻咳一声。

    “方晓晴,你讲这么多话不觉得累吗?”他说。

    车厢里一下子静下来,晓晴窘迫地涨红着脸不知所措。

    “哥哥

    ——”雪凝想替好友解围。

    “如果我和雪凝两人坐车,我们从头到尾都沉默,”冷敖又说:“其实沉默

    ——有时也会累。”

    晓晴眼中射出光芒,令敖不是嫌她烦吧!

    “我知道

    ——我话多,太活泼。”她结巴地说。无论如何,冷敖注意她呢!

    “或许以后少说话会好些。”

    “也不必。这是你的个性,我喜欢真性情的人。”

    啊!冷敖说喜欢

    ——晓晴几乎昏倒。喜欢哦!

    雪凝隐约有笑意。

    后面有辆车一直追着他们,是辆美国大车

    “林肯”,黑色。

    “啁!大概有人跟踪。”晓晴也注意到了。

    “不,是雨浓!”冷敖望望倒后镜。

    “开这么大的”林肯“,招摇。”雪凝哼了一声。

    冷敖很意外地看妹妹,却没出声。

    从来没听过雪凝如此批评人。

    “是啊,在香港开这么大的车是自讨苦吃,泊车已是麻烦。”晓晴说。

    转进康乐园里,已看见温若风站在路口等着指路。

    “我们不会迷路的。”晓晴永远静不下来。

    雨浓的车也到了,他很潇洒地把车子泊好。

    “在表演呢!”晓晴小声说。

    雪凝不出声,把视线转开。

    若风的家是康乐园中最大型那种,三干多叭,布置得很好,很温暖,不是那种室内设计家的

    “杰作”,硬绷绷的,看得出来很有主人心思。他们被招待在客厅里。

    “雨浓,对你的”林肯“,女孩子们都有意见。”冷敖说。

    雨浓看来意外,但也淡淡一笑。

    “我招摇。”他说了雪凝刚才的话。

    雪凝皱眉,低下头去。

    “还标奇立异。”晓晴加把口。

    雨浓还是淡淡地笑,不置可否。

    若风陪着一个女人走进来,那女人约三十岁,很浓的眉毛,很亮的眼睛,很挺的鼻子,象牙色的皮肤上只有淡淡的化妆,很得体的衣着,细麻黑衬衫,米色细麻直脚长裤。

    “这是姐姐,温若男。”若风介绍。

    “我们这儿所有人的名字都与气候冷热有关,只有温姐姐不是。”晓晴说。

    各人想一想,果然,他们的名字都似有关。

    “雨”浓,“雪”凝,若“风”,晓

    “晴”。

    “我也没有关系。”冷敖说。

    若男看他一眼,点点头。

    “其实我以前叫若霜,我不喜欢,太柔弱,有点苦命女子的模样,于是我改名若男,因为我的个性像男孩子。”

    “姐姐是如假包换的女强人,”若风笑:“她的那间‘猎人头’公司在香港是最具信誉的。”

    “猎人头?什么意思?”晓晴叫。

    “专替国际间大公司找高级行政人员。”雨浓说。

    “挖角公司。”若风笑。

    “邹雨浓先生曾是我们对象。”若男望着雨浓:“但邹先生念旧,无论怎样好的条件,他也不肯跳槽。”

    “这是份很有趣的工作。”雨浓淡淡地说。

    冷敖一直没再表示意见,只是望着若男,那眼神非常地特别,仿佛有些疑惑。

    工人送茶进来,还有些点心。

    “你就是雪凝,是不?”若男坐到雪凝身边:“真是难见你这么美、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儿。”

    雪凝脸不红,气不喘,她不在意不相干的人怎么赞她,她看见雨浓投来很难懂的一眼。

    “温若风跟你提过雪凝,是不是?”晓晴笑。

    “自然也提到最可爱又最活泼的方晓晴。”若男说。

    “温若风是讲师、教授中最有型的,陈荫说的。”晓晴的嘴安分不下来。

    那边厢,冷敖和雨浓已开始摆棋盘。

    “围棋?”若男走过去。

    “是,你也有兴趣?”雨浓问。

    “不是高手,兴趣却浓。”若男笑。

    “我让你先玩,”雨浓让位:“冷敖是个很好的对手。”

    “我也只是

    ——兴趣大。”冷敖有点不自然。

    “试试各人棋艺吧!”若男很爽快,已坐到雨浓的位置上:“我持白子先行。”

    雨浓微微一笑,独自走下石阶,经过低一层的饭厅到后园去了。若风跟晓晴扯得起劲,雪凝被冷落在一边,其实也不是被冷落,她根本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走到客厅的窗边张望,看见了美丽的后园。

    不知是否只有温氏姐弟住在这儿,他们对家居的一切都很讲究,后园的花圃就整理得极好。

    正望得出神,花圃边忽然多了个人,雨浓?

    正想退回,雨浓已望见她,并展开一个好难懂,也好吸引人的笑容。

    她只好回报微笑,心中热切起来。对雨浓,她一直有种异样情绪,看见他心就不能平静,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雨浓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直到若风走过来。

    “雪凝,一个人望什么?”若风问。

    雪凝看他一眼,再转回头,已失去雨浓踪影。

    “很美的花圃。”她冷淡地答。

    心中异样的情绪消失。

    “姐姐的心血,她喜欢园艺。”若风说。他又看一眼在和冷敖下围棋的若男:

    “她好像跟冷敖合得来。”

    话没说完,雨浓上来,坐在若男的旁边,开始专注地看他们下棋。

    立刻,雪凝就不高兴了,失去了所有说话兴趣。

    “我以为你不会来。”若风凝望着她。

    她不出声,也没有表示。

    “我带你到后园走走,好吗?”若风热心地:“楼下饭厅外面,我养子极大的一缸鱼。”

    “热带鱼?”

    “金鱼。”若风说。

    “雪凝本来对金鱼全无兴趣,看见雨浓专注的样子,突然就改变心意。

    “我们去看金鱼。”她有着负气。

    若风殷勤地伴着她下楼,她完全不知道,雨浓曾转头看她。可是她完全不知道。

    晓晴为人是很识趣的,她也坐过去看下围棋。

    金鱼的确大,每条起码半尺长,红的、白的、黑的都有,长方形的鱼缸足有十五叭长。

    “里面有不少名种,我已养了好几年。”若风说:“我很喜欢鱼。”

    “我不懂金鱼,只觉得它们眼睛很可怕、很丑,”她说:“我并不喜欢动物。”

    “猫狗都不爱?”

    “猫有邪异之气,而狗

    ——我怕投进感情,它的寿命短,我受不了死别的难过,我都不敢养。”

    “你是感情丰富的人?”他凝定视线。

    “不知道。”她淡淡地摇头。

    “你不爱理睬人,也不爱说话,有原因吗?”

    “我姓冷。”

    “或者是吧!”他莞尔:“冷敖也不爱讲话。”

    “那个邹雨浓也不出声的。”

    “他和姐姐若男颇谈得来。”若风说。

    “他们原本相识?”她好奇。

    “他曾是她猎取的对象。”他说得很含糊。

    她咬着唇,望着条突眼金鱼,再也不讲话。

    “去看花圃?”

    她摇摇头,径自走进屋子。

    回到客厅,她坐在一边并不看他们下围棋。若风也回来,很自然地坐在她旁边。

    “懂不懂围棋?”他问。

    她摇头,眼睛望着地板,不看任何人。

    “要不要参观屋子?”

    她还是摇头。

    “听音乐?看电视?”

    她一律地摇头,仿佛谁把她得罪了。

    “感觉很闷,是不是?”他依然温柔、亲切。

    “请

    ——不要理我,”她突然说:

    “我是这样的,晓晴说我喜怒无常,我想静

    —静。”

    若风立刻离开,他很有礼貌,也很尊重别人。

    雨浓的视线也转过来,他一直在听他们讲话,谁知道呢?雪凝谁也不看,自然遇不到他的视线。

    雪凝突然发觉冷敖除了沉默寡言之外还有份若有所思的神情,这神情非常特别,就像

    ——就像她突然间想起雨浓一样。

    冷敖想起了谁?晓晴吗?不太可能吧!

    她开始留意冷敖的行动。

    除了若有所思外,他独自摆围棋谱时,手执一棋子发怔,视线落在窗外的天空不知想什么,往往这么一停就是几分钟。

    雪凝忍不住走上前去问。

    “你在想什么?哥哥。”

    “我

    ——啊!想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你根本不在看图摆棋谱。”她笑。

    “想

    ——上一局和雨浓争夺的情形。”

    “还不讲真话?”雪凝眼睛发亮。

    他只淡淡一笑,埋头摆棋谱。

    如果有什么烦恼,或者我可以帮你?

    “她又说。

    他连头都不抬,只是摇摇头。

    但冷敖这种连续不断的若有所思,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的情形愈来愈加严重了。

    雪凝把晓晴带来,冷敖根本不注意她。显然不是因为晓晴,晓晴去逗他说话,他也顶多敷衍几句算数。

    “我失败了。”晓晴倒在雪凝床上。

    “因为你太小,他不觉得你是大人。”

    “等我再大些,他不是渐渐老去?”

    “他怎会老?男人三十岁还才够成熟呢!”雪凝笑。

    “单恋不成,欲哭无泪。”

    “别笑死人,来,你还有陈荫。”

    “陈荫是好,我却对他没感觉!”晓晴直率地:“不像对着冷敖,我会心跳加速,人会发抖。”

    “大概容易得到的东西你不觉宝贵。”

    “谁知道?”

    “你说哥哥为的是什么?总不会是事业。”雪凝问。

    “没有心情研究,问他不就成了?”

    “他不肯说!哥哥是什么都放心底之人。”

    “这真深奥。”晓晴陶醉地:“我看我很难放弃。”

    “不愿放弃就加把劲,主动进攻。”

    “我主动?不,不,不行!”晓晴大叫:“你别看我话多又活泼,主动追男生我是办不到的。”

    雪凝微微一笑:

    “那上次你又说我落后二十年,原来你光说不敢做。如果我喜欢谁,我会主动到他面前告诉他,这又不是羞耻的事。”

    “那么你喜欢谁?”

    “不知道。”雪凝呆怔一下。

    “怎么不说”没有“?”晓晴抓到了语病。

    “是”不知道“。”雪凝说:

    “我完全没经验,或者——我已经喜欢了一个人。”

    “啊

    ——快告诉我。”晓晴从床上跳起来:

    “谁?”

    “不知道。”

    “自己的事,热烈些。”晓晴推推她。

    “怎么热烈?我总得要自己先证实才行,”雪凝说:“我目前的情形是”不知道“。”

    “真神秘,我益发想知道。”

    “改不掉你多管闲事的毛病。”

    “你证实后是不是第一个告诉我?”晓睛不肯放弃。

    “也许我永远不能证实。”雪凝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唉

    I你这种人叫人怎么了解呢?矛盾得要命。”晓晴说:

    “又说喜欢一个人会主动告诉他,又说永远不能证实;看看,这算什么”

    雪凝沉默,再也不肯讲话。

    星期六,雪凝独自回家,因为晓晴应了陈荫的约会。

    在家门口,她看见雨浓那辆又长又大的黑色

    “林肯”。

    立刻,心中涌起好特别的情绪,在花园里迟疑一阵,才慢慢走进去。

    “回来了?”客厅里只有温若风在,他仿佛专在等她。

    “是,我看见那辆大车,我以为邹雨浓来了。”

    “他和冷敖,还有若男在书房里大厮杀。”

    “围棋?”雪凝淡淡一笑,坐下。

    “方晓晴呢?”

    “有事。”

    “今天我没课,没去学校。”

    他在解释吗?她从来没盼望过搭他顺风车。

    “雨浓说你弹得一手好钢琴,足可做老师有余。”

    雨浓说?她眉毛一掀,却不出声。

    “希望有机会听你弹琴。”他望着她。

    “这是很私人的事,我躲在房里弹。”她说:“弹琴是自娱,不是表演。”

    “或者听你练琴。”

    “多数半夜人静时才练。”她微笑。

    拒绝得很明显,他却不失望。

    “如果有缘分,自然有机会听到。”他很能自圆其说。

    “失陪。我换衣服。”她径自上楼。

    再下楼时已是晚餐时分,冷敖带着他的朋友们已坐在餐桌上。若男坐在雨浓和冷敖之间,若风坐在雨浓旁边,雪凝沉默地坐在冷敖另一边。

    “只有我们在,爸爸和妈妈有应酬。”冷敖说。

    雪凝还是不出声,低着头径自吃饭。

    她听见雨浓和若男说了很多话,虽不是打情骂俏,听进她耳朵也很不舒服。

    吃完饭她一声不晌地站起来就走。

    “我们不下围棋了,一起去看场电影,好不好?”冷敖的声音抓住她。

    她一回头,就看见雨浓亮晶晶的眼睛,似乎

    ——欲语还休。

    她摇摇头,是她幻想太多吧!

    “不去。”她冷冷地说。

    “为什么不呢?”若男春风满面:“陪陪我,我一个女生势单力弱。”

    “去吧!”若风也说:“你太静了,整天闷在家不好。”

    “大家都欢迎你,是不是?”冷敖今夜也神采飞扬。

    雪凝犹豫一下,看见的还是雨浓那欲语还休的眼睛。她点点头,为什么不去呢?就因为他独一人没开口?

    “也好。”她又坐下来。

    若风看来很高兴,他对雪凝的好感已不再掩饰。

    他们乘两部车去,雪凝坐冷敖的车,温家姐弟坐雨浓的,很自然地分成两派。

    “雪凝,晚餐时你一直没出过声。”冷敖说。

    “插不上嘴。”

    “你对我的朋友有成见?”

    “有成见就不会答应去看电影。”

    “温若风很喜欢你。”冷敖自然看得出来。

    “发神经。”她冷哼了一声。

    “我看他也是没希望,他不配我家小妹。”

    “别开玩笑。”她警告。

    冷敖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过了好久,雪凝突然说:

    “邹雨浓是否在追温若男?”

    “不知道,他们是老朋友。”

    “看他坐在若男边,一派满足状。”

    “人家的事,我不感兴趣。”

    “哥哥,最近你真的很特别,抓住一粒棋子可以发十分钟呆,想一个人?”

    “想像力丰富。”

    “我们兄妹俩有相同的毛病,什么话都放在心里。”

    “实在是没想什么。”

    “今夜你神采飞扬,因为温若男来了?”她问。

    他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笑。

    “不要否认。”她笑:“我支持你同邹雨浓来个争夺战。”

    “我和雨浓的战场只在棋盘上。”

    “要有斗志,不能一开始就认输。”

    “你不懂,小妹。”

    “你不喜欢若男?”雪凝问。,

    “我才见过她两次。”

    “时间不是问题,第一眼就喜欢的才真。”

    “我有分寸。”

    “不能错失良机,邹雨浓不一定是你对手。”

    “你对雨浓有成见?”他问。

    “那人不爱说话,只爱用眼睛目了人,城府太深。”

    “第一次见你批评人。”他笑。

    “这不是好习惯,以后不再犯。”她也笑。

    他思索一阵,然后说:

    “雨浓——是个非常好的人,他

    ——他有个儿子,五岁。”

    “啊!他已婚?”她下意识地溜出了失望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