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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深时 第五章(2/2)

对少杰眨眨眼。

    “幸亏你做客厅厅长,否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少杰笑着说。“我找你拼命!”

    “毫无道理,连我也怀疑!”亦凡啧喷有声的摇头。

    “如果我爱佳儿,今天还会轮到你吗

    ?”

    “什么话

    ?”佳儿瞪大眼睛,双手叉腰。“就算你爱上我又怎样

    ?还得看本小姐要不要你才行啊!”

    “要不要呢

    ?”亦凡故意的。

    “不要!”佳儿深情的望着少杰。“即使时光倒流,从头来过,即使再过一百年,我仍然只爱阿雷,我只要他一个人!”

    少杰一把抱住她,激动得脸上肌肉直抖。君梅心中轻叹,这才是爱情!这才是爱情!无论时光倒流,无论再过一百年,她仍然爱他,仍然只要他一个人,这么真挚,这么坦白,这么简单,这么干脆。哎!这才是爱情!

    “来!我们跳舞!”亦凡拉起君梅。“别表演了,肉不肉麻呢

    ?”

    说完拖着君梅滑进舞池。

    “你认为他们肉麻

    ?”君梅问。

    “他们很真,真得有些惊世骇俗!”他淡淡的。

    “很感动,也很羡慕!”梅叹息。“如果能遇到这样的爱情,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世界上只有一个林佳儿,只有一个雷少杰,,这样的爱情也只有他们才有,”亦凡说得很特别。“爱情的表达方式不同,属于你的未必不如他们!”

    “我明白!”君梅点点头。“但他们那种

    ——给我轰轰烈烈的感觉!”

    “我只觉得他们都太孩子气!”亦凡说。

    “你呢

    ?你希望怎样的感情?”她问。

    亦凡呆怔一下,脚步也乱了。君梅一提起感情,他心中立刻浮起了一个影子,雅之——唉!他已无法自拔了吗

    ?雅之!

    “我是没有感情的;”他笑一笑。“我追求的是感情之外的另一些东西!”

    “另一些东西

    ?是什么?”她皱眉。“理想!”他想也不想的说:“理想!”

    “哦!原来是个理想主义者!”君梅笑。“我只是不明白,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居然有个大情人的外号!”

    “有什么值得奇怪呢

    ?”他眼中有抹好奇的光芒。“我以大情人的外表来掩饰自己的无情!”

    “是吗

    ?”她眨眨眼。“斯亦凡,你比我想象中聪明!”

    “我是不笨啊!”他作状的。她斜睨他一眼,沉默着不再说话。他真聪明,一句话就给自己留下退步,他原是无情,什么样的后果他都可以不必负责,他真聪明!

    远远望过去,佳儿和少杰已坐在那儿开始喝酒,仿佛庆祝什么似的。佳儿喝酒的方式好豪爽,满满的一杯仰起脖子就干了,她这么喝下去不醉才怪。

    “林佳儿总是这么狂饮的吗

    ?”.她终于开口。

    “不怎么清楚,”亦凡摇头。“她和阿雷最近才发生争执,佳儿搬到我家去住,也不知道是怎么言归于好的,今夜大概是庆祝!”

    “他们常争执

    ?”君梅好意外,“他们互相爱得那么深,怎么会争执呢

    ?”

    “爱情越深争执越多、越凶,这是不变的定理,”亦凡说:“互不关心的话就没有争执了!”

    君梅想一想,还没说话音乐就停了,亦凡带着她回到座位。

    才跳了一曲,佳儿和少杰已喝完半瓶酒,两个人都变成红脸关公,少杰还好,佳儿已呈醉态。“喂!我们庆祝他头上伤口复元,你们也喝一杯!”佳儿口齿不清,头也在摇晃了。

    “我们可以喝,你最好停止了,”亦凡摇着头。“女孩子喝醉了酒是全世界最丑的事!”

    “胡说!”,少杰皱皱鼻子,他也差不多醉了。“佳儿喝醉时才最美,美绝人寰!”

    亦凡看君梅一眼,压低声音说:“看来今夜我得多送两个人了!”“是吗?”佳儿竟也听见了,她一个劲儿问:“送谁

    ?送谁?还要送谁?”

    “等一会儿你就会见到了!”亦凡只好这么说。

    佳儿转头看少杰一眼,突然间神秘兮兮的笑了。

    “我知道是谁,那个斯斯文文,清清秀秀,令亦凡头昏眼花的何雅之!”她说。

    这话一出,亦凡和君梅都呆住了。亦凡是想不到佳儿会这么说,而君梅却——天下那儿有这么巧的事

    ?雅之说的那个男孩竟是亦凡?

    “佳儿,你醉了!”亦凡强打哈哈。

    君梅已变了脸色,她沉默在一边,心中甜酸苦辣,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谁说我醉了

    ?谁说我醉了?”佳儿双颊绯红,似笑非笑的。

    “阿雷,我没醉,是不是?”

    “当然没有醉,”少杰突如其来的一把拉起佳儿,他显然比佳儿清醒一些,他心中只有一个意念,就是趁人事不省之前带佳儿回家。“我们走,回家再喝,走!”

    佳儿十分柔顺的摇摇晃晃的随着少杰离开,亦凡不放心,立刻付了账跟着出去,夜总会外已失去了他们的影子,前后也不过五分钟,他们是回家吧

    ?但愿少杰没驾车来,只是坐计程车才好!

    “我先送你回去,君梅,”亦凡也拦了一辆车。“我还得赶去阿雷那儿看看,我不放心!”君梅不响,计程车迅速的朝台大飞驶,到了新生南路上,她才突然问:

    “你原来就知道雅之是我的朋友,对吗?”

    “原来不知道,”他坦白的说:“我猜想你们可能认识,却没想到是好朋友,直到你告诉我关于她的感情烦恼!”

    “你——就是她说的那个男孩!”君梅看他一眼。她真蠢,她们附近有多少个特殊的男孩子呢

    ?她竞想不到!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亦凡皱皱眉,回答得模棱两可。“我和她——就像我和你一样!”

    君梅凝视他半晌,摇摇头,说得特别。

    “我了解雅之不是轻易动心的女孩,她既然那么说,我相信你们并非像你和我!”她说。

    “或者吧!”他似不愿谈这件事。“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君梅想一想,笑了。

    “你约我跳舞,有没有别的原因

    ?”她问。

    亦凡怔一怔,君梅比他想象中聪明又敏感。

    “你问这话是侮辱我的人格,也低估子你自己,”他正色说:“我约你绝不因为她!”

    “很谢谢你这么告诉我,”君梅点点头,斯亦凡毕竟是斯亦凡,不是其他男孩。“我很小心眼儿,是吗

    ?”

    “你只是女孩子!”他淡淡的笑。

    计程车直驶到台大女生宿舍门边,君梅再说谢谢,推门跳下去。

    “等一等,”亦凡迅速握住她的手。“今夜被佳儿和阿雷破坏了情调,明天十点钟,你等我!”

    “明天十点钟

    ?”君梅的心一下子开阔了,她开始相信亦凡约她绝不因为雅之。“一言为定!”

    亦凡很快的吻一吻她的手,放开她,车门关上,汽车如飞而去。

    亦凡再一次约她,或者——雅之的感情真是幻想。

    从修女宿舍走出来时,雅之还在犹豫,还在自我争战,该是去教堂的时间,但亦凡——亦凡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能再一次去那米色小屋吗?她盯着手中的圣经,不安的走两步又停下来,她矛盾又抛不开自尊,不能再去亦凡那儿了,去教堂吧!

    雅之知道在教堂里一定会碰见正浩,这倒是一个训练自己更若无其事的方法,昨天她已对正浩表明态度,说得够清楚了,以后她只是当他是助教——事实上,她一直都当他是助教。上星期她已没去教堂,她这样的基督徒真令人齿冷,任何一点小事都会是她不去的藉口,比起君梅来——她该惭愧,那么爱玩好动的君梅都风雨无阻的去教堂做礼拜,她——唉!最近总是这么六神无主的!

    她去得早,礼拜还没开始,她选了个显眼的位置,若君梅来的话一定会看到她,她们每次都坐在一起的。然后默默的翻开圣经,很认真的念了一章“哥林多前书”。

    前面的诗班成员已就位,牧师也坐到台上,礼拜就要开始,雅之附近已坐了不少人,她意外的张望一下,为什么君梅还不来

    ?君梅从不缺席——啊!是的,君梅从不缺席,大门口走进来那个穿铁锈白丝绒西装外套,显得神采飞扬的女孩不正是她

    ?雅之正想举手让她看见自己,突然又发现君梅身后的另一个人,那——雅之全身巨震,脑子里轰然一声,意识也没有了!

    和君梅在一起的不正是她牵挂着、思念着的亦凡

    ?他们怎么会认识?看他正对着君梅笑,笑得那么好,那么热切,他们——雅之脸色苍白,尽量把身体缩成一团,她只希望自己变小,变得更小,小得不被他们发现,永远不被他们发现。她怎能想得到呢

    ?她朝思暮想,魂牵梦系的亦凡竟和她的好朋友,和她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在一起,她难堪,她震惊,她意外,她不能置信,她还——张惶失措,她不能被他们发现,她知道自己不能有立刻面对他们的勇气,她——哎,上帝,怎么会有如此困窘的巧遇呢

    ?

    过了好一阵子,四周没有任何招呼她的声音,牧师已在开始祷告,她悄悄的透一口气,他们没看见她。但亦凡怎会和君梅一起呢

    ?莫非他就是君梅口中一见钟情的白乌王子?是君梅想认真一把抓牢的男孩

    ?哦,事情怎会这样呢?这岂非

    ——岂非为难雅之?雅之低着头,她一直低着头,手中的圣经在视线中变得模糊。她从不是个爱哭的女孩,父亲从小教导她坚强,不诉苦,不流泪,怎么这刻竟忍不住那阵酸意

    ?或者——在“人”面前坚强吧!在上帝面前流泪

    ——上帝是她惟一可以倾诉的对象,是不?

    礼拜一直进行着,可怜的雅之一直不敢抬起头来,她是善良的,她不愿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情形,她也不愿君梅和亦凡看见她难堪——他们会难堪的,是不是?她所有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了,谁都能一目了然——她不能让他的朋友难堪,他们是她的朋友!

    然而,等一会儿怎么离开教堂呢?只有一扇门,除非她躲起来不走,否则总会碰到,她——

    ?哎!该怎么办?有什么人能帮助她吗?如果张正浩能在旁边就好了,不是想利用他,至少——她不会有这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亦凡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她是

    -自作多情吧!

    雅之的心有点痛,有点冷,不,不,是很痛,很冷。好在她没有告诉君梅自己认识的男孩子是谁,否则——哎,她只有一头撞死算了,原来君梅和亦凡早就认识,原来——当然不能怪君梅,君梅什么都不知道,然而亦凡——他引起了雅之心中万丈波涛,怎么又惹上雅之青梅竹马最好的朋友

    ?台北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多,玉苹也好,程子宁也好,不该是君梅,不该是君梅,从此——雅之心中虽绝不怪君梅,却又怎能坦然和她相处

    ?

    礼拜就要结束,雅之越发紧张不安了,或者——她可以装做把圣经掉在地上弯腰避过他们?嗯!就这么办吧!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牧师的祝福结束,很多人开始往外走,雅之把圣经轻轻一推,从膝头滑落地上,上帝原谅她,她没有别的方法——正待俯身去拾,一个男孩子更快的弯下腰抬起来,友善的递到她面前。

    “我——我——很对不起,哎!谢谢你!”雅之满脸通红,有点语无伦次。

    是命中注定吧!如果她避不开君梅和亦凡。

    “你有什么事

    ?什么困难?”男孩子站在她面前,并没有离开。

    “整个礼拜的过程你都低着头,坐立不安似的!”

    “没,没有!”雅主张惶失措,原来那个男孩子就坐在她旁边,早已注意她了。“谢谢你,我——很好!”

    男孩子牵扯一下嘴角。雅之呆怔一下,这才注意到那男孩子的模样。很冷傲,很瘦削的脸,却给人坚强的感觉,相当高,很挺,也很不妥协似的,尤其那唇,薄而锋利,有些不屑,还有那眼睛,黑得出奇,亮得出奇。不是很漂亮的男孩子,却是坚强,硬朗,天塌下来都可以用双手撑着的那一型人!

    “我是庄志文,我们曾经同一架飞机来台北,”他眼中有一丝笑意。“我从马尼拉来,我念医科,第四年了!”

    “啊——”雅之张大了惊喜的眼睛。原来也是马尼拉来的,她真是从没注意过他。“我是何雅之!”

    “我们一起走出去好吗

    ?”他用菲律宾话说。

    “好!”她高兴的点头。遇到庄志文简直是奇迹,她不是正在无地自容吗

    ?而且这个庄志文比张正浩更适合帮助她,他也从马尼拉来。

    刚走出那排长椅子,果然,君梅和亦凡并肩而来,他们面对面的遇个正着。君梅眼中闪过一抹难懂的、复杂的眼光。雅之——可能因为有庄志文吧

    ?她竟意外的显得自然,变了脸,笑不出来的反而是亦凡!

    “嗨,雅之。”君梅招呼着,很诧异的看一眼庄志文。“坐在这几吗

    ?我一直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没来!”

    “除非生病,否则总是要来的!”雅之笑一笑,看君梅又看亦凡。“这是庄志文。”

    亦凡脸色不怎么好,牢牢的盯着志文,敌视得很明显。

    “庄志文

    ?原来是你!”君梅恍然的嚷起来:

    “我早听说过你的名字,你从马尼拉来,怎么从不参加我们的集会

    ?你和雅之——早就认识

    ?”

    志文看雅之一眼,他自然也知道君梅,这个来自马尼拉的侨生之花,他不明白的是君梅男朋友的敌视态度。

    “我功课比较忙!”他简单而面无表情的说。对君梅他显然不及对雅之友善,亲切。

    “哦!忘了介绍,”君梅回头望亦凡一眼。“斯亦凡,雅之认识的,是吧

    ?”

    “认识!”雅之微微一笑,十分冷淡。“只是不知道他是你的白马王子!”

    君梅眉毛一扬,想说什么,却看见亦凡变得更难看的脸,为什么

    ?亦凡?庄志文好像并不喜欢这种场面,看看雅之,老朋友似的问:“我们走,好吗

    ?”

    “好!”雅之斯文自然的回答。她自己绝不能做得这么好,庄志文帮了她的大忙,而且——这其间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她甚至不再看亦凡一眼,径自随志文走出教堂。

    君梅皱着眉,疑惑的望着雅之的背影,心中又是释然,又是不信。令雅之感情困扰的男孩原来不是亦凡——她是这么想。雅之又是怎么认识庄志文的

    ?看来斯文保守的雅之本领比她可大呢!

    “我们就一直站在这儿发呆吗

    ?”亦凡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

    君梅一震,亦凡怎么了

    ?谁惹了他?这一刻的他和刚才有何等巨大的差异

    ?刚才他还兴高采烈的!

    “刚才怎么不说话

    ?”她往外走,一边很自然问。

    “谁规定我一定要说话

    ?”他没好气的。“教堂是来崇拜的地方,不是让我们来交际、应酬的!”

    “打个招呼是交际、应酬

    ?”君梅笑.“亦凡,我几乎怪错了你!

    “错怪我

    ?什么意思?”他盯着她。

    “我以为令雅之情绪低落的人是你,她还是笑。“我却猜不了雅之是怎么认识庄志文的!”

    “那庄志文——是什么人

    ?”亦凡冷哼—声.“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

    “庄志文是我们菲华子弟中最杰出的人哪!”她不在意的。“念医科,家里又有钱又有名望,最重要的,你看得见的,他没有富家子弟的坏习惯!”

    “哦!”亦凡不屑又鄙夷的冷笑。“何雅之真是好本事,钓了一个金龟嘛!”“别这么说雅之,她不是那种人!”君梅说。

    “她是怎样的人

    ?口是心非?”他似有怒意。

    君梅看他一眼,她不笨,亦凡情绪的变化她看得见,虽然雅之和庄志文已走了,亦凡和她之间必有些什“她得罪了你吗

    ?亦凡!”她盯着他看。

    “得罪

    ?她没有机会!”他冷冷的笑。”我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和学医的!”

    “今天早晨你可是吃了酸黄瓜

    ?”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酸黄瓜怎么够

    ?我吃了一坛子醋呢!”他说。

    “那么,请问你这位从头酸到脚的人还有兴趣进行原定的节目吗

    ?”她斜睨着他。

    “为什么不

    ?”他夸张的挽住她。“你以什么理由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管它什么理由!我变成小人了!”她风趣的。

    他招来一辆计程车,坐了上去,然后说:“君梅,和你在一起是真的轻松愉快,”停一停说:“你是个难得的女孩!”

    君梅只淡淡一笑,她非常明白亦凡的意思,他在暗示和她在一乙、起只是轻松,愉快,如此而已,她——大概是没有什么希望,她知道!

    “那么,你有空或我没有其它约会时,我们仍可以在一起找寻些轻松,愉快!”她说的很得体。

    “一言为定!”他欣赏的望着她。“君梅,你是女孩子,怎么没有一丝儿女孩子的小心眼儿”

    “小心眼儿只是自寻烦恼,何必呢!”她说。

    “你聪明,”他拍拍她的手。“你们马尼拉来的女孩子都聪明!”

    她看他一眼,“你们马尼拉来的女孩子都聪明!”这句话有骨头,他可又是针对雅之了?难道庄志文的出现真令他这么

    ——愤愤不平、念念不忘?那么

    ——“喂!你想他们现在做什么?”他问得唐突。

    他们?雅之和庄志文

    ?

    从教堂出来,雅之一口气走了一条街,刚才面对亦凡和君梅的一刻真像是场噩梦,她还必须强颜欢笑,强装自然,如果没有那个庄志文,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啊!庄志文呢

    ?

    她抬起眼,发现志文仍在身边。“啊——我不知道你在,对不起,我——”她胀红了脸。

    “本来我不应该跟在你身边!“他黑眼睛中冷冷的光芒一闪。

    “可是你的情形令人担心!”

    “我的情形

    ?”她不知所措的。

    “你不看路,不理红绿灯,也不管汽车,”他笑了,笑得好淡。“你一定在想别的事,很恍惚!”

    “我——不知道,我只是——”她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她真像志文说的那样

    ?她怎能不中用成如此这般?“我没有事,谢谢你!”

    “不必谢我!”他不在意的。“或者——我送你回宿舍吧!”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她摇头。“我不住学校宿舍,我住修女那儿!”

    “我知道那地方!”他点点头,似乎已决定要送她,不论她答不答应。

    “走吧!”

    她只有跟着他走,一直回到宿舍,他们谁都不说话,志文好像只为送她而送她,讲话是多余的。

    “到了,谢谢你!”雅之站在门边,她心中也怀疑,这个庄志文是否从天而降,不是真实的

    ?他只为帮她而来?

    志文看一看宿舍的大门,又抬头望一望门里的房子,点点头,连再见也不说的转身里开。

    雅之也转身进宿舍。她不在乎志文说不说再见,那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但是亦凡——她心中剧烈的疼痛起来,难道亦凡也只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