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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在深时 第四章(1/2)

    巴巴拉苍白着脸坐在床上,脸上的倦容,眼中的疲乏,都清楚的显示出她缺少睡眠。从昨夜她为亦凡向雅之解释了她善意的恶作剧后,她一直就这么靠在床上,一支接一支不停的吸着烟,她的身体十分渴望休息,脑子里、心里,交战着、矛盾着的感情、思想,却令她合不上眼睛。

    昨天早晨和雷少杰一场爆炸性的冲突后,她不顾一切的拿了皮箱离开他的家——也是她住了将近一年的地方。二十四小时了,少杰怎么一点反应,一点消息也没有

    ?难道他真——完全不在乎她的离开

    ?

    她心烦的狠狠捺熄了烟蒂,咬着唇——不抽烟更难受,她又为自己点上一支。连亦凡那个永不动心,永不动情的情场浪子都似乎找到了幸福,少杰——他们共同生活了一年,他竟狠心得任她离开

    ?他对她可有感情?

    香烟的味道真坏,舌头发苦,她跳下床,用力把烟扔在烟灰缸里,拉开房门大步走出去。

    客厅里没有亦凡的人影,只有沙发上凌乱的睡衣、枕头什么的,她摇摇头,客厅不该这么乱,占了亦凡的卧室,理当替他整理房间。她抱起沙发上的一切东西走回卧室,先扔在床上再说吧,反正卧室暂时属于她,谁知道她会住多久

    ?乱也无所谓!

    她又坐回床上,抱着膝盖发怔,才二十四小时,才一天的时间,她竟对人生失去了兴趣和希望,下午还有个重要的表演,由它去吧!少杰

    ——真的这么没良心?

    她那充满了野性美的脸上一失神,美丽的黑眸子中也失去了光彩,少杰昨天——实在是太过分了,是不是

    ?无论天大的事,他有什么资格动手打人?何况

    ——她又没有错,和男孩子喝一次茶难道就是对他不忠

    ?他竟禁止她出门,连表演也不许——当她是什么呢

    ?奴隶?囚犯?她的个性吃软不吃硬,不许她做的她偏要做,压力越大反抗也越强,她偏要出门,要表演。他愤怒得像一头狮子,连眼睛都红了,他向她扑过来,他狠狠的打了她——她咬着唇,她就这么拿起皮箱离开了,她没有做错,是不是

    ?她应该有最基本的自由,她是个独立的人。

    独立的人!她用力捶打床褥,她已尽力使自己独立,独立的思想,独立的经济,独立的人格,独立的工作,她已拥有了许多独立,只是——在感情上,她为什么那样软弱

    ?她像依附着少杰的一条藤,她——她真是没用,亦凡说她敢爱敢恨,那只是她的外表,她是敢爱,爱一个那样暴躁,那样极端,那样风流成性,那样漠视世俗礼教,那样叛逆,那样不羁的一个男孩,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和劝告,毅然地和他同居,这一切为的是爱情,她是敢爱,然而——她敢恨吗

    ?敢吗?

    共同生活的一年中,少杰依然拥有许多女人,依然过着他喜欢的一贯生活,对她却订下千百条限制,千百种管束,为了爱他,她欣然接受一切,能和他共处是她最大的快乐,但属于她的快乐并不完整——被其他女人分割了,她痛苦过,却依然在爱,她是敢爱,却不恨,不是不敢,是——怎么能恨一个爱得如此深的男孩子呢

    ?

    她一夜没回去,少杰——在做什么

    ?后悔?不,不,他不是会后悔的人,一定是找其他女孩子去疯,去闹,去醉,他一定是在别个女孩的床上——巴巴拉美丽的脸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少杰在别个女孩的床上!

    外面的门在响,亦凡回来了吗

    ?他早上有课,回来做什么?莫非那个秀秀气气的何雅之使他昏了头,连上课都忘了

    ?

    “亦凡,是你吗

    ?”她提高了声音。

    她希望是亦凡回来了,至少有个了解她的人能听她诉诉苦,能为她解解闷。

    外面却没有回答。

    “亦凡——”她再叫一声。

    卧室门砰然一声被撞开,旋风般的冲进来一个男孩子,一个浓眉大眼,一个英俊得犹如雕刻般的男孩子。

    “你心里只有亦凡

    ?你这恶毒虚伪的女人,你睡在我床上一年,你心里依然只有斯亦凡!”男孩子一把抓住了床上的巴巴拉“林佳儿,我不会饶过你!”

    “放手,放开我!”巴巴拉尖叫起来。“雷少杰,你是什么人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你放手!”

    “我偏不放手,我偏要管你!”愤怒的少杰早已失去了理智。“林佳儿,你无耻,你——刚从我的床上下来,就走上斯亦凡的床,你真无耻,你——你既然那么爱他,你何不干脆跪在地上求他娶你

    ?你们是青梅竹马啊!你为什么又来惹我?利用我

    ?你——真无耻!”

    巴巴拉的泪水在眼眶中打了一个转,倔强的又收回去;她不要哭,不要示弱,尤其在这时候。少杰实在太欺侮人,她和亦凡间的兄妹感情她已经向他解释过上百次。他可以误会她和其他任何男人,绝不该是亦凡,这不但侮辱他,也侮辱了亦凡!

    “就算我无耻,你走!你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是在利用你,谁叫你不是亦凡

    ?谁叫你和我不是青梅竹马?”她颤着声音说,既然爱得这般痛苦,不爱也罢。

    “你是心甘情愿被我利用,是你自己贱!”“林佳儿

    ——”少杰的眼睛在冒火。“你——你敢再说一次

    ?你敢——”

    “为什么不敢

    ?”巴巴拉仰起头,悲愤使她的野性美更加深了几分。

    “谁叫你不是亦凡?谁叫你甘心被我利用

    ?谁叫你再来?你——自作自受!”

    “啪”的一声,少杰重重的、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巴巴拉的脸上,立刻,五个红色指印显了出来。

    “这是你应得的惩罚!”少杰大声喝着。

    巴巴拉呆怔一下,脸颊上火辣辣的在疼痛,然而这痛却不是疼痛,少杰又狠心又绝情已使她的心碎成片片,罢了,事情既已闹成这样,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说不定造成彼此更大的伤害。爱是伤害,多么不可思议

    ?当初若知道——不爱也罢。

    她深深吸一口气,吸进一切激动、悲愤和痛苦,她使自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冷静下来。

    “谢谢你给我的惩罚,”她再吸一口气,说得那样令人不能置信的平静。“你走吧!”

    少杰整个人傻了,昏了,这是个性冲动、激烈的巴巴拉说的话吗

    ?相识相依将近四百个日子墨,何曾见过她这般冷静,这般理智

    ?这是她从未露出的本性?真面目

    ?她谢谢他的惩罚——她承认爱斯亦凡?

    少杰犹如从头到脚淋了一盆冰水,身子仿佛被挖空了般的虚浮,巴巴拉果然爱亦凡,他的怀疑投有错,他——他又怎能懂得哀莫大于心死

    ?

    “你一总算说了真话,”他脸色可怕的苍白。

    “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一转身,他又旋风般的冲了出去,砰然一声,他已远去。

    巴巴拉颓然倒在床上,她只觉得万念俱灰,身体再也没有一丝力量,连血液也凝固了。

    这是上帝的公平吗

    ?给了她名气,给了她美丽,给了她金钱,惟独不给她爱情!爱情——上帝,可知道她宁愿用她拥有的一切换取她心目中所渴望的爱情

    ?”

    她就这么躺在床上,像一具蜡像般,生命仿佛离开了她的身体。时间慢慢的从她身边溜走,静悄悄的一分一秒逝去,时间对她已经失去意义。

    傍晚的时候,亦凡愉快的吹着口哨回来,他没有骑心爱的摩托车,为了要陪雅之走一程。屋子里没有灯光,连一丝人气也没有,巴巴拉呢

    ?

    “佳儿,”他推开卧室门,昏暗中看见床上的人影,“还不起床

    ?你知道几点钟了?”

    巴巴拉没有反应。他皱皱眉,反手开了屋顶吊灯,

    “的确不错!”巴巴拉说。她已开始吃三明治。

    “很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他看看表。“我要出去,十点钟左右才能回来!”

    “陪何雅之

    ?”她随口问。她绝不能让他知道少杰曾来过,曾发生争执。

    “不!王苹找我有事!”他摸摸头。

    “王苹

    ?我怕你会惹上麻烦,”她望着他。简单的女孩,雅之也会不高兴的!”“她不是

    “开玩笑,大家——都是朋友!”他有些不安的强打哈哈。

    “朋友

    ?哦,我几乎忘了你是超越了感情的智者,”她摇摇头,神情很特别。“那何雅之也不特别吗

    ?”

    他咬着唇半晌.掩饰什么的匆忙地窝开床畔。

    “当然,当然,四周的女孩子那么多,谁特别了,我岂不是自找苦吃?”他笑。“王苹也奈何不了我!”

    巴巴拉看他一眼,不再出声的低头吃三明治。

    亦凡犹豫了好一阵子,终于转身离开。

    “我走了,十点钟回来,”他抛下这句话。“你当这儿是你的家,尽量使自己舒服一点!”

    大门在响,他真的去找王苹

    ?

    巴巴拉的确不能了解他,昨夜他对何雅之的态度分明有情,而且是很深的情,很浓的情,很不能自拔的情,他们是从昨夜才开始的,那情只是一株小幼苗,他该努力去培植,该伴在她身边,他竟去找王苹,这怎么说得过去呢

    ?

    亦凡去了,她也放下三明治,实在咽不下去,勉强吞下去实在太痛苦。她又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窗外已是黑沉沉的一片。

    下午她没有去表演时装,主办人一定会急得跳脚,他们当然不知道她躲在这儿——谁代替了她

    ?

    表演的结果如何

    ?成绩美满吗?她轻轻叹口气,对于伸展台她已开始厌倦,什么时候才可以走下来,过一过她所向往的平凡生活

    ?事实上——她并不像别人眼中那么热衷表演,那么热衷名利的人,她自己明白,她可以在任何时候毅然放弃一切,只要她肯定能抓住幸福——她曾有过幸福,但是,不稳定,不牢靠,她毫无把握。现在——她只有无奈的继续她的伸展台生涯!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少杰总是怀疑她,总是对她不信任,虽说台北的模特儿圈子里并不单纯,有许多人以模特儿的名义为幌子做其它丑恶的勾当,但也不能一概而论啊!少杰应该知道她跟他以前是清白的,是处女,也该清楚她从没有第二个男人,他——实在忌妒得莫名其妙,她根本不是那种肯为金钱出卖自己的人啊!

    少杰——真是令人痛心,付出了全心全意的感情,却落得如此结果,或者是她命该如此吧!

    大门又在响,一定是亦凡忘了带东西,她也懒得理,反正亦凡拿了东西马上会走。

    过了一阵,没有再听到门声,她皱皱眉,莫非刚才听错了

    ?或者——有小偷进来?

    她赤着脚跳下床,这方面她是勇敢的,顺手抓起床头的玻璃烟灰缸,轻轻走到门边,然后,出其不意的迅速拉开房门。

    客厅里一片黑暗,从光亮处走进黑暗的她,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依稀有个黑影,黑影——不声不响的必然是个小偷,以为亦凡出去家中没有人,她想也不想的把烟灰缸朝那黑影砸去。只听见“哎唷”一声,那黑影弯下腰来,慢慢缩成一团。

    “你——你——”

    巴巴拉呆怔一下,那么熟悉的声音,是谁

    ?她打中了他吗?她迅速的开了灯,她看见——老天!她看见缩成一团,倒在沙发上,满手、满额头都是血的少杰,少杰

    ——上帝,她的烟灰缸砸中了少杰!

    “阿雷——”她尖叫着扑过去,又急又怕又后悔,所有恩恩怨怨全忘了。“阿雷,我不是有心的,我以为是小偷,我——你伤了额头,我马上送你进医院,我———”

    她要站起来,少杰的手却握住了她的,紧紧的握住不放。

    “别走,别离开,”他喘息着叫。

    “佳儿,我们——别吵了,讲和,好不好

    ?”

    “阿雷——”她抱住他的腰,紧紧的倚在他怀里,泪水静静的流下来,倔强的女孩子也哭了!

    “我们是一报还一报,”他笑了。

    “跟我回家,嗯!”

    她点点头,再点点头,当然再回家!

    亦凡坐在那张柔软的沙发上,沉默着没有表情。对面坐着那一身黑色紧身牛仔裤、红毛衣的王苹。

    “你还在生气吗

    ??她笑得很艳。

    “生气

    ?”他不动声色的反问。

    “何雅之气跑了你,我第一次看见你这样沉不住气!”她的眼光很特别,有股探索的味道。“结果呢

    ?”

    “结果

    ?”他笑一笑。“该有结果吗

    ?”

    “谁知道呢

    ?”她也笑。“不是初坠情网吧

    ?”

    “当我是什么人呢

    ?”他皱皱眉。“还情窦初开呢!”

    “是吗

    ?”她眼光闪动。“何雅之本领不小!”

    “喂,你叫我来净说这些无聊话

    ?”他忍不住了。

    “你的重要事呢

    ?”

    “去跳舞

    ?”她眉毛一扬。

    “没兴趣,我十点钟要回去!”他淡淡的。

    “何雅之在等你

    ?”她不放松的。

    “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

    ?”他不置可否。

    “哪能这样煞风景

    ?”她突然坐到他旁边,用双手挽住他的右臂。

    “斯亦凡,你可是真的心动了?”

    他看她一眼,笑起来。

    “我又不是和尚!”他说。

    “别扯远了,我要知道何雅之的事,”她开门见山地。“她是从地心蹦出来的吗

    ?”

    “是我在街上吊膀子吊到的!”他故意不正经的。

    “斯亦凡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她斜睨他一眼。

    “你知道我是不择手段的!”他一点也不认真。

    她凝望他一阵,他真是一条滑溜的鱼,没有人能抓牢他,至少以前没有人能,包括她自己。

    “我们还是朋友吗

    ?”她仰起脸,嘴唇十分性感。

    “谁说过不是吗

    ?”他趁机吻她一下。

    “少来这一套,”她轻轻打他一巴掌。“喂!你记不记得对我说过的话

    ?”

    “我对你说过千万句话,你要我记得哪一句

    ?”他实在狡猾。

    “你赖不了,”她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你说过要负责!”

    “负责

    ?”他望着他,一副第三者的旁观态度,“王苹,我告诉过你什么

    ?”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一阵,心中虽然气愤,表面上却也无可奈何。

    “喂!何雅之到底哪里吸引了你

    ?”她换个话题,依然环绕在这件事上。

    “谁说她吸引了我

    ?”他翻翻眼睛。

    “这还用说,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王苹冷笑。

    “你把那个张正浩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好多人都看见!”

    “谁是张正浩

    ?张正浩是谁?”他仿佛真的一样。

    王苹的脸一沉,她不是好惹的女孩。

    “昨夜你在哪儿

    ?”她问。

    “忘了!”他毫不在乎的靠在沙发上。

    “忘了

    ?”王苹步步紧逼。“谁站在墙边淋雨

    ?谁逼着谁散步?你以为我是瞎子

    ?傻子?”

    “我知道你聪明,眼睛又黑又亮,”他淡淡的。“只是你看得太远,管得太多!”

    “难道——我不能管

    ?”她的眉毛倒竖起来。

    他望着她,只是望着她,冷冷淡淡的。

    “斯亦凡,你别太得意忘形,”王苹终于沉不住气。“你说过不结婚,不动情,我才——不追究,你自己做的事你应该负责,除非没有何雅之,否则我不放过你!”

    “何雅之跟你有仇

    ?”他皱皱眉。

    “不论是谁,你不能对任何女孩子动情!”她说。

    “你是我的主宰

    ?”他冷冷的笑着。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张牙舞爪的女孩,聪明的王苹怎么会如此不智

    ?她该了解他的啊!

    “你为什么不想想那酒精瓶子里泡着的东西呢

    ?”她似乎有恃无恐。

    亦凡的脸在这一刹那间变得好严厉,好可怕。

    “你知道我从不受任何威胁,恐吓的!”他紧紧的盯着她。“你这么做并不聪明!”

    “我不需要聪明,我只讲事实!”她激动起来。“你敢否认酒精瓶里那个未成形的胚胎不是你儿子

    ?”

    亦凡霍然站起来,脸色阴沉得像狂风暴雨的前夕。

    “你为什么不去向全世界宣布呢

    ?”他冰冷的。“那是我斯亦凡的儿子,你去宣布吧!”

    “你——”她呆住了,她做错了,是不是

    ?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可以告诉你,王苹,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他看来是冷酷的,冷酷得令人发抖。“天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威胁到我,恐吓到我,我只做我喜欢,我希望做的事,就是这样!”

    他挥一挥手,大步朝门口走去,王苹不甘心的追过来。

    “你要去找何雅之

    ?”她盯着他。

    “或者是何雅之,或者是林佳儿,或者是程子宁,”他夷然冷笑。“只要我喜欢!”

    “你——不会后悔

    ?”她挺一挺胸,迅速改变手段。

    “后悔

    ?”他扬声大笑起来。“要我斯亦凡后悔,除非

    ——天塌下来!”

    “很好!”王苹的确不是简单的女孩子。“很好,我喜欢你的爽快,我们

    ——走着瞧吧!”

    他回头望她一眼,若有所思的沉默半晌。

    “知道吗

    ?王苹,”他笑得好特别。

    “我一直漫无目的,是你逼着我走土这条路的!”

    她呆呆的站在那儿,他已扬长而去。

    是她逼着他走上这条路的

    ?这话——怎么说?

    “你会后悔的!”她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