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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泪在飞 第五章(1/2)

    回到顾家,看望过已复原得七七八八的冬姨,他忍不住问卢太:

    “家杰回来了吗?”

    传宗有种莫名的不安,刚才看见那纠缠着被大汉推进汽车的人是否家杰?

    希仁召他去书房聊天。希仁看来很疲乏,那种倦意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来自深心。

    “顾先生——你不舒服?”他冲口而出。

    “没有。”希仁抚弄眉心,

    “有一件事我到现在才弄明白。”

    传宗望着他,从他眼里看到悲哀,看到遗憾,看到惋惜。

    “我明白你为甚么要离开顾氏。”他说。

    传宗瞪堂结舌。

    “我让会计师覆查公司里所有数簿账目,包括你和家杰的。”希仁轻轻摇头,

    “很委屈你,传宗。”

    传宗心头发热,眼泪忍不住往上涌。希仁完全明白情理,完全不怪责他,他觉得以前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委屈一点也值得。

    “你不想出卖家杰,却又不想骗我。”希仁竟然真正了解一切,

    “走,是你唯一的路。”

    “顾先生!”

    “我明白你的心情,完全明白。只是你离开到现在仍是我最大的遗憾。”

    传宗相当激动,他不知道该说甚么,有甚么比希仁的谅解、了解更好,更重要?

    “传宗,你的个性太像我,我遗憾的是:你为甚么不是我的儿子?”

    “我——我——”泪水已冲上眼眶,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控制。

    “回来,回来帮我。”希仁提出要求,

    “你知道,家杰另有发展,下午他已递上辞职信。”

    “自己儿子不帮我也没办法,他嫌我太保守,阻挡了他的发展。”希仁唏嘘,

    “让他在外面碰碰钉,撞疼撞伤了便会回来。传宗,目前我极需要你。”

    安澜街口几个大汉和家杰纠缠的镜头掠过眼前,他无法再令自己沉默下去。

    “晚餐时,我碰到家杰,他似被人推进一辆汽车带走。”

    希仁紧紧的皱着眉心,想了一会。

    “可能是他的猪朋拘友。”他摇摇头,

    “他做生意的意念、手法跟我不同,却不致于与非法分子拉上关系。”

    “也许我看错。”传宗说。他已后悔说出令老人家担心的话。“家杰

    ——是否另有住处?我是说他并不常回来。”

    “是。他与一位女明星同居。”希仁淡淡的,

    “我请人查出来的。”

    “有电话吗?可否试试看他在不在家?”

    希仁沉默的找出一张纸,交给传宗。

    传宗照上面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却没人接听。

    长长的铃声单调得令人深感不安。

    “怎样?”希仁坐直了身体。

    传宗照实回答。

    希仁非常沉得住气,他说:

    “不要自己吓自己,明天再试。反正他夜游的节目多的是。”

    传宗将离开书房,希仁再加强语气说:

    “回来帮我,传宗。”

    这彷佛是道金牌,是命令,他有不能抗拒的感觉。但

    ——就这样回顾氏?怎样对振东集团的人交待。

    半夜睡不稳,却又有相类似的梦境,梦见似是而非的黑影飘然进房,隐入墙里。

    连续发着相同的梦,这代表甚么?

    在振东上班,心却挂念顾氏,想着希仁要他回去帮忙的事,心绪一直不宁,直到下午接到希仁的电话。

    “请立刻来,发生意外。”

    传宗来不及问:是否家杰出事,电话已收线,他只能请假,立刻赶过去。

    希仁的办公室里坐着两个陌生人,经希仁介绍,原来是便装警探。

    “有勒索电话来,要一亿,他们已有家杰在手。”希仁深锁眉头。

    “你和顾家杰曾是同事,又曾同赴外国谈生意,是好拍挡,我们想请你提供一点顾家杰在外面活动的情形,譬如朋友。”

    “我并不认识他任何朋友。”传宗答。

    “请仔细想一想,回想以往每一个跟他在一起的细节,对救顾家杰很有帮助。”

    传宗看希仁一眼。

    希仁眼中充满了冀盼之色,父亲始终心疼儿子。

    “实在是——私底下我对家杰的一切很陌生,除了工作,他从未介绍过他的朋友给我认识。”

    “他曾要你调用顾氏的流动资金?”

    “是。几次。他都依时归还。”

    “今天顾老先生才发觉,顾家杰辞职前已挪用公款七千多万,并未归还。”

    “我已离开顾氏多时。我很愿意帮忙,只是所知有限。”传宗说,“他只告诉过我所做的生意比较冒险,有投机成分。”

    两位便装警员互相看了一眼。

    “请相信传宗的话。”希仁立刻说,

    “我对传宗的信任比对家杰更甚。”

    “你们曾去纽约,结果谈的那单生意并没有成功。”

    “是。被人夺了先机。”传宗电光火石的想起在酒店大堂电梯外碰到家杰的事。“生意谈不成并不代表甚么。”

    “我们只想请你讲事实,不需要意见。”其中一位便装警探说,

    “他那夜不曾返酒店?”

    “顾老先生说你昨日曾目睹有人掳走顾家杰?”

    传宗把昨日所见再说一遍。

    “只是我站得远,不能确定是否顾家杰。”

    “甚么样式的汽车?”

    “黑色。好像是平治。”传宗补充,

    “纯粹因为我好奇又怀疑,多看几眼。”

    “肯定是?”

    “肯定是。”传宗想一下再回答。

    两位警探再问几个问题,便告辞而去。

    “居然是真的。”传宗说。

    “这孩子——该吃点苦头。”希仁仿佛又爱又恨,“不知天高地厚。”

    “电话是怎么回事?”

    “陌生的男人,说他们已捉到家杰,要一亿港币交换。”

    “没有原因?理由?”

    “没有。还叫我不许报警。”

    “怎能肯定家杰在他们手中?”

    “他们放了一段家杰的录音。”希仁一边思索一边说,

    “勒索的那人并下凶神恶煞,颇斯文有礼,他限我们二十四小时回答,十天之内交款。”

    “他们怎么会找上家杰的?”传宗说,

    “城中更大的目标也不少。”

    “我也这么想,”希仁提高了声音,

    “那些人必然熟悉家杰的一切——所以警探怀疑他的朋友——啊!有法子。”

    他匆匆找出一个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了,他立刻说:

    “我是顾希仁,请立刻来一赵。”然后转头向传宗解释,“替我查家杰私生活的私家侦探,他跟了家杰四十多天,必定清楚他来往的朋友。”

    “要不要告诉警方?”

    “迟一步,”希仁犹豫一下,

    “我们自己先弄清楚再说。”

    他仿佛有甚么顾忌。

    “这件事最好别告诉顾太。”传宗突然想起,

    “我担心她受不了。”

    希仁嘉许的点点头,传宗很周到。

    “我也这么想,曼宁身体不好。”希仁突然握住他的手,

    “传宗,还不肯回来帮我?”

    传宗依稀看到他眼中泪光在闪,心灵大是震动,唯一的感觉是别让对方失望。

    “我回来工作,只要你希望,我立刻回振东辞职。”他十分激动,一种从未有的感情在胸中激荡,他好像听到一个父亲的召唤。

    “我需要你,尤其在这个时候。”希仁张开双手欢迎,

    传宗迟疑一下,他有个想冲过去拥抱希仁的想法,却被自己抑制了,他感情内敛,羞于表达。

    他只用力点点头。

    回到振东,他立刻递上辞职信。原本他不好意思开口,公司的人都对他甚好,但希仁的召唤——他觉得必然粉身碎骨才能报知遇之恩。

    振东的总经理在下班前见他。

    “刚接到希仁的电话又看到你的辞职信,大家几十年老朋友当然放人,不过,传宗,振东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我们都喜欢你。”

    于是在大家同意之下,第二天传宗已回到顾氏上班。重回旧地,表面上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心理上,他已觉人事全非。

    早上,希仁带同他一起回顾氏,由希仁亲自宣布传宗接替家杰的位置,当总经理。

    大家都意外愕然,为甚么不用自己儿子?这才传开家杰已辞职的沽息。

    坐在家杰的办公室,传宗千头百绪不知该从哪里整理。秘书阿欣

    ——就是家杰以前重用的那个,带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进来。

    “江心月?她来做甚么?”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心月脸色不好,

    —丝笑容也没有。

    “什么事?我并不知道。”

    “我今天重回顾氏上班,家杰已向顾老先生辞职,其他的事我不清楚。”

    “家杰辞职?他疯了吗?这是他自己的公司,为什么要辞职。”江心月叫起来。

    “是。才多久呢?你已坐上家杰的位置。”她笑起来,

    “而家杰是个傻儿子,竟向自己的父亲辞职。”

    “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江心月再看他一眼,一言不发的离开。

    传宗找来阿欣,算是他的秘书了。

    “下次有人要见我,请先通传,不能随便带人进来。”他说。

    “但是江女七一直都不必通传,顾家杰先生随时见她,她是顾家的人。”阿欣说。

    “我并非顾家的人。”传宗坚持。

    阿欣意外的望着他一会,点头离去。

    传宗有点烦,一回来就遇到这样的事,心中很不愉快,他有个预感,他不能顺利工作。

    江心月很针对他,认为他抢了家杰的位置。

    接着又接到家仪的电话。

    “我刚做完功课,快十二点就上床休息。”她愉快动人的声音,

    “妈妈告诉我你已回公司,太好了。”

    “决定得很仓促,但我希望做得到。”

    “绝对可以,我们全家欢迎你。”

    “你认不认识家杰的朋友?”

    “为甚么?”她杲怔一下,

    “我从未见过他的朋友,他从不带朋友回家

    ——为甚么?”

    “随便问问,没事。”

    “嘉文好吗?我复活节回来,你一定要带我见她,我们一定相处得好。”

    “我相信会。”传宗的心情开朗起来,他几乎忘了还有个阳光女孩顾家仪,

    “一定会。”

    “想请问一件事,妈妈最近是否身体不好,讲话时有气无力的。”

    “没有,我每天见到她,她很好。”

    “你为甚么搬到我们家住?”

    “冬姨身体下好——哎,我是说冬姨出了点意外,摔断了腿,我去陪她,暂时的。”

    “怎么会?家里——是不是有事?我发觉每个人讲话都怪怪的。”

    “不要敏感,能有甚么事呢?”传宗很难招架,他一直在说谎话,

    “相信我。”

    “我相信你。”开朗的笑声又回来,

    “你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突然之间,传宗就觉得有了负担,有很大的压力,他已介入顾家的事太深,每个人对他都有指望,包括江心月的针对,他再回顾氏,是否错了?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从头到尾看一次会计师覆查的账目和数簿,的确是,家杰挪用了七千多万流动资金已超过一个月,甚么生意梆得他那么紧?那么死?只有辞职离开才能解决问题?

    他们父子之间难道全无商量的余地?若家杰开口,希仁会拒绝援手吗?希仁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而且

    ——照理说,平日区区几千万应该难不到家杰,他任何生意上的朋友都可周转。这七千多万只是冰山一角?

    希仁的内线电话过来,他很紧张的说:

    “对方又有电话来,我没有肯定答应,等待警方的布置。”

    “警方答应妥协,付款?”

    “他们希望我继续拖延,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确保家杰的安全。”

    “对方威胁?”

    “还算客气。”

    办公室门被打开,怒容满面的江心月冲进来,阿欣欲阻无从,只无奈的站在一旁。

    传宗匆匆收线,沉着脸面对江心月。

    “我不认为还有甚么事能帮你。”他说。

    “家杰去了哪里?为甚么瞒我?”江心月的紧张惶急不是装出来的。

    “对不起,关于家杰的事最好间顾老先生,我完全不知情。”

    “我已四十八小时找不到他,他并末离开香港,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面对江心月,他无端的烦躁起来,再没有比她更不讲理的女人。

    “说谎。你一定知道。你们在干甚么?逼他辞职又失踪,一定有内情。”

    “内情只有顾老先生知道。”

    “你比谁都阴险,目前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江心月突然变脸,“你用甚么方法逼走家杰?你说,我——跟你决不罢休。”

    传宗啼笑皆非,这女人一定疯了,怎么无理取闹成如此这般?

    “请安静,我在上班。”他不得不提出警告,

    “你该找有关的人,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你——就是你,是你害的。”江心月的手指几乎指到他的鼻尖。“我不会放过你。”

    “请别胡闹。”他不得不再提出警告,

    “你扰乱我工作,我可以叫警卫带你走。”

    “你敢。”江心月悍然瞪着他,那眼光竟带有恨意。恨?怎么生出来的?“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阿欣!”传宗大声叫,

    “请带江女士出去。”

    “我不走。你不讲出真相我不走。”她铁青着脸端坐着不动。

    “谁敢碰我一根汗毛?”

    传宗做个手势,阿欣聪明的会意,转身离开,两分钟之后带来希仁。

    希仁看见江心月后,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他的声音又冷又严。

    “你来做甚么?谁说你可以随便闯上来?”希仁毫不客气地直斥她。

    “哎!—大哥。”江心月脸上立刻挤出笑容,变得真快,

    “我是来看家杰的。”

    “你可以到家里看家杰,不许再来公司,更不许骚扰传宗。”希仁瞪着江心月,绝对威严的说,“这不是让你捣乱的地方。”

    “大哥,家杰他—-”她委屈的。

    “回家去,立刻。”希仁拂袖而去。

    江心月呆在那儿,她没想到希仁完全不给她面子。她阴森的瞥了传宗一眼,又把视线转到阿欣身上,然后顿足怒愤含怨而去。

    “吩咐警卫,下次别让她进来。”传宗透了一口气。

    被江心月这么莫名其妙的吵了两次,他的情绪无论如何也好下起来。

    江心月对家杰的去留这么紧张、这么着急,她到底是为甚么?

    希仁去而复返。

    “以前你认识江心月?”他怀疑的问。

    “从未见过。”

    “她——彷佛针对你。”希仁思索,

    “难道她知道家杰出事?”

    “无法猜测。”传宗苦笑,

    “她今天已来过两次,目的何在我完全不明白。”

    希仁想一想,转身叫:

    “阿欣,进来。”

    他摇摇头,问这个机伶的秘书。

    “江心月常来找家杰?”

    “是。”阿欣面对希仁有点胆怯,

    “江心月来时是不必通传的。”

    “她来这里做甚么?”

    “她——”阿欣看传宗一眼,

    “她总是要钱,总经理每次都给她支票。”

    “你经手的?”

    “是——哎,是。”阿欣神色犹豫,

    “不过那都是总经理的私人户口。”

    传宗突然想起家杰要他整理账目时常有不注明的支出,总是二十万、三十万,他曾经以为是给女明星的。

    “你负责管理家杰的私人账目?”希仁问。

    “是——”阿欣的脸色越来越坏,

    “不过有一段时候全是殷先生管的。”

    “传宗,你也经手?”希仁意外。

    “我替他整理过一些数簿。”传宗坦然,

    “是家杰的私下要求。”

    希仁皱着眉,思索了一会。

    “随我回办公室。”他领先出去。

    传宗完全不担心,他从未做过亏心事。

    转身离开之际,他看见阿欣脸上有一丝奇怪的笑容。

    阿欣为甚么笑?

    “告诉我,你还为家杰做了些甚么?”希仁在他的办公室问。

    “除了你知道的,再没有其他。”传宗说,

    “他的私人账目很乱,要很费精神才理妥。”

    “有甚么来往不明的数目?”

    “只有江心月的一笔没有注明。”

    “奇怪,家杰为甚么要常常给她钱。”希仁喃喃自语。

    “是她带大家杰,可能有特别的感情。”

    警方有电话来,要希仁答应付款,也要他讨价还价做得更真实点。

    “已有头绪?”希仁很紧张。

    “希望有妤消息。”对方只这么说。

    希仁思索一会,摇摇头。

    “我始终觉得有点奇怪。”希仁说,

    “这绑架案似乎太不凶狠,没有穷凶极恶。”

    “但是他们要一亿。”

    “不。是态度上的。”希仁又摇头,

    “他们好像知道我必定会付钱,甚至没有威胁我。”

    “这并不代表甚么。”传宗呆怔一下,

    “一开始你就没有拒绝他们。”

    “如果我屈服,今夜他们会说付款的方法。”希仁透了一口气,很累的样子。

    “家杰辞职,绑架案发生,会下会有关连?”

    “我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能胡乱猜测。”传宗回忆着在安澜街口发生的情形,彷佛——是,仿佛家杰并没有激烈的反抗或挣扎,这是否有点奇怪?

    他不敢讲出来。

    “晚上会有便装警探在我们家,他们说在四周也布置了人,但愿能成功。”希仁叹息,“家杰受了这次教训,不知会不会有改变?”

    晚餐后,传宗正陪冬姨看电视,有人叩门进来,是警探表示要和他谈话。

    冬姨露出紧张的神情,传宗轻拍她背脊以示安慰。

    “我很快会回来。”

    警探在小客厅里坐下。

    “你以甚么身分住在这儿?”他问。

    传宗呆了,一时间答不出话。他是以甚么身分?顾家的职员?冬姨的亲戚?或顾氏夫妇的朋友?这些仿佛都是但又像不贴切。

    “冬姨出意外,我来陪她。”他只好这么说。

    “我们查过你和冬姨的关系。”警探态度友善,不至令他难堪,

    “请原谅,我们不能错失每一个线索。”

    “我明白。可以帮助的事我都愿做。”

    “你对冬姨的意外有甚么意见?”

    “没有。”他犹豫一下,

    “有时下意识的会想,这——可能不是意外。”

    警探望着他一会,没有再问下去。

    “我们发觉你一进顾氏公司就受重用,和顾氏父子关系又密切,尤其是顾家杰。你们以前是朋友?”

    “不——如果我说缘分,你信不信?”

    警探一笑置之,没表示可否。

    “我知道你不会是绑匪,但你这人突然加入顾氏圈子,的确有理由令人产生怀疑的。”这的确也是事实。

    “我曾离开,最近才回来。”

    “甚么原因离开后又回来?”

    “我不想陷入太深。”

    “你发现公司里有不妥?”

    “只因为我和顾家杰工作方式不同。

    “你知道顾家杰要辞职,所以回来?”警探的问题很尖锐。

    “他辞职后顾老先生找我回来。”传宗吸一口气,

    “我说报答知遇之恩,会不会很老土。”

    警探轻轻摇摇头。

    “你和顾家仪有甚么关系?”

    “朋友,单纯的朋友,”传宗心生警惕,警方对他的调查很详细。“我曾为她补习数学。”

    “你两次去美国探望她。”

    “是。顾太太要求去的,”他坦然,

    “我本身有未婚妻,顾氏夫妇、家仪都知道。”

    “李嘉文。”

    “你们甚么都知道。”他忍不住笑。

    “我们甚至查过保良局。”

    “原来我有这么大的嫌疑。”

    “你出现在顾氏公司、顾氏家庭就好像一个早经安排的计划。”

    “若说早经安排,不如说命运,是上帝安排了我的命运,命运安排我如此。”

    “人世间就是有些真实的事,偶然巧合得比小说、电影情节更令人怀疑。”

    “我还有嫌疑?”

    “道理上你有嫌疑,可是我本人相信你。”警探笑起来,

    “你有一种令人相信,觉得你是真诚的好人本质。”警探收起笑容,突然说:

    “我看过冬姨的整个案件,我也怀疑不是意外。”

    “有可疑对象吗?”传宗急问。

    “就是找不到对象才束手无策。”警探说,

    “这案件非常古怪。”

    “你会继续调查?”

    “还没有结案。”警探站起来。“谢谢你的合作,对我们很有用。”

    回到冬姨卧室,她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放心,他们循例问问,只是普通问题。”传宗自动说。

    冬姨做了连串手语。

    “江心月?你怎么知道她去麻烦我?顾太太告诉你的?”他意外。

    冬姨默不作声,眼色更是深沉。

    “你和她——到底有甚么关系?”他问。

    冬姨把手缓缓放在他双手上面,摇摇头,眼泪却流了下来。

    “冬姨,你为甚么哭?江心月有甚么事?她欺负你?”他叫起来。

    冬姨咬着唇,抹干眼泪,又轻轻摇头。

    “一定是,是她害你,对不对?”

    冬姨的头摇的更坚决,她用手语表示:

    “家杰出意外了?”

    “是,被绑架,要赎金一亿。”

    冬姨紧紧皱起眉头,一言不发,但放在传宗手上的手却是冰冷。

    “江心月就是为这事来找我。”

    冬姨用手语表示:

    “为什么找你?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