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十)(2/2)

件事告诉她。

    他开车来接她。“到什么地方去坐坐,吃点东西。”

    “不用了,吃晚饭还早,不饿。”

    他很像丑小鸭时代的她,不过胖些,有肚子——比蟑螂短些的甲虫。

    “你这件大衣非常好看。”他夹着英文说。

    她也随口说了声英文“谢谢你”,拿它当外国人例有的赞美。但是出自他的口中,她就疑心他看见过这件大衣,知道是旧衣服,自己改的。宽膊的霜毛炭灰灯笼袖大衣,她把钮子挪了挪,成为斜襟,腰身就小得多。

    车开到中心区,近国会山庄,停下来等绿灯。

    “找个咖啡馆坐坐,好说话。”

    “不用了,就停在这儿不好吗?不是一样说话?”

    安全岛旁边停满了汽车,不过都是空车。他踌躇了一下,也就开过去,挤进它们的行列。

    在闹市泊车,总没什么瓜田李下的嫌疑。

    华府特有的发紫的嫩蓝天,傍晚也还是一样莹洁。远景也是华府特有的,后期古典式白色建筑上,浅翠绿的铜锈圆顶。车如流水,正是最挤的时辰。黑铁电灯杆上端低垂的弧线十分柔和,高枝上点着并蒂街灯。

    他告诉她科长可能外调。如果他补了缺,可以荐她当中文传译员。

    “不过不知道你可预备在华盛顿待下去?有没有计划?纽汉浦夏有信来?”

    萱望在纽汉浦夏州教书。

    她笑了笑。“信是有。我反正只要现在这事还在,我总在华盛顿。能当上正式的职员当然更好。”

    她靠后坐着,并不冷,两只手深深的插在大衣袋里。

    他是结了婚的人,她觉得他也不一定是看上了她,不过是掂她的斤两。

    她不禁心中冷笑,但是随即极力排除反感,免得给他觉得了,不犯着结怨,只带点微笑看街景,一念不生。

    在狭小的空间内的沉默中,比较容易知道对方有没有意思。汽车又低矮,他这辆车又小。

    坐了一会,他就说:“好,那以后有确定的消息我再通知你。”就送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