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和女儿**的照片贴在房里当装饰;有时还会梦见我是个老鸨,把女儿卖到风月场所去。总之我的梦都是和性有关的。
我瞧着睡在我身旁的女孩的脸,她并不像是我认识的人,我认识的二十几岁的女孩并不多。咖啡店的服务员、公司的同事、电车站附近酒吧老板的女儿、芳邻餐厅的女招待,就这么多了,但是她们都没有和我上过床。离婚后我只去过两次风月场所,那种体验并不好受。我去过那种地方之后就决定一个人独居,我不想再乱搞关系。别人可能会觉得女人能带来快乐,殊不知那势必会浪费时间和精力。我可没有那么多工夫,我很珍惜自己的独处时间,可以散步、听音乐、看书、写梦的日记。正因为这样,我对女人的兴趣渐渐地淡薄了。
女人总觉得自己是最美的。我是第一次这样看着女人的睡相。今天是星期三,我要和一家广告代理商开会讨论有关推广新产品的事。我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抬头看看表,这样一来我的脸更接近女人的脸,这时我闻到以前从未注意过的头发气味。女人披散在床单上的长发味道,多么令人怀念啊!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闻过这样的气味。
女人的头发上散发着化妆品的淡淡香味。我想我现在才体味到女人的发香,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意识。我对女人几乎不了解,更没有过因为发香而引起强烈**的经验。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莫非这就是一直出现在我梦中的女人味儿?久远的梦中记忆该不会这样鲜明吧!除了昨晚外,已经一个月了,都没有女人走进我的梦中。
昨晚的梦是我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和陌生的女孩说话开始的。
“这里好窄!”
“那也没办法呀!”
“因为你的身份证掉到河里去了。”
“能不能别再提起那件事?从刚才就一直听你唠叨了。”
“我才说了一次!”
“才不是,我听了好几遍了!”
“什么也别说了,反正得住在这里了。”
“我也不知道那里有条河。”
“你喜欢鳗鱼吗?”
“没有日本人会讨厌鳗鱼吧?”
“要不要在这里吃?”
因为鳗鱼很贵,所以我觉得还是吃别的东西好,但又怕说出来会让她瞧不起我,何况吃一次鳗鱼也不至于把我吃穷。
“你知道鳗鱼店的电话号码吗?”女人问。
“干什么?”
“叫外卖呀!”
“这里没有电话。”
“是吗?对了,我们才搬进来。”
“搬家前我们也没有电话啊。”
女人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我把她留在屋内,出去找鳗鱼店。这里是位于郊区的住宅区,建了好多新房子。刚刚搬家,深怕出去找不到回家的路。就算买了鳗鱼,可家里也没有炊具,而且就算找到鳗鱼店,送外卖的人也肯定不知道我家在哪儿。走了很久我来到一条商业街,路的两旁全是点心店。我想,买不到鳗鱼饭,买点水果派或其他东西也好。有一家点心店的伙计叫住了我。
“狄野先生,去年在顶楼吃的怪味儿果派好吃吗?”
我不记得自己在顶楼上吃过怪味儿果派,但我却回答说好吃。
“不对。”我小声响咕。这位头发飘出淡淡清香的女人不是昨晚我梦到的那个女人。我隐约想起昨晚睡觉前的事了。我下了班在电车站和同事道别后,在苦邻餐厅点了一千三百八十元的汉堡套餐吃。但我又觉得自己的记忆像平静的湖面掀起的波浪般模糊不清。我确实吃了汉堡套餐,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事。
女人睁开眼睛,一时间我觉得我的心脏都快要停顿了。
“你醒了!”女人说。这不是我熟悉的声音。女人好像还很想睡。
“啊,你把我的胳膊当枕头,压得好痛!”我对女人说。
女人抬起脖子,我抽出手。我觉得喉咙很干,发不出声。
“喂!”女人轻轻地叫道。“让我再睡一会儿!”
她又闭上眼睛,一会儿便发出轻微的鼾声。那是很有节奏的呼吸,还散发出薄荷和尼古丁的香味。房间里寂静无声。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让我觉得外面似乎在下雨,但听不到雨声。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热或冷,就算盖了棉被也不会热,不盖也不觉得冷。
我很想伸手去抚摸女人露在棉被外的圆润白皙的肩膀,但我还是没有勇气。忍着喉咙的干渴,我照着女人刚刚说过的话,慢慢地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