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卷三 随师学禅(2)(2/2)

一个名字。我俗家姓黄,村里的乡亲父老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黄建东。所以人家只晓得有黄建东,这净慧到哪里去找呢?终于找到黄建东的档案,黄建东没当过右派,只有净慧当过右派,两者对不起号来。结果怎么也找不到我被划为右派的档案。不管有档案没有档案,既然是右派,就给摘了帽子。这是1977年冬天。摘了帽子以后,1978年就不要参加劳动了,我在一所中学教了一年书。1978年冬天,中央统战部有一个调令,要把我调回北京。

    1979年,过了春节,大概是2月8号,我离开家乡准备重返北京。在这里,我想讲一个关于养我的那位比丘尼的故事。1950年,她被迫还俗,后来生了一个孩子。不管她是否还俗,她都是我的恩人,是养我的母亲,我总是这样认为。我落实政策回北京之前,先去她那里辞行。她非常依依不舍。她对我说:“你这一去很久不会回来了,我的身体又不太好,希望我去世时你能在身边就行了。”我说:“你要有病,打个电报我就回来。”她说:“我恐怕你回不来。你要不在身边,我这一辈子出家一场就等于是白辛苦了。我非常希望我闭眼睛时你能够在身边。”这是她正月初四晚上说的话。正月初五我就准备离开她,回到我自己的老家去。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她做了饭让我吃。我就背着小书包离开养母的家。我走出不到二十米,她就从坐着的椅子上躺下去了。他们赶快叫我回来。我回来一看,她全身出冷汗,就把她抱到床上。这时是十点左右。到下午三点,她就去世了。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母亲,但她这种依恋之情使我非常感动。我没有想到在我要离开她的时候,能够使她的愿望得到满足。我在那里为她助念、入殓、送她上山,然后才离开。她的愿望实现了,我也最终报答了她抚养我一场的恩德。这件事使我对人生的感触特别深,尽管那时我已经四十多岁了。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情感,在生离死别之际有这样的感应,对我有很大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