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章 论选举(1/2)

    如果我们仔细考察一下一切曾经存在和现在还存在的社会组织,以及一切过去用过、现在还用于统治这些社会组织的方式,我们可以看到,在这里科学和知识从来没有、并且在任何地方也没有占有过它应有的地位。但是在各式各样的统治机构中没有一个成员曾敢于否认过知识统治的力量和必要,相反,他们经常不得不用智慧的假象把自己装饰起来,对于每一道闪烁的、强有力的智慧的光芒或者用贿赂把它收买过来,或者用粗暴的、兽性的手段把它压制下去,使它变得苍白黯淡。

    坦白地承认吧,你们这些地球上的大人物!你们能够不承认那通过出生和家世的特权而来的对于社会组织的领导和管理是一种违反进步的、违反人类的能力的自然发展的错误吗?

    问一问你们的内心,问一问你们那至上、至尊的阁下“我”,如果说社会必须要到你们那些后代子孙的大脑里去找寻为它的领导和管理所必要的知识和天才的话,这对于一个已经是处在十九世纪里的社会的开明和进步是否有利;似乎智慧就象是一匹种马一样,它是只把它的特性留传给一个、并且同一个种族的。

    在正统嫡传的统治下,时代的前进就象是一架钟,在这里面代替钟摆的是那些武器、勋章、钱袋。天天是那个老调子,永远是那些官员和宫廷侍臣们的永恒的、一个声调的嘀嘀嗒嗒;天天是那同一的劳苦和烦恼的钟点,不时敲打着那同一的命运的钟声。

    在民主制度里生活将已经变得活泼些,在这里,时代的进步常常还可以有机会把天才从群众的扰攘和混乱之中推上事业的顶端;但是在这里,偶然还是起着这样大的作用,以致现存的那些组织的状况同样也不可能保证知识的统治。8)

    我常常自问,为了保证智慧和进步在管理事务中的领导地位,必须要怎么办呢?首先,我想必需消除****在管理领导上的影响。这可以通过共有共享的状况来实现。

    但是不久更进一步的考虑告诉我,这还是不够的,因为虽然一方面通过享受的平等分配人们保证了管理人员不能滥用他的天才和能力为害其他人,但是另一方面群众的多数决定意见并不能提供多少保证,可以永远使现有的最大、最有用的能力和天才从选举中被发现出来。9) 虽然在共有共享情况下的选举将不会象现在不平等的情况下那样偏私和逞意气,但是总是有多头管理所固有的缺点,这个缺点就是那种对这一或是那一管理事项的通过或否决采取事先进行讨论然后来投票表决的方式。这时候,一般常常会有赞成和反对两个方面的、极其冗长的令人烦厌的讨论,到最后,当这种令人丧气的、浪费时间的无谓争论已经把嫉妒、猜忌、虚荣、荣誉和好名心引起来了,并且这些感情已经把冷静的判断变成了狂热的偏见了,然后,每一个人把他的表决票投到票匦里去,以便去决定天才的价值,而这个天才却往往是他们不懂得去评价的,而且在这样一场激烈的辩论之后即使他们对它具有正确的认识也几乎不可能对它作出正确的判断。单单一个选举人的偶然情绪,他的好意或恶意,在这里往往可以对宝贵的天才起决定性的作用,以至如果在一个议院里,一百个人里有一个人,这个人通过他的理想的实现可以对人民有非常大的贡献,而在议院里只有四十八个人了解和承认这个人的价值,这样那其余的五十一个人就能够把他们造成少数,就是说,这五十一个人的意见可以强加在四十八个人和其余全体社会的头上而成为法律;可以说这种表决是一种这样的碰运气的赌博,决定通过或是否决一个重要提案的因素,往往系于偶然的缺席,系于某一个个人的情绪好或是不好。并且即使是一个议会中的多数,如果我们去仔细考察一下,往往也无非是一个薄弱的、认识模糊的或是存心不良的少数,如果人们愿意并且能够费些时间和工夫去问一问每一个选民关于任何某一件为他们的代表所通过或否决的提案的意见的话,特别是在今天这个不平等的情况里是这样。从议会活动中所提供给我们的这种和其他种种缺点的实例是举不胜举的。那些追求****的人的奸诈权谋,在任何地方没有比在这里有更多的用武之地了。这是我们几乎大家全都知道、全都认识甚至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只是我们还没有敢于从中得出结论,指出人们根据选举把它叫作民主的东西,无非是一个好听的欺人之谈、一个概念,如果详细来检查一下,只是许愿多、兑现少而已。

    对于这样一个人们在“民主政治”的名义下造成的错误概念在我们这个时代里的大多数民主党派,特别是社会党人,对它都是有认识的。社会党人感觉到有必要,或者对选举制度作重大的改革,或者把它完全抛弃,而在一个更巩固的基础上另行建立社会的组织。但是长久以来人们已经有过痛苦的经验,知道那在其中可以玩弄各种阴谋诡计和竞选活动的群众投票,是不可能给任何一种自由制度以长久维持和发展的保障的。人们已经看够了,他们采取怎样的一些手段,来把善良、有用的天才从管理的领导地位上排挤出去,或是如果这一点办不到的话,就在一个多头的、嫉恨、猜忌的议会里抵消这个天才的作用。

    因此自从1830年以来——谢天谢地!——这个多头的、宪政的、共和制的怪物的冗长无聊、令人可厌的、争论不休的议会辩论终于遭到多数人的厌恶了。

    对已知的选举制度的不完善既已产生了失望,有些法国**者在一个过渡时期就完全抛弃了这种制度,建议用专政来代替它,而把选举制度的改善委之于将来。欧文在他的制度里把管理的领导委托给一定年龄的个人,所以一个人的年龄愈大,就被委之以管理上的愈重要的职位。傅立叶认识到能力的重要性,但是他把能力和个人利益结合在一起,通过资本的影响而使它们平行起来,并且同样使它处于多数票的粗暴桎梏之下。10)

    认识到一切已知的选举制度的缺点,感觉到有改革选举制度的必要,于是我就来从事于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我为我提出了这个为一切知识界所不可否认的原则:哲学必须进行统治。

    其次,我弄清楚了哲学的概念,看到所谓哲学我们是指一切知识的总结。然后我从科学的行列里把每一种无益的、有害的学问扬弃出去,并且把每一种劳动作为一种学问收容到科学的行列里来,只要这种劳动已经达到了一种高度的发展和完善,并且为思想提供了一个活动的范围。

    因此手工和机器劳动的任何一个部门的理论知识都是一种科学。

    于是我就在我的心里把一切崇高的、良善的、有益的、美好的观念和思想集中起来。正是这些观念和思想,我对自己说,是那应该统治世界的东西;而从那些为少数人的个人利益而设下的、对于这些观念和理想的障碍中则产生出我们的一切罪恶。

    为了在将来消除掉这些障碍,为了保证知识对于管理社会秩序的领导地位,应该怎么办呢?

    首先人们必须把知识和个人的利益分开。科学必须不再是一种特权:必须对于最愚钝的头脑和对于最伟大的天才有可能按照同样的自然条件和需要来满足他们的**。

    这一点确定了,然后,就必须把管理的领导交付给那些具有最大的天才、最大的才能和最好的理想的人。但是这些人,人们将只是通过他们的能力来识别他们。

    一种新的理想如果在纸上,通过文字、图表、设计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方法表现出来,或者特别是在某一件事情上全部或部分地实现出来,这个新的理想在我们感觉上所造成的印象就更鲜明,并且这个理想本身也就更容易为人理解。

    只要一个理想已经用一种这样的方式实现出来了,就可以无需提出这个理想的人亲自在场,而去检查这个理想。

    因此就有可能在选举时把能力和个人分别开来。11)

    我们且把近年来建立的学者代表大会看作是一切人的知识的代表机构;把一切无益的、有害的科学都从中剔除出去,把一切被压迫的、有益的科学都加进来,人们就可以得出一幅代表知识的管理机构的蓝图了。

    这种知识代表大会或科学院提出种种从社会福利为目的的重大问题。那些应征解决这些问题并愿意担任由此而委托给他们的管理职位的人,把他们关于这个问题的理想以书面或试样方式送交科学院。

    由此而收集来的作品由科学院的成员加以考核,并且把那一个部门的管理职务委托给那个最优秀的应征者,在这一个部门里他和他的天才可能对于社会产生最有利作用。

    因为在未来的组织里,社会管理的工作必须是有利的,而不允许象我们今天那些统治者的管理那样,是无益而有害的,又因为社会管理的工作目的在于领导一切劳动,领导产品交换和促进全体的和谐:因此管理机关的成员也必须在这些工作上具有最大的知识,以免他们象我们今天的统治者那样,不得不委任别人去做这些事,因为他们虽然会命令,但是却不会实地去做。因此候选人的能力的考核是不可免地必要的。这种考核可以用上文所举的方式或是其他类此的方式来举行。

    这种通过能力试验品的考核而使个人无需亲自在场的情况,还可以用来简化选举,使一切个人的争执和讨论以及一切关于选举的时间、期限以及选举人的年龄等等规定都可以取消。

    用这样的方式我就扫除了一切缺点,这些缺点可以被情感、意气和个人主义利用来妨碍天才的评定。但是,我还有一个最后的课题,这个课题就是:用什么方式去办理选举,因为通过大众的投票表决是不行的。我们试设想,某一个人在物理学上作出了某种很重要的发现,在选举时他提出了一篇论文,首先是不可能大家都来考核这篇论文,其次是能懂得这门科学的只有很少数人,现在如果有五六篇或是更多的类似的论文需要考核,这种混乱就非常可怕了,人们很可以说,科学要落入一个比**魔王和民主政治的怪物更凶恶的暴君的魔爪中了。

    一个人如果对某一件事没有知识,他就根本不能考核这件事;所以能力的考核,或是换一句话说,未来的选举,必须只能由这样的一些人员办理,他们本身已经通过了这种考核,并且已经因此成为管理人员的成员之一。只有在这样的方式上选举才能符合自然的规律,并且适宜于去促进进步和全体的和谐。

    所以德性必须通过德性,天才必须通过天才,智慧必须通过智慧来选举,而人身在选举中必须尽可能和能力分开。

    对于一个人的身份的成见在我们中间还太大,所以特别是在选举中有必要防止和取消这种成见。

    人们每逢看见一个优秀的作品,一个新的产品,读到一本优美的书,一般几乎都不自觉地要问:这是谁做的?在评判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对于他的个人,对于这个人的社会地位,对于他和我们的关系都有很多牵连。关于上面所提到的这些问题的种种情况和考虑,往往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对于评判发生一种决定性的影响。

    身份处处妨碍和败坏着对于能力的彻底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