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二章(2/2)

样的问题,即若无力供养子女,是否可以不生育。在平等状态下,问题也许就是这么简单。但在目前的社会状态下,人们还会考虑另外一些问题。若生育孩子,生活地位是否会降低?生活是否会遇到比现在更多的困难?是否要更卖力地干活?若家庭人口很多,尽最大努力能否养活他们?是否会眼看着子女受冻挨饿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是否会陷于不能自食其力的贫困境地而不得不依靠他人施舍过活?

    据认为,在所有文明国家,正是这些考虑会阻止而且也确实阻止了许许多多人遵从及早爱上一个女子的自然命令。这种限制即使不是绝对会、也几乎必然会产生罪恶。不过,在所有社会,甚至在最放纵邪恶的社会,合乎道德地爱慕一个女子的倾向总是十分强烈,以致人口会不断增加。人口的不断增加使社会下层阶级陷于贫困,使他们的境况永远也得不到明显的改善。

    假设某个国家的生产资料,刚好足以使该国居民过安乐生活。在即使是最放纵邪恶的社会中也可见到的增加人口的不断努力,会使人口的增加超过生活资料的增加。因此,以前养活700

    万人口的食物,现在必须在750 万或800

    万人口之间分配。结果,穷人的生活必然大大恶化。许多穷人必然陷于极为悲惨的境地。由于劳动者的人数也多于市场所能提供的工作机会,劳动的价格必然趋于下降,与此同时食物的价格则趋于上升。所以,劳动者要挣得和以前同样多的工资,就得更卖力地工作。在这种艰苦时期,结婚会受到严重阻碍,养家糊口也难上加难,以致人口处于停滞状态。在此期间,劳动价格低廉,劳动者人数充裕,劳动者不得不更勤勉地工作,这些会鼓励耕作者向土地投入更多的劳动,鼓励他们开垦新土地,对已耕种的土地施用更多的肥料,进行更全面的改良,直到生活资料和人口恢复最初的比例。此时劳动者的境况会有所好转,人口所受到的抑制会有所放松。劳动者生活境况的恶化与好转,就是这样周而复始地重演的。

    这种摆动不会被肤浅的观察者注意到,而且即便是眼光最为锐利的观察家也很难估计出这种摆动的周期。然而,凡是善于思考而又深入研究过这一问题的人都不怀疑,在所有古老的国家,确实存在这样的摆动,尽管由于相反因素的作用,摆动的幅度要比我的描述小得多,不规则得多。

    这种摆动之所以不象预期的那么明显,之所以不那么容易被经验所证实,原因很多。

    一个主要原因是,我们所掌握的人类历史,仅仅是关于上层阶级的历史,而上面所说的那种摆动却主要发生在另一部分人身上。关于这些人的风俗习惯,几乎没有可靠的记载。要令人满意地记录下一个民族在一段时期内的这方面的历史,需要善于观察的人花费一生很长一段时间,作不间断的细致观察与研究。研究内容包括:成年人数与结婚人数具有什么样的比例;限制结婚会使邪恶的风气盛行到什么程度;社会上最贫穷的阶级与生活较优裕的阶级相比较,具有怎样的儿童死亡率;劳动的实际价格是如何变动的;在某一时期的不同时间,社会下层阶级的安乐与幸福会发生怎样可以观察到的变化。

    这样一部历史非常有助于说明经常性的抑制是如何影响人口的,并有可能证明上述那种摆动的存在,尽管由于有许多因素起干扰作用,摆动的节奏也许是不规则的。这些因素包括:某些制造业兴起或衰落,农业企业精神增强或减弱,年成好或坏,爆发战争,流行时疫,实施济贫法;发明出减少劳动的方法而劳动市场却并未相应扩大,特别是劳动的名义价格与实际价格发生差异,这种差异也许比任何其他因素更容易掩盖劳动者生活境况的变动。

    劳动的名义价格很少普遍下降,可是我们经常看到,当食物的名义价格逐渐上升时,劳动的名义价格却往往保持不变。这实际上就使劳动的价格降低了,在此期间,社会下层阶级的生活境况必然趋于恶化。但劳动价格的实际降低,却使农场主和资本家愈来愈富。资本的增加使他们可以雇用更多的人手。所以工作机会增多,劳动价格因而会上升。但是,在所有社会中,劳动市场上都或多或少地缺少自由(这要么是教区法造成的,要么是富人容易联合而穷人不容易联合这一更普遍的因素造成的),这会阻止劳动价格上升,使其下降趋势保持较长时间;也许一直要等到荒年,要求提高劳动价格的呼声太高时才不得不提高劳动价格。

    劳动价格上升的真正原因就这样被掩盖了。富人们以为,他们提高劳动价格乃是在荒年对穷人表示的同情和给予的恩惠。一旦年成转好,他们便竞相抱怨劳动价格未回落,尽管他们只需稍微想一想,就会明白,若不是他们联合起来压低劳动价格,劳动价格本来早就会上升的。

    但是,虽说富人通过不正当的联合常常可以延长穷人受苦的时间,可是却没有哪一种社会形态能在不平等的国度避免大部分人经常陷于贫困,或能在平等的国度避免所有的人经常陷于贫困。

    这一观点的真实性所依据的理论,在我看来是不言自明的,所以我觉得无法否认该理论的任何组成部分。

    人口没有生活资料便无法增加这一命题是极其明了的,无需再加以任何说明。只要有生活资料,人口便会增加,所有民族的历史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占优势的人口增殖力若不产生贫困与罪恶便不会受到抑制,人们在人生经验中已饱尝了贫困和罪恶这两颗苦果,而且产生这两颗苦果的物质原因似乎仍在起作用,这些都为上述命题提供了令人信服的证据。

    但是,为了更充分地证实这三个命题的正确性,让我们考察一下人类迄今所经历的各种不同状态。我想,只需粗略地加以考察,便足以使我们相信,这些命题是颠扑不破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