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章(1/2)

    问题的提出——相互对立的两派严重对立,使这一问题几乎不能指望得到解决——否认人类和社会的可完善性这一基本论点,从未得到过圆满答复——人口会带来什么样的困难——概述本书的基本论点。

    近年来,自然哲学方面伟大而意外的发现层出不穷,印刷术的普及加速了一般知识的传播,执著而不受约束的探索精神在整个知识界乃至非知识界空前盛行,新颖而奇特的政治见解把人搞得头晕目眩、目瞪口呆,尤其是政治领域发生的法国大革命,惊天动地,犹如一颗炽烈燃烧的彗星,看来注定要给地球上畏缩不前的居民注入新的生命与活力,或注定要把他们烧尽灭绝。所有这一切,使许多有识之士认为,我们正跨入一个充满了重大变革的时期,这些变革将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人类的未来命运。

    据说,当前争论的重大问题是,人类究竟是从此会以加速度不断前进,前景远大得不可想象呢,抑或注定要永远在幸福与灾难之间徘徊,作出种种努力后,仍然距离想要达到的目标无限遥远。

    然而,尽管一切人类之友都渴望结束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尽管勤于探索的人热望得到每一道光亮帮助洞悉未来,可令人深感遗憾的是,就这一重大问题展开争论的双方,却彼此冷眼相视,看法大相径庭。他们从未心平气和地思考对方的论点,总是不着边际地争论不休,看来根本不可能在理论上取得一致意见。

    现存秩序的辩护者往往把思辨哲学家一派看作是一群耍阴谋诡计的无赖,认为他们鼓吹乐善好施,描绘更为美好的社会图景,只不过是为了便于他们摧毁现存制度,便于实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把他们看作是头脑有毛病的狂热分子,他们的愚妄想法和怪诞理论不值得任何有理性的人注意。

    人类及社会可完善性的辩护者则不仅仅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且以更为轻蔑的言词予以反击,指斥现存制度的辩护者为最可怜、最狭隘的偏见的奴隶,说他们由于受益于现存制度便为社会弊端辩护,说他们或是为了一己私利而自欺欺人,或是因智力低下,理解不了任何伟大而高尚的事物,他们目光短浅,根本容不得开明人士的见解。

    在这种夹杂着谩骂的争论中,真理只会受到损害。争论各方真正的好论点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各方都固执己见,不愿从对手那里取长补短。

    现秩序的盟友不分青红皂白地谴责一切政治思辨,甚至不肯屈尊思考一下社会可完善理论的基础,更不愿费力公平而不抱偏见地揭露其荒谬之处。

    思辨哲学家同样在做损害真理的事情。他们的双眼只是盯着更美好的社会,用最迷人的色彩描绘这种社会将给人类带来的幸福,肆无忌惮地用最恶毒的语言谩骂一切现存制度,而不运用自己的才智想一想有没有铲除弊端的最好、最稳妥的方法,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即便在理论上也仍存在着一些巨大障碍,妨碍人类向自我完善的境地迈进。

    哲学上一条公认的真理是,正确的理论要由实验来加以证明。可实际上却会出现许许多多阻力,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细小事情,就连知识最广博、最富有洞察力的人也几乎无法预见到它们,因而在极少数问题上,未经过经验检验的理论也可以宣称是正确的。但是,人们在尚未充分考察所有反对论点,尚未清晰而彻底地驳斥反对论点以前,却不能宣称一种未经检验的理论是有根据的,更不能宣称它是正确的。

    我已看到了一些有关人类和社会可完善的理论。这些理论所描绘的诱人图景,使我颇感兴奋和愉快。我热望能实现这种给人带来幸福的改良。但据我看,改良的途中有一些巨大而不可克服的困难。本文就是要说明这些困难,但同时我得声明,虽然这些困难是击败革新派的因素之一,但我对此却丝毫不感到高兴,相反,我最大的快乐莫过于看到这些困难被完全消除。

    我所要提出的最重要的论点,无疑并不是什么新论点。它所依据的原理在某种程度上已由休谟作了说明,并已由亚当.斯密博士作了更详尽的说明。华莱士先生也曾提出过这一论点,并把它应用于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一问题,尽管应用得也许并不是恰到好处,或并没有从最强有力的观点应用它。也许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著述家提出过这个论点。因此,假如已有人相当令人满意地回答了这一论点,那我肯定不会再提出它,即使我打算从另一种观点提出它,这种观点多少不同于我迄今所见到的观点。

    人类可完善性的辩护者为何会忽略这一论点,不大容易说清楚。我不好怀疑诸如葛德文和孔多塞这样的人的才智,也不愿怀疑他们的真诚。在我以及也许大多数其他人看来,这种困难似乎是不可克服的。可是这些公认的才智超群、眼光锐利的人却不屑于注意它,坚持按自己的思路思考,热情丝毫不衰,信心丝毫不减。毫无疑问,我无权说他们故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