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七章 文字(1/2)

    图画文字或象形文字——形声文字——中国文字——楔形文字——埃及文字——正字法——印刷出版

    尽管我们早在儿童时期就学习读写了,但是,假如我们没有机会目睹这种奇妙的双重艺术给任何一种野蛮人所造成的那种惊人印象,我们就未必能想象出这种艺术在文明人的生活中占有怎样的地位。在原始人中甚至没有关于类似事物的可能性的概念。

    从太平洋岛屿上来的传教士约翰·威廉斯叙述说,有一天,他在森林里做木匠活儿的时候,把直角尺忘在家里,就用一块炭在木片上写了请把这件东西给他送来。他把这个临时写的便条托一位土著的首领带给妻子。这位土著首领极为惊讶地发现,木片没有嘴却能说话。他后来就把这个木片长期地带在脖子上,并且向他的同种族的人们讲述这木片的令人惊异的性能。

    在南非,有一个代理信差的黑人,习惯于在去邻村的路上闲看闲聊。在这个时候,他就把信藏在石头底下,因为他怕这些信会忽然谈起他的偶发事件,而它们本来是应向自己的收信人谈别的事情的。

    但是,不管读写艺术对原始人来说是如何莫名其妙,它的发展是通过很少的阶段完成的。可能这些阶段是非常困难的,然而现在,这些阶段已经过去之后,了解它们就不那么困难了。

    假如我们的传教士在木片上绘出他的直角尺的图形,那么,那个士著人对他从所传交的便条就一点也不会感到莫名其妙了。他会立刻明白,传教士要直角尺,他请求把送来。所以,我们就应该从这一步开始,按迹探求文字发展的全部历史进程。

    图20就是北美狩猎部落所使用的象形文字的范例。这里描绘着越过上方的一个湖泊的远征。画中,首领骑在马上,手中拿着魔鼓棰,五十一个远征的参加者坐在五只船上。首领的同盟者坐在第一只船上,他的名字叫基什开姆纳采依(

    Kishkemunazee),用那只鸟的图画来表示。他们来到了湖的彼岸,很明显,这是用陆上的龟来表示,这只龟是领土的一种标志;而天穹下那三个太阳的图画,则表明渡过去用了三天的时间。这种传达思想的手段就其简单来说是很幼稚的,它大部分是所谈那些物象本身的略图。而那些比简单模仿更适用的方法也同样十分明显易懂。例如,为了表示领土而画的那只龟,就已经不是单纯的模仿,而是一种标志或象征。当画那只鸟不是为了表现真正的翠鸟,而是为了表现叫这个名字的人的时候,那么,我们就看到了向标音或发声的文字跨出的第一步。这种文字的原则,就在于用图形代替聲音。

    人如何向书写艺术迈出下一步,这从通常儿童的画谜游戏亦即从书写“作为物象”的字中可以看出。这种游戏,也像许多其他游戏一样,在儿童的娱乐形式中包含着这样一种内容,即在较早时期对成年人来说是一种严肃的事情。由此可见,如果某个人用画圈来表示水罐和人,并以此来表达“水道工人”(在水下的人),那么,这里用来表达一个词的意义的这种方式,未必比美洲印第安人画的翠鸟画更进一步。

    在同一些儿童画谜里,我们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种文字。其中的画所表现的不是词汇各个部分的意义,而是它们的声音。例如,有个英国画谜,画的是一只木桶、一个人在射击和一只枣椰子。按英文发音,桶为“can”,来自为“di”

    ,枣椰子为“date”。这个谜底是“can-di-date”(候选人)。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真正的——虽然也是粗糙的——标音文字。它表明,一般使用的文字实际上是如何发明的。显然,文字不是一下子而是通过各种途径发明出来的。古代墨西哥人早在西班牙人来到之前,就学会了借助画谜式的图画来表达人名和地名。甚至在使他们开始改奉基督教的时候,他们还力求通过图画使自己的文字适用于新教的拉丁文。例如,他们用拉丁文“Pater

    noster”来表达“我们的主”这几个字。因为在墨西哥人的语言中,没有“r”(耳)这个音,于是,他们在读这些词时,就读作“Pa-te-noch-te”;他们画一面旗(pan),一块石头(te),一个多刺的梨形物(noch)和又一块石头(图21)。他们又用描绘水(a)和芦荟(me)来组成拉丁文的“amen”(阿门),以结束这个祈祷。

    这引导我们走向另外一种较为重要的文字体系。在一般中国文字的外形下面,未必有谁能想到这些文字在某个时期跟物象的描绘具有某种共同性。幸而这些文字的以《古代图片》闻名的最近的前驱者传到了现在。对比一下这种材料,我们就确信,最初的文字是物象的精确素描,后来变成用兔毛制做的笔几笔挥成的梗概,最后,变成了现在的速写字形,而这个字形已经看不出和物象有任何共同之处了(图22)。

    中国人没有停留在这种用图形简单地表达物象上。这种表达距真正的文字还很遥远。现在中国文字的发明家们希望表现声音,但是他们遇到了困难,因为他们的语言是由单音词组成的。因此,每一个词都具有若干不同的意义。为了克服这种困难,他们想出了一个组织复杂的标志或由特定标志所伴随的图形的聪明方案。在中国文字中,一部分表示音,另一部分表示词义。例如,中文汉语语音“舟”具有各种不同的意义,如:舟,[舟羽][火舟],[氵舟],[讠舟]。因此,居图22首位表示船的这个符号,又在别的单字中反复出现,同时再加上一个给“舟”这个音指明特定意义的符号。在“舟”旁边加了一个“羽”,十分清楚地来表明它的意义——“柔羽毛”;下一个加个“火”,赋予了“舟”以“闪烁”的意义;再下一个加“水”字旁,使“舟”变为“水纹”;最后一个,“言”字旁和“舟”结合起来,就把“舟”变成为“饶舌”。虽然这个例子远不能解释中国文字的全部奥秘,但是,它却仍能使我们了解一些它的发音符号和声音记号或特定符号的运用原则;它还说明为什么中国人为了用祖国语言书写,必须掌握这一系列异常复杂的符号。

    日本人的语言是较中国人的语言易于掌握的标音文字。日本人从中国字中创立了自己文字的现在的拼音体系。他们从这些字中选出了一些,把它们简化成为表示声音的符号,用其中之一表示声音“i”,另一个表示“ro”,第三个表示“fa”,等等。于是,由四十七个这类字母(按照头几个字母称它们为“irofa”)组成的一列字母,构成了符号序列的基础,借助这个序列,它们在许多世纪中形成了拼音的日本词,组成了自己的词汇。

    现在,我们看一看楔形文字(Cuneiform

    Writing)。我们可以在不列颠博物馆里的巨大尼尼微(Nineveh)人头柱上,或在森纳赫里布(Sennacherib)的图书馆里起书页作用的泥砖上,看到那些文字。这些令人想起成排成批地摆在一起的楔状物或箭头的符号,不很像物像的图画。然而不容置疑,它们是从象形文字发展来的。例如,太阳就是它的粗略的轮廓:画在圆圈中的四道花纹。在器物铭文中的某些组符号,是直接描绘物像的,如男人,女人,河流,房子;同时另一些是按音读,是音节的图形。这种古代文字序列的发明者,显然是阿卡德部族人,是早期巴比伦文明的奠基者。亚述人和波斯人,在最后一些时期,学会了写那些至今仍然可以从遗留在远古纪念碑上的铭文中看到的楔形文字。但是,楔形文字极为拙笨,因此,当它不得不跟字母展开竞赛的时候,它就必然要让位于字母了。

    为了探求字母拼音文字的起源,我们必须研究大概比巴比伦的楔形方式还要古老的书写方式,即埃及的象形文字。

    最古老的埃及象形文字的铭文,属于纪元前大约千年左右的时期。甚至在这么古的时代,象形文字也已经发展到这样阶段,缮写者在必要时有方法按音表达任何一个词。虽然埃及人也以这种方式达到了用文字表示声音的阶段,但是,他们只是局部地采用这种方法,而用符号来加以配合。因此,牛、星、一双草鞋的简单图形就能够表示牛、星、草鞋。甚至当表示词的声音时,他们也有一种很好的习惯,就是附加一些所谓图鉴,也就是断定或解释所表达的词的意义的图形。

    下列的简短说明,是为了举例从雷努夫(Renouf)的《埃及语法》中引来的,它讲清了所有这些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