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七章 探究的小径(2/2)

,他观察到与线圈相接的电流计显示出瞬时的偏转。这促成了感应的发现,他不久了解它的所有形式和法则。此时,他能够很容易地表明,在阿喇戈圆盘中存在电流,该电流当然具有磁效应。先前没有一个人这样试验,尽管研究给定的安培电磁等价原理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这证明,所有可能的、甚或明显的思想路线决不是都被穷追到底的;但是,探究者越多,他们作为个人的差异将更有把握保证所有可能的心理路线将被追踪,科学将更迅速地进步。不用说,假若所有重复者彻底地调研阿喇戈圆盘的话,那么感应早在它被发现的七年前就该发现了。而且,感应在另一方面是稀奇古怪的,因为我们在这里几乎重复奥斯特的理智境况,在回顾时很容易看到这一点。A与B无关紧要,但是A并非与那个B的变化无关紧要。在一种情况下B是静态,在另一种情况下B是稳恒电流。像法拉第这样的天才当然很少有可能按照这样的公式思考问题,这个公式此后总是容易抽象出来的。

    篇幅不容许多言,在这里简要地提一下麦克斯韦和赫兹的方程,该方程仅仅包含电和磁之间的关系的比较完备的阐明,它当时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处在同化光学领域的过程中,这是从古代达到近代的科学发展的第二个例子。

    第八节

    在起电机作用时,尤其是当电从试探电极流出时,放射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范·马吕姆(Van

    Marum)观察到这一现象。1839年,舍恩拜因(Schonbein)在形成蓝色烟雾所伴随的放电中,后来在电解水提供的氧中,数次闻到这种气味。这位化学家的活跃的和充足的幻想把这种气味与类似气体的实物联系起来,因为只有那种实物才能影响嗅觉。这是十分容易得到的,因为浸入散发气味物质中的金或铂迅速地变成负极,而银和其他金属迅速被它氧化,从而揭示出在加热时再次消失的化学性质。同样自然的是,舍恩拜因认为这种与氧结合的实物是化合物;他称它为臭氧。在空气中缓慢燃烧磷产生相同特性的气味,这一观察导致离解臭氧的化学实验,从而激起了许多争论。在1845年,德拉里弗(De

    la Rive)证明,臭氧是氧的同素异性体形式,马里尼亚克(Marignac)猜想到这一点。这个例子清楚地表明,在发明的过程中幻想的作用是多么重要,另外它把感觉与在不同条件下获得的经验(记忆)比较并使前者适应后者。对臭氧问题的比较细心的研究进而揭示出,同一事情在不同的头脑中的反映是多么不同,不同理智倾向的个人参与处理一个问题是多么重要和有益这里有触动个人好奇心的偶然观察如何能够开辟探究的新小径的典型例子。

    第九节

    当达盖尔(daguerre)试图在照像暗室中照亮被氧化的银底板以产生图像时,尽管他作出了许多尝试,但还是失败了。他于是把底板存放在小橱内,当他在数周后再次取出它们时,他发现在它们之上有最漂亮的图像,但是不能说明它们如何可能出现。从小橱中移走器械和药剂并无什么变化:放在其中的爆露的底板在几小时后总是显示出图像。最后,情况变得很清楚,余留下来的水银定影液是奇迹的原因,因为水银蒸气在某种程度上以莫泽尔(moser)的烟雾影像(breath

    im-ages)的方式沉淀在爆露的部分。他成功地借助镀金过程固定下可抹去的图像。就这样,偶然事件导致了所寻找的东西的发明和未找到的发现。不管过程的决定性的伴随条件是通过物理条件发觉的,还是通过思想实验——如果思想是充分适应的话——发觉的,它都未造成差异,这在于变异法的本性。为了认清物理的和心理的偶然事件以多少方式介入发现和发明,人们只需要列举一下一些著名的人名就行了,诸如布拉德雷(Bradley)、夫琅和费(Fraunhofer)、傅科、伽伐尼、格里马尔迪、赫兹、胡克、基尔霍夫、马吕斯、J.R.迈尔、罗麦、伦琴(Rontgen)等等。几乎任何探究者都经历过机遇的影响。

    第十节

    植物的茎干在整体上反抗重力向上生长,而根却与重力一致向下生长。给出这两个事实的恒久的结合,思想自然地想到,重力是生长方向的条件。而且,迪·阿默尔(Du

    Hamel)进行了特殊的实验,表明正在生长的植物总是通过弯向反面补偿强加给它的方向的任何变化,从而在正常的方向生长。奈特(Knight)添加了一些十分重要的实验。他在小竖直水轮的轴上固定了直径为11英寸的第二个轮子,轮子每分钟转150周。在其上容许蚕豆以最多变的位置发芽和生长。重力相对于植物的方向迅速而规则地变化,以致它不再会有决定性的影响:取而代之的是,植物此时与离心加速度的方向成一线,根背向轴而茎朝向轴,超过轴然后转向轴。在同一直径和每分250转的水平轮上,离心加速度和重力加速度结合为合加速度,它的方向现在决定生长。萨克斯(Sachs)的回转器比较小,以十分缓慢旋转速度抗衡重力,没有任何可察觉的离心加速度,它容许固定在它之上的植物在任何方向生长。不过,我认为他的错误在于没有估价这样的实验。对于毫无偏见的观察者来说,也许极为可能的是,重力决定生长的方向,不过这大概是由迄今忽视的十分不同的境况造成的。直到奈特实验,由于它们的质量加速度的大小和方向的变化,才清楚地表明,后者是决定的因素。此外,需要实验能够使我们把其他因素(光、空气、土壤的湿度)的影响与重力分开。穆勒已充分表明,一致法从来也不能像变异法或共变法那样是可靠的向导。尽管当时已知重力是生长方向的决定因素,但是这种效应的本性对于几乎另一个世纪来说依然是神秘的。诺尔(Noll)第一个猜测,像动物的statholiths一样,重力也以相同的方式刺激植物的向地性的适应。哈贝尔兰德特(Haberlandt)和内梅克(Nemec)的调研(1904)表明,在植物中statholiths被淀粉的细粒承接下来,这通过特殊的器官或感知和释放,决定向地性的适应。

    第十一节

    自太古以来,使人烦恼的最奇怪的问题之一是有机生命的起源问题。亚里士多德相信有机体来自无机物的原始发生,中世纪后期还赞同他。范·海尔蒙特(Van

    Helmont,1577-1644)还讲授如何生成老鼠。他关于在曲颈瓶中创造侏儒的设想,当时似乎不可能是如此冒险的。雷迪(Redi,1626-1697)这位西芒托学院(Accademia

    del Cimen-to)的成员表明,如果用一片网纱挡住产卵的苍蝇,那么在**的食用肉类中就不会出现“蛆”。当接着的显微镜帮助发现了在细节上难以追踪的许多微小的有机体时,这样的问题再次变得难以裁决了。尼达姆(Needham)首次想出这样的观念:加热玻璃容器中的有机物,以便杀死所有的微生物,然后密封该容器。不过,在一段时间之后,被密封的液体看来好像因新的纤毛虫而有生命。斯帕兰扎尼(Spallan-zani)认为,他用这个实验能够证明相反的结论,而尼达姆反驳说,斯帕兰扎尼在他的步骤中抽掉了动物生命所需要的空气。虽然阿珀特(Appert)为了保藏成功地应用了斯帕兰扎尼的方法,虽然其他探究者参与了调研(诸如盖-吕萨克(Gay-Lussac)、施旺(Schwann)、施罗德、杜施(Dusch)等人),但是该问题依然悬而未决,因为在这个困难的实验中错误的来源完全没有被揭露。巴斯德(Pasteur)在研究发酵时被引向生命起源问题,他在研究中认为,他明确地认识到有机生命。通过远端被用一团棉絮阻挡的管子吸出大量的空气,他截住了灰尘,然后用乙醚和酒精把棉团中的灰尘溶解出来,从而得到灰尘。显微镜检查显示出有机微生物的内容在类型和数量上有差别,这取决于空气是城镇、乡村还是山区的空气。如果把含有糖和蛋白的水在曲颈瓶中煮沸几分钟,在冷却后让空气通过灼热的铂管进入,在铂管处曲颈瓶被密封,它能够在25-30℃保持数月而不在液体中产生任何生物体。如果我们此时引进携带灰尘的棉团,同时保证在操作时只让通过灼热管的空气进入,那么在重新密封曲颈瓶后,生物体的形成物经常在24-48小时后出现。只有使处于灼热点的石棉起初和空气一起被吸出,它才在曲颈瓶中产生生物体的形成物。在细颈处有几个弯曲的敞开的曲颈瓶中,煮沸的液体即使在冷却后依然无变化,因为灰尘在潮湿的弯管中被止住;但是,如果人们力图通过颠倒敞开的曲颈瓶并把它浸入水银中,那么在水银表面和内部的微生物立即苏醒过来。

    第十二节

    这些实验也像正在揭示的错误来源一样是有价值的,它们结论性地证明,我们了解的有机体仅仅是从有机胚原基发展而来的。不过,普遍的生命起源问题通向太遥远、太深奥之处,以致用简单的物理学实验无法裁决。人们可能赞同费希纳的看法:与其说无机的东西。还不如说有机的东西是原初的,后者能够过渡到作为它的最终的和最稳定的状态的前者,但是反过来则不能。自然并非必须从对我们的理解力而言的较简单的东西开始。即便借助其他宇宙天体的流星碎片把有机胚原基传送到地球,也只不过能够就最低等的生物体构想生命的转移。只有高度发达的遗传理论才能解决这个困难。那么,什么迫使我们假定有机的东西和无机的东西之间的差异如此断裂,迫使我们相信从前者向后者的过渡是绝对不可逆呢?也许没有截然分明的分界线。化学和物理学确实距离理解有机的东西还很遥远,但是已经达到了某些成就,而且每天都添加更多的东西。巴斯德还认为,所有发酵都是有机的。今天,我们知道,类似于可能的化学反应的催化加速(奥斯特瓦尔德)的相似过程也必定能在有机领域中发现。想像一下我们直到那时对火的本性还相当无知的文明状态:只会熄灭而不会产生火,从而被迫利用天然发生的火。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正确地说,火只能从火传下去。可是,我们今天知道得更多。人们怎么能够设想这样的概念,即关于生命起源与能量守恒原理相关的问题是十分难以理解的呢。

    第十三节

    上述的科学发展大都是由史前深处的十分原始的观念开始的,但是今天决没有结束。为数更多的和通常愈加困难的问题出现了,取代了已被解决的问题或被鉴别为假的问题。知识是在十分曲折的路线上获得的,单个的步骤尽管以先前的步骤为条件,但是也部分地由纯粹偶然的物理的和心理的境况决定。近代天文学必须在古代天文学止步的地方继续前进。后者从几何学借用了许多东西,前者从物理学、尤其是从动力学那里获得帮助,动力学像技术光学和理论光学一样碰巧十分独立地发展了,而技术光学和理论光学二者进而对近代天文学有所帮助。后来,我们甚至发现化学与天文学处于相互有用的关系之中。没有玻璃和金属技术的帮助,没有空气泵和没有化学,我们的近代的电理论怎么能够存在呢?可是,伟大的历史上偶然的思想和万有引力——潜在的理论正是由此开始的——的贡献何其之多!把认知阶段图式化在相似的境况复现时也许会有益于进一步的探究,但是对于用公式探究而言不存在广泛有效的指导。不管怎样,我们的目的在于思想对事实的适应以及思想的相互适应,这依然总是正确的。在有机体发展的案例中,与此对应的是有机体对环境的适应和有机体各部分的相互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