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一章(1/2)

    当前人们的一切强烈的渴望,都在于要探讨什么是真正的自由,以便使英吉利共和国能在世界上建立起来。

    有人说,真正的自由就是贸易自由,一切执照、许可证和限制都应取消。但这是征服者的权力下的一种自由。

    又有人说,真正的自由对牧师来说就是有传教的自由,对人民来说就是有权愿听谁传道就听谁传道,不受限制,也不被迫一定要做某一种礼拜的自由。但这种自由是含混不清的。

    还有人说,真正的自由就是有机会同所有女人交往,无限制地满足她们的**和贪婪,但这是破坏性的、无法无天的、没有理智的兽类的自由。

    还有人说,真正的自由就是要兄长成为地主,弟弟成为奴仆。但这不过是自由的一半,它会引起愤慨、战争和纠纷。

    所有这些以及诸如此类的事情,都是自由,但是这些自由导致奴役,而不是真正的自由,即赖以在世界上建立共和国的基础。

    真正的共和国的自由就是使用土地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存在于人们得到食物和生活资料的地方,这也就是使用土地。因为人是由造物的四大原素——火、水、土和空气组成的,他的生命也是靠这四大原素构成的物体即土地的果实来维持的。缺乏这种果实,他就不能生存。你不让他自由享用这些东西,他就会虚弱下去,精神就会受到奴役,最后离开躯体,不再成为身体的动力。

    人之所以进行劳动,正像所罗门所说,归根到底就是为了能够自由利用土地及其果实(《传道书》第二章、第二十四节)。

    牧师难道不是为了占有土地而传教吗?法学家不是为了占有土地而进行诉讼吗?士兵难道不是为了土地而打仗吗?地主难道不是为了能够仗着大量土地靠自己的佃农的劳动过活而收租吗?

    总之,从拦路强盗到坐在宝座上的国王为止,所有的人难道不都是力图用武力或者用阴谋诡计互相掠夺土地吗?因为他们看到,富裕就是自由,贫困就是受人奴役。

    当然,压迫者——领主、苛刻的地主、什一税的收税人,可以根据同样的理由说,他们的弟兄如果不交租,就不能呼吸空气,既不能暖和暖和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得到落在他们身上的倾盆大雨的水分。这也就等于说,他们的弟兄要种地,要享受土地的果实,就要向他们租得使用土地的自由;谁要攫取限制自己弟兄享受一大原素的自由的权利,他就会以同样的理由来限制自己的弟兄享用全部四大原素即火、水、土和空气的自由。

    对人来说,即使没有身体也比没有食物来得好。因此,一些弟兄夺走另一些弟兄的土地的现象,就是压迫和奴役,而自由利用土地就是真正的自由。

    现在,我来谈谈压迫者和被压迫者之间的关系。我在这里不来分析内在的奴役,虽然我相信,如果对这种奴役进行适当的探讨,就会看出对理智的奴役,也就是贪婪、傲慢、伪善、嫉妒、苦痛、恐惧、绝望和愚蠢,这一切都是由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的外在奴役所造成的。

    总之,长期的自然经验证明,真正的自由就是自由使用土地。

    我们如果看看《旧约》,就会看到以色列征服了各国,并占领了敌人的土地以后,用抽签的办法把这些土地分给它的支派,认为使用土地是他们最大的自由。

    在他们战争的初期,他们先派探子前去侦察迦南地(《民数记》第十三章、第二十三——三十三节),因为使用这块土地是他们力求夺得的那种自由,因为他们长期住在寸草不生的沙漠,看到自己的后代的人口过多,很想有块能够定居的土地(《申命记》第一章、第二十八节)。

    当探子回来,把迦南地的果实拿给他们看,说明这块土地十分富饶的时候,他们就充满了勇气,急着想到那块地方去;而当他们听到那块土地贫瘠的消息时,就灰心丧气,失掉了勇气。

    当勇敢、英明和高瞻远瞩的精神征服了这些巨人,并把迦南地交给以色列家族的时候,以色列军队的统帅和高级官员自己没有瓜分这块土地,这些明智的人立即用抽签的办法把土地分给了所有的支派,每一支派分到一块,毫无例外。

    当以色列同锡安国王进行谈判,要后者允许他们假道他的国家的时候,后者不但没有同意,反而集合了自己的人民同以色列作战,结果上帝把锡安给了以色列,以色列就占领了锡安的土地。

    由此我们看到,《圣经》的证据也证明,每个人正是把土地看作自己的自由的。

    如果我们看一看国王和征服者的习俗,我们就会看到,自从摩西十诫问世以后,他们就是把自由使用土地看作自己的自由。当诺曼人威廉公爵征服英国的时候,他利用自己占有的土地来实现自己的自由,把我们英国的土地随便交给他的朋友,把被俘掳的英国人变成了奴仆,来为他和他的朋友种地。

    从他起到国王查理为止,所有的国王都继承了这种征服;所有的法令都是为了把这种征服固定下来。

    只要读一读他的古老法典就会看出,他允许被征服的英国人干一天工作得到三四个便士,以便从监工那里买点面包,但土地的自由则牢牢地掌握在他们、即他的朋友的手里。

    但是,不管是国王也好,不管是旧乡绅也好,也不管是和旧乡绅一模一样的新乡绅也好,都是诺曼人胜利的继承人。

    难道诺曼人和他们的政府没有被英国的老百姓打败吗?那么,为什么我们没有从这种压迫和统治下重新得到使用自己土地的自由呢?

    其次,诺曼的征服者发布了一道管理英国土地的法令,并建立了两个全国机构,来监督这些法令的执行。

    第一个机构是法学家,他们只管支配土地,以及管理根据征服者及其集团发布的法令来处理土地案件的所有法庭、裁判所和诉讼。

    第二个机构是国家僧侣。他们的任务是要人民群众让征服者威廉一人安安稳稳地占有土地,管理土地,把土地叫做自己的土地,而不是人民的土地,并且要人民不起来反对他。

    僧侣有义务向人民宣传,如果他们承认诺曼公爵威廉和他的继承人是主宰、国王和执政者,并且服从他的统治的话,他们就会升入天堂、即过和平的生活,就会安安稳稳地使用他们租来的土地,享用自己的房屋和自己的劳动果实。

    但是,如果他们不承认他是主宰、国王和执政者,不服从他的统治,他们就会被打入地狱,也就是说,他们就会生病,就会受鞭笞、贫困和死亡的折磨,他们的房屋和财产就会被剥夺,等等。

    这真是一个预言式的、应验性的道理:难道我们没有看到,在国王执政的时候,他的法律不是掌握着他们的生死大权吗?谁要落到这个主宰的支配之下,在他未获得解放之前,他就得把一切都交出来,直到他身上的最后一文钱。

    为了酬谢他们的传教活动,国王通过法令规定,他们把自己的自由同他的自由并列在一起之后,就将得到土地生产出来的全部庄稼的十分之一(《撒母耳记上》第八章、第十五节)。对于他们通过被奴役的人们的劳动所获得的土地来说,这点仍然是一种惯例。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国家僧侣在人民面前暴露出不过是别人的仆从罢了,而且随着人民知识的增进,人民越来越清楚地看出他们的虚伪——现在的情形还是这样。这时,这些僧侣即古代法利赛人的后裔,就开始预言并用神圣的外衣以及他们所谓的“精神”学说来欺骗人民,而这种学说,除了他们自己而外,是别人难以理解的。他们要人民相信或者想像,真正的自由就是听他们传教,在于享受他们所说的每个信奉他们教义的人死后将进入的天堂的乐趣。由此可见,他们在向我们宣传死后的天堂和地狱,但是不管他们还是我们,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对这件事情全世界都不知道,正像所罗门所说:“谁能告诉他身后遇到什么事”(《传道书》第三章,第二十二节;第六章、第十一节)。

    他们宣扬布满监牢、皮鞭和绞架的过去地狱的惨象,是为了使人民服从国王。但是,他们宣扬这种预言性的死后地狱,是为了使国王和人民都对僧侣产生恐惧的心理,以便使自己继续从什一税以及不久前新增加的补助金中得到收入。这样,他们既欺骗了国王,也欺骗了人民,从而就成了主宰一切的上帝。这个精心编造出来的预言精神,是《圣经》中那个坐在湖海旁边的淫妇,是亚扪人拿辖[53]。这个拿辖在以色列不同意让所有的人挖掉右眼,而用他的眼睛来看东西以前,是不愿意同以色列立约的(《撒母耳记上》第十一章,第二节)。

    既然人民把僧侣称之为真理的东西也叫做真理,相信僧侣所宣扬的东西,而且让僧侣来保护自己的眼睛和知识,这也就像拿辖所作所为一样。换言之,他们挖掉人民的眼睛,要人民用他们的眼睛来看东西,这样就万事大吉;并且他们要人民相信自己会进天堂。但是,如果人民的眼睛开始看到东西,竭力在自己的心灵中打开视觉的源泉,对牧师的教义发生怀疑,像心眼机灵的弗玛一样,不再相信任何没有根据的话,那时,牧师就会攻击这个人或这些人,不同他们订立和约,直到他们同意让人挖掉自己的右眼,亦即使自己的脑子糊涂得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