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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仁——恻隐之心(1/2)

    爱、宽容、爱情、同情、怜悯,古来就被当作最高的美德,即被认为是人的精神属性中最高尚的东西。它在两重意义上被认为是德中之王。即作为占据伴随高尚精神的多种属性的王位,是王者;再者,作为特别适合于王者之道的美德而是王者。说什么慈悲比起王冠来更适合于王者;慈悲超过用王笏进行的统治,这用言词来表达,需要莎士比亚,但内心感受并不需要他,因为这是世界各国国民都知道的。孔子也好,孟子也好,都反复说过,为人君的最高必要条件就在于仁。孔子说:“君子慎德为先,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利者末也。”[《大学》]又说:“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未之有也。”孟子祖述此话说:“不仁而得国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①又说:“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②孔、孟同样地把这个为王者的不可或缺的条件,下定义为:“仁者人也。”[《中庸》]

    ① 《孟子·尽心下》。——译者

    ② 《孟子·离娄下》。——译者

    封建制的政治是很容易堕落为黩武主义的,能在其统治下从最坏类型的**中挽救我们的东西,便是仁。在被统治者把“生命和肢体”全都奉献出来的时候,剩下的只有统治者自己的意志了,其自然的结果就是极权主义的发展。它经常被称为“东方的**”,就好像西方的历史上未曾有过一个**者似的!

    我决不支持任何一类的**政治。但是,把**政治和封建制等同看待是谬误的。法律学家们以腓特烈大帝所说:“国王是国家的第一公仆”,评之为迎来了自由发展的一个新时代是正确的。不可思议的是,正在同一时期,位于日本东北偏僻地方米泽的上杉鹰山也作了恰恰一样的声明——[“君乃国家人民所立,而非为君而立国家人民]——表明封建制并非暴虐压迫。封建君主并不认为他对臣下负有相互的义务,但对自己的祖先和上苍却有高度的责任感。他是民之父,民是上天委托他保护的子民。中国的古典《诗经》中说:“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①。还有,孔子在《大学》中教导说:“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这样,民众舆论同君主意志,或者民主主义同极权主义就融合起来了。正是这样,武士道也接受并坚信与通常所赋予这个词的意义不同的父权政治。它也就是同关心稍微疏远的叔父政治(即山姆大叔政治!②)相对而言的生父政治。**政治和父权政治的区别在于:在前者的情况下,人民只是勉勉强强服从,反之,在后者的情况下,则是“带着自豪的归顺,保持着尊严的顺从,在隶服中也是满心怀着高度自由的精神的服从。”③古代的谚语说,英国国王“是恶鬼之王,为什么呢,因为其臣下一再对君主进行叛逆和篡位”,法国国王“是驴子之王④,为什么呢,因为他课征没完没了的租赋捐税”,“而给予西班牙王为人王的称号,为什么呢,因为人民乐于服从他。”这些说法并不能说完全是错误的。好了,就说这些!

    ① 《诗经·大雅·文王之什》——译者

    ② Uncle Sam's Government,指美国政治。——译者

    ③ 伯克(1729—1797):《法国革命史》。

    ④ 驴子的复数(Asses) 与课税(Assess),在英语的发音上相近。——译者

    在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心目中,德行和绝对权力听起来或许是不可调和的词语。波别多诺斯采夫⑤曾对英国的社会基础和其他欧洲国家的社会基础作了明确的对比,认为大陆各国的社会是在共同利害基础上组织起来的,反之,英国社会的特点在于高度发展的独立人格。这位俄国政治家说,欧洲大陆各国,特别是斯拉夫族的各国国民之中,个人的人格依存于某种社会的联盟,归根结底依存于国家,这一点就日本人说来尤为正确。因此,我国国民对于君主权力的自由行使,不但不像欧洲那样感到重压,而且人民以对待生身父亲的感情来考虑,一般得到了缓和。俾斯麦说

    :“极权政治首要条件是统治者具有正直、无私的强烈的义务感,精力充沛和内心谦逊。”关于这个问题,如果允许我再引用一段文字的话,我要举出德国皇帝在科布伦茨的一段演说。他说:“王位是上帝的恩赐,并且伴随着对上帝的沉重的义务和巨大的责任。这是任何人,任何大臣,任何议会都不能为国王免除掉的。”

    ⑤ 波别多诺斯采夫 (1827—1907)俄国政治家、法律家。——译者

    仁是像母亲一样的温和的德行。如果认为耿直的道义和严厉的正义特地属于男性的话,那么,慈爱却具有女性的温柔和说服力。我们被告诫不要沉湎于不加区别的溺爱之中,应该加上正义和道义作为调料。伊达政宗①一语道破的格言:“过于义则固,过于仁则懦”,是人们经常引用的。

    ① 伊达政宗(1567—1636)仙台藩主。——译者

    幸运的是,慈爱是美,并非稀有。“最刚毅的人是最温柔的人,仁爱的人是勇敢的人”,这是一个普遍的真理。所谓“武士之情”这句话,立即会打动我国国民的高尚情操。并不是武士的仁爱与他人的仁爱在种类上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武士而言,仁爱并非盲目的冲动,而是适当地考虑到了正义的仁爱,而且并不仅仅是某种心理状态,而是在其背后拥有生杀予夺之权的仁爱。正如经济学家所说的有效需求与无效需求那样,我们可以称武士的爱为有效的爱。因为它包含着加给对手以利益或损害的实行力量。

    武士以他所拥有的武力并把它付诸实践的特权而自豪,但同时对孟子所说的仁的力量却无保留地表示同意。孟子说:“仁之胜不仁也,犹水之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①又说:“恻隐之心,仁之端也。”②远在那位以同情心作为其道德哲学的基础的亚当·斯密很早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