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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篇 社交与节日庆典 第一章 阶级的平等化(1/2)

    形成一个完整一致的整体的各个文明时期不仅在政治生活上,在宗教、艺术和科学上表现出来,而且也在社交生活上留下它特有的印记。因此,中世纪既有在欧洲各国之间区别不大的宫廷的和贵族的礼貌和仪节,也有中等阶级的特殊生活方式。

    意大利在文艺复兴时期的风俗习惯在这些方面同中世纪形成最鲜明的对比。它们立足的基础也完全不同。当时最高级最完美的社交形式不问一切等级差别,并且只是建立在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受教育的阶级存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家世和出身不再发生影响,除非它们和有闲及有继承来的财产联系在一起。不过也不要在绝对的和无条件的意义上来了解这种说法,因为只要把中世纪的阶级差别作为同欧洲不太进步国家的装腔作势的贵族维持平等关系的手段,那么这种差别就有时仍然是在或大或小的程度上使人感觉出来。但是,这个时代的主流还是稳步走向在近代意义上的阶级融合的。

    无疑地,从十二世纪以来,贵族和市民就在许多城市里杂居这一个事实是非常重要的。两个阶级的兴趣和爱好因此得到了统一,而封建主也学会了从另外一个而不是从他的山上城堡的观点来看社会。在意大利,教会也从来没有象在北方国家里那样,甘心作为为贵族家庭长子以外的子弟提供生计的手段。虽然常常以最不足道的理由而授予某些人主教、修道院长、大教堂住持等职位,但还不是按照候补人的门第来任命的。虽然意大利的主教更多、更穷和照例没有任何主权,但他们还是住在有他们的教堂的城市里,并且和他们的全体僧侣一起,形成为当地有教养的社会中的一个重要因素。在继之而起的暴君**的时代里,大部分城市里的贵族们都有理由和有时间来过一种摆脱政治危险的和充满了优雅快乐的享受的私人生活,但是同时它也就和富有的市民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了。在但丁的时代以后,当时新的诗歌和文学著作已为全意大利所有,于此之外还有古典文化的复兴和对于人作为人的一种新的兴趣,成功的雇佣兵队长变成君主,而不仅是高贵的世系,连合法的世系也不再是继承君位的不可缺少的条件(见本书第40页),我们似乎已看到:平等的时代已经到来,而对于贵族的信仰永远消失了。

    从理论的观点来看,如果要从古代典籍找根据,只就亚里士多德一个人来说,贵族的观念就既可以被认为是正当的也可以被认为是不正当的。例如,但丁把亚里士多德的定义,“贵族之为贵族在于美德及其所继承的财富。”改为他自己的说法,“贵族之为贵族在于个人或祖先的美德。”但在另外的地方,他不以这个结论为满足。他谴责他自己,因为甚至在“天堂”里,当他和他的始祖卡却圭达谈话,提到了他的血统的高贵时,他认为那不过是一件外套,时间不断剪掉它的一些东西,除非我们自己每天增加一些新的和它相称的东西上去。他在《宴会》中把“贵族”和“贵族身分’同门第条件分开,并把这个概念和道德方面和智力方面的卓越情况等同起来,特别强调高度文化教养,因而把“贵族身分”称为“哲学”的姊妹。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文主义对于意大利的思想影响越大,那种认为门第无关于一个人的好坏的信念就越牢固和越普遍。在十五世纪中,这是盛行一时的看法。波吉奥在他的《论贵族》的对话中,同意他的对话人——尼科洛·尼科利和洛伦佐·美第奇,(大柯西莫的兄弟)的意见,认为除了个人美德之外别无其他高贵身分。他的最尖锐的嘲笑是针对着世俗成见认为贵族生活不可缺少的那些东西。“一个人的祖先从事于强盗职业的时间越长,他也就离开真正的贵族身分越远。对于飞鹰走犬的嗜好不见得比铺满了松香的鸟巢兽穴更有贵族的味道。古代人的躬耕陇亩将比现在这种无意义的出没于深山密林更高贵一些,这种游荡使他们自己更象野兽而不是象有理性的动物。作为一种临时的消遣,它是很有益的,但不能把它当作一生的事业。”据他看来,英国和法国的骑士在乡间或者在密林中的城寨里的生活是十分不体面的,尤其坏的是德意志的那些强盗骑士的行为。洛伦佐在这里开始袒护贵族,但不是——这是一个特点——由于对贵族的天生有任何好感,而是因为亚里士多德在《政治学》的第五卷里承认贵族的存在,并把贵族之为贵族解释为在于美德和继承的财富。对于这一点,尼科利提出反驳,认为亚里士多德这样解释不是出于他自己的信念,而是出自于一般人的印象;在真正能够代表他的思想的《伦理学》里,他把那追求真正美好的人叫作贵族。洛伦佐徒然强调高贵的身分这个字在希腊文的意思是高贵的家世,尼科利认为罗马的“高贵族身分”(nobilis)(即卓越者)这个字比较好,因为它使一个人成为贵族主要依据他的行为。和这些议论一起,我们还看到了一种对意大利各地贵族生活情况的描写。在那不勒斯,他们不肯工作,既不肯经管他们自己的财产也不肯从事工商业,他们认为做这些事情是丢脸的;他们不是在家里鬼混就是骑马闲荡。罗马的贵族也轻视工商业,但却种他们自己的田地;这种土地的耕种甚至于还得到了一种称号;“那是一种可尊敬的但却是乡下的贵族。”在伦巴第,贵族们依靠他们继承来的产业的租金生活;高贵的出身和不从事任何正规的职业就构成了贵族身分。在威尼斯,“贵族”,即那个统治阶级,都是商人。同样地在热那亚,贵族和非贵族都是商人和水手,只是他们的家世不同;的确有少数贵族仍然作为强盗潜伏在他们的山上城堡里边。在佛罗伦萨,一部分旧贵族已经投身于贸易;另外一些,自然是非常小的一部分,满意地享受着他们的权利,或者无所事事,或者在鹰犬追逐中消磨掉他们的时间。

    一个明确的事实是:几乎在意大利各地,甚至那些动辄以家世自豪的人也不能凭借这种理由来抵抗教育和金钱的力量,而他们在政治上和在宫廷上所享受的那一类特权是不足以激起任何强烈的封建等级感情的。威尼斯只不过是这一条规律的一个明显的例外,因为在那里,“贵族们”和他们的同胞过着同样的生活,所不同的不过是有少数名誉上的特权而已。在那不勒斯,情形自然是不同的,贵族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