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五 土壤的王国(2/2)

另一种土壤中可能是无害的。轻质沙士就比腐植土受损害远为严重。化学药剂的联合应用看来比单独使用危害大。且不谈这些结果的差异,有关化学药物危害的充分可靠的证据正在逐步积累,并在这方面引起许多科学家的不安。

    在一些情况下,与生命世界休戚相关的一些化学转化过程已受到影响。将大气氮转化为可供植物利用形态的硝化作用就是一个例子。除莠剂2.4-D可以使硝化作用受到暂时中断。最近在佛怫罗里达的几次实验中,高丙体六六六、七氯和BHC(六氯联苯)施入土壤仅两星期之后,就减弱了土壤的硝化作用:六六六和DDT在施用后的一年中都保持着严重的有害作用。在其他的实验中,六六六、艾氏剂、高丙林六六六、七氯和DDD全都妨碍了固氮细菌形成豆科植物必需的根部结瘤。在菌类和更高级植物根系之间那种奇妙而又有益的关系已破严重地破坏了。

    自然界达到其深远目的是依赖于生物数量间巧妙的平衡,但问题是有时这种巧妙的平衡被破坏了。当土壤中一些种类的生物由于使用杀虫剂而减少时,土壤中另一些种类的生物就出现爆发性的增长,从而搅乱了摄食关系。这样的变化能够很容易地变更土壤的新陈代谢活动,并影响到它的生产力。这些变化也意味着使从前受压抑的潜在有害生物从它们的自然控制力下得以逃脱,并上升到为害的地位。

    在考虑土壤中杀虫剂时必须记住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是它们非以月计而是以年计地盘据在土壤中。艾氏剂在四年以后仍被发现,一部分为微量残留,更多部分转化为狄氏剂。在使用毒杀芬杀死白蚁十年以后,大量的毒杀芬仍保留在沙土中。六六六在土壤中至少能存在十一年时间;七氯或更毒的衍生化学物至少存在九年。在使用氯丹十二午后仍发现原来重量的百分之十五残留于土壤中。

    看来对杀虫剂多年的有节制使用仍会使其数量在土壤中增长到惊人的程度。由于氯化烃是顽固的和经久不变的,所以每次的施用都累积到了原来就持有的数量上。如果喷药是在反复进行的话,那么关于“一英亩地使用一磅DDT是无害的”老说法就是一句空话。在马铃薯地的土壤中发现含DDT为每英亩15磅,谷物地土壤中台19磅。在一片被研究过的蔓越桔沼泽地中每亩含有DDT34.5磅.取自苹果园里的土壤看来达到了污染的最高峰;在这儿,DDT积累的速率与历年使用量亦步亦趋地增长着。甚至在一个季节里,由于果园里喷撒了四次或更多次DDT,DDT的残毒就可以达到每英亩30——50磅的高峰。假若连续喷撒多年,那么在树棵之间的区域每英亩会含有DDT26一60磅,树下的土中则高达ll3磅。

    砷提供了一个土壤确实能持久中毒的著名事例。虽然从四十年代中期以来,砷作为一种用于烟草植物的喷撒剂已大部分为人造的有机合成杀虫剂所替代,但是由美国出产的烟草所做的香烟中的砷含量在1932一1952年间仍增长了300%以上。最近的研究已揭示出增加量为600%。砷毒物学权威H·S·赛特利博士说,虽然有机杀虫剂已大量地代替了砷,但是烟草植物仍继续汲取砷,这是因为栽种烟草的土壤现已完全被一种量大、不太溶解的毒物——砷酸铅的残留物所浸透。这种砷酸铅将持续地释放出可溶态的砷。根据赛特利博士所说,种植烟草的很大比例的土地的土壤已遭受“迭加的和几乎永久性的中毒”。生长在未曾使用过砷杀虫剂的麦德特拉那州东部的烟草已显示出砷含量没有如此增高的现象。

    这样,我们就面临着第二个问题。我们不仅需要关心在土壤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要努力知道有多少杀虫剂从污染了的土壤被吸收到植物组织内。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土壤、农作物的类型以及自然条件和杀虫剂的浓度。含有较多有机物的土壤比其他土壤释放的毒物量少一些。胡萝卜比其比当地土壤中还高。将来,在冲植某些粮食作物之前,必需要对土壤中的杀虫剂进行分析,否则,即使没有被喷过药的谷物也可能从土壤里汲取足够多的杀虫剂而使其不宜于供应市场。

    这种污染方面的问题没完没了,就连一个儿童食品厂的厂长也一直不愿意去买喷过有毒杀虫剂的水果和蔬荚。令人最恼火的化学药物是六六六,植物的根和块茎吸收了它以后,就带上一种霉臭的品味和气味。加里福尼亚州土地上的甜薯两年前曾使用过六六六,现因含有六六六的残毒不得不丢掉。

    有一年,一个公司在凯奥利那州南部签定合同要买它的全部甜薯,后来发现大面积土地被污染时,该公司被迫在公开市场上重新去购买甜薯,这一次经济损失很大。几年后,在许多州生长的多种水果和蔬菜也不得不抛弃。最令人烦恼的一些问题与花生有关。在南部的一些州里,花生常常与棉花轮作,而棉花地广泛施用六六六。其后生长在这种土壤上的花生就吸收了相当大量的杀虫剂。实际上,仅有一点点六六六就可嗅到它那无法瞒人的霉臭味。化学药物渗进了果核里而且无法除去。处理过程根本没有除去霉臭味,有时反而加强了它。对一位决心排除六六六残毒的经营者来说,他所能采用的唯一办法就是丢掉所有的用化学药物处理过的或生长在被化学药物污染的土壤上的农产品。

    有时威胁针对着农作物本身——只要土壤中有杀虫剂的污染存在,这种威胁就始终存在。一些杀虫剂对像豆子、小麦、大麦、裸麦这些敏感的植物会产生影响,妨碍其根系发育,并抑制种子发芽。华盛顿和爱德华的酒花栽培者们的经验就是一例。在1955年春天,许多酒花栽培者承担了一个大规模计划去控制草莓根部的象鼻虫,这些象鼻虫的幼虫在草莓根部已经变得特别多。在农业专家及杀虫剂制造商的建议下,他们选择了七氯作为控制的药剂。在使用七氯后的一年期间,在用过药的园地里的葡萄树都枯萎了,并死掉了。在没有用七氯处理过的田地里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作物受损害的界限就在用药和未用药的田地交界的地方。于是花了很多钱又在山坡上重新种上了作物,但在第二年发现新长出的根仍然死了,四年以后的土壤中依然保留有七氯,而科学家无法预测土壤的毒阵到底将持续多长时间,也提不出任何方法去改善这种状况。直迟至1959年3月联邦农业局才发现它自己在这个土壤处理问题上宣布七氯可对酿酒植畅施用的错误立场,并为时已晚地收回了这一表态。而与此同时,酒花的栽培者们则只好寻求在这场官司中能得到些什么赔偿。

    杀虫剂在继续使用着,确实顽固的残毒继续在土壤中积累起来,这一点几乎是无疑的:我们正在向着烦恼前进。这是1960年在恩尔卡思大学集会的一群专家在讨论土壤生态学时的一致意见。这些专家总结了使用像化学药物和放射性“如此有效的、但却为人了解甚少的工具”时所带来的危害:“在人类方面所采取的一些不当处置可能引起土壤生产力毁灭的结果,而节肢动物却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