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雾里看花

    俗话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对于河流本身来说，或许是这样，对于人来说，根本用不了十年。

    尤其是在乱世，今天河东，明天可能就会河西。

    身处乱世，如雾里看花，谁能把这世界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尤其是在公元24年和公元25年之交，谁也无法肯定，未来的天下是谁的。

    所有的人都在赌。

    最大的庄家依然是刘玄，但这个庄家的日子实在不好过，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连撑多久。

    因为，他犯了一个关键性错误。

    这个错误，就是把都城，从洛阳，迁到长安。

    急于扩张地盘的刘玄，在公元24年冬天，派兵向汉中进军，试图控制住富饶的四川盆地。

    “来我这里砸场子？”公孙述吐了口唾沫，“那就试试吧。”

    刘玄派出的部队有一万多人，他们在绵竹遇上了公孙述的弟弟公孙恢，公孙恢主动迎击，打破刘玄这支部队。

    “哥，咱们赢了！”公孙恢回去向公孙述禀报。

    “告知咱们这里的老百姓，是刘玄来打咱们，咱们往后肯定不能再听刘玄的了。”

    “那，听谁的？”公孙恢问。

    “我的地盘，我做主。”

    从此，公孙述自立为蜀王，建都成都，当地百姓和夷族全都归附于他。

    汉中没能搞定，关系还这么恶化，北边最好别再出乱子了

    刘玄派使者北上，出使匈奴，向匈奴第二十任单于栾提舆颁发与汉朝旧制相同的印信。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还把栾提云与丈夫须卜当的遗体、遗物，以及他们的亲属、贵族、随从送回匈奴。

    栾提云这个名字，我们不熟悉，但是，她母亲的名气，全中国没有几个人不知道，正是杜甫诗中“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的王昭君。

    栾提舆即位后，由于渴望得到新莽王朝的赏赐，于是派栾提云等人到长安去进贡。

    他知道，汉人一向礼尚往来，这边进贡多少都无所谓，只要给了皇帝一个面子，就能得到更多的赏赐。

    派栾提云去，还代表了一种特殊意义，毕竟，栾提云的母亲为汉匈和平事业，作出过巨大贡献。

    要继承母亲遗志的栾提云，到了长安，得到了王莽的赏赐，打道回府，就要回到匈奴管辖区域时，王莽耍了个心眼，在他们必经的边境处故意设卡，把他们抓了起来，强行带回长安。

    王莽当时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扶植一个属于自己的匈奴傀儡政权，把栾提云一等挟持到长安后，王莽强封栾提云的丈夫须卜当为须卜单于，准备让他在新朝大军的监护下接管匈奴。

    王莽这个想法还没有得到实现，须卜当就病死了。王莽又把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须卜当和栾提云的儿子——须卜奢，并封他为公爵。准备动用武力送女婿去当单于。

    王莽的这个想法没能实现，起义军就打过来了。

    新莽王朝灭亡的时候，栾提云与须卜奢死于起义军的屠杀之中。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的王昭君，若在九泉之下，知道自己女儿一家，遭遇如此不幸，她哀怨的琵琶，会不会更加绝望。

    刘玄派使者把栾提云与丈夫须卜当的遗体、遗物，以及他们的亲属、贵族、随从送回匈奴，是希望匈奴能和他化解恩怨，和平共处。

    单于栾提舆一点也不领情，据《资治通鉴》记载，他傲慢地对使者说：“本来，匈奴和汉朝是兄弟，后来我们发生内乱，在孝宣皇帝的帮助下，立了呼韩邪单于，所以我们才称臣，才尊汉朝。而今，汉朝也有大乱，被王莽所篡夺，我们也曾出兵，打过王莽，使边境荡然一空，引起天下骚动，这才会产生‘人心思汉’的后果，所以，汉朝复兴，也是靠我们匈奴的力量，咱们应该反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