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 二十四（2）

    沙尼亚眯着眼睛卧在幼狼崽的身边，吃饱了的顽皮狼崽们开始骚扰它，在它头上踩来踩去，又是扯耳朵又是咬尾巴。沙尼亚不以为忤，反而轻轻摇晃着青色的尾巴。

    一个平凡而温馨的早晨。

    只有卡斯梅感到心神不宁。从发现雪狼的踪迹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草原上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今天狩猎的时候它特意多走了几处灌木丛生的有猎物出没的地方，却没有发现半点异样的痕迹。两天没下雪了，雪地里到处是阡陌纵横的各种足迹，白臀鹿、雪兔、雷鸟、狐狸，可是却连一个狼爪子印都没有。这让卡斯梅大为意外，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雪狼，是它的判断有误？不，不可能，大半生的经验不会骗它，眼下越是平静，就越是不正常。

    突然，狼群起了骚乱，原本在追逐打闹的众狼突然发出一阵惊恐的嗥叫。卡斯梅一抬头，只见一只受伤的狼正一瘸一拐地走进山坳。

    烟灰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麦琪？卡斯梅心下一紧，再仔细一看，随即发觉这头狼的个头比麦琪小了许多，是雅娜！

    忽然卡斯梅想起了什么，迅速地在狼群中扫视了一下，这才发觉狼群中少了三个身影，卡马、库拉和丹漠。它猛地想起两天前卡马的举动，原来卡马是要提醒它去巡山。

    在这个危险的节骨眼上，它们竟然只身去巡山！卡斯梅的心像石块一下子坠入了冰湖。

    雅娜被围在了狼群当中。仅仅一天一夜的工夫，它已经变得难以辨认。

    不知道跑了多久的路，两条后腿抖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大张着嘴巴呼哧呼哧直捯气，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嗬嗬声。美丽的烟灰色毛发纷乱肮脏，夹杂着斑斑殷红。它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浑浊的眸子里充满了恐惧和混乱的神色，一遍遍地扫视着身边，仿佛四面八方都有可怕的东西会随时扑上来。

    米兰心疼万分，疾步奔过来想检查女儿的伤势，谁知雅娜看到跑过来的母亲，竟如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身子剧烈地哆嗦着，连连后退，发出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另外几只狼试着慢慢靠近它，想帮它舔舔伤口，可是才离它稍微近一点，它就像被蛇咬了一样猛地蹿起来急速地向后退。

    众狼被它这样子吓到了，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所措。

    正在僵持间，卡斯梅走了过来，众狼纷纷让道。雅娜哆嗦着冲着卡斯梅翻起嘴唇露出尖尖的牙齿，卡斯梅仿佛没看见一样，一步一步地向它靠过去。它能从猎物的残骸上看出端倪，同样也能够从雅娜身上找出线索。也怪，卡斯梅一直走到了雅娜跟前，雅娜反而不凶了，身子缩成了一个球，头埋进了腹股沟里，整个身子抖个不停。

    卡斯梅嗅了嗅雅娜，突然像被天雷霹中了一样，猛地发出一阵震慑心肺的凄厉吼声，一身银白色的长毛从头到脚都奓了起来，一瞬间身形仿佛突增了一倍。

    它闻出来了。雅娜身上的气味，那是来自同属这个家族的卡马以及同样带有卡斯梅血统的库拉和丹漠！

    那是死亡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