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乐鹏程蹲小板凳,吴娟喝茶,乐鹏程渴了就用舌头舔嘴唇。吴娟说:“乐鹏程同志,以后要靠近组织。我会经常来教育你的。”
“是,是。”乐鹏程点头哈腰。
从此,吴娟有事没事路过,见窗内有人,就扯开喉咙喊:“乐鹏程同志,乐鹏程同志!”她开始束腰带,还把半长的头发用发夹别住,脱下军帽后,趁乐鹏程倒茶,对着窗玻璃整理刘海。一次,乐鹏程觉得她眉毛别扭,观察老半天,断定是炭笔描过了,太浓太粗,还在眉锋处凸起一块。
“怎么啦?”吴娟脸一红。
“我在看你眉毛。”
吴娟忽然恼怒:“你是这样对待同志的吗?”
“不,不……其实……挺好看的。”
“是吗?”又脸红,低下头,手掌磨呀磨,发白的绿军裤磨出很多皱,“你以前不注意我罢了。”
乐鹏程有些心惊肉跳。吴娟伸手拉他,他只能挨着坐在床边。
“我知道,你喜欢吴小妮!”
“没有的事!”
吴娟扭过头,乐鹏程发现,她的眼睛一大一小,较大的一眼离得近,睁得圆圆的,仿佛集中了所有愤怒,连眼角皴开的褶子都根根竖起。
“你再说一遍!”
乐鹏程嚅了嚅嘴,发不出声。
“喜欢就喜欢了。那个死丫头,背后骂你‘痴子’,心里得意着呢。现在好了,父母挨斗,自己也上吊了,拖着舌头臭了大半个月。”
“上吊……”
“她不是喜欢穿花花裙子吗?就要撕烂她的伪装,把她拖到街上,让人民看清**裸的真面目!”吴娟像在大笑,又似愤怒,两股表情将面部肌肉扭扯变形,“而且,告诉你,她被很多革命小将搞过啦,哈哈,装什么清高!”